李艳所教的那一级学生毕业之后，她心里莫名地地对未来有了些许的担忧。
那时她身边的同学朋友很多都在外工作或上学，那是李艳所不知道的世界。
她的世界太小，一个家，一个学校，一个村子，一个镇上。
有一天，李艳中午回到家，母亲从地里刚回来，她正忙着烧水。她告诉李艳，她同学的姐姐邱香带来个男朋友。
李艳想起邱香小小的模样，她母亲为人精明，从来不肯吃一点亏，大家背地里都叫她“老抠”。她父亲长得高大，爱笑，为人和善，从来不与人争执。
邱香从小长得弱小，身材单薄，那小小的脸，小小的五官。特别是眼睛象玉米秸划出的一条缝。
邱香初中毕业后上了职高，后来分配到一座海滨城市的电子厂。在那里认识了男友，假期里带男友回家见见父母。
邱香在那个夏天，领着男友在村子里闲逛，去她上过的小学，看看家乡的河，家乡的田野风光。
左邻右舍见了都夸赞邱香眼光好，找了个男友挺帅的。邱香满脸的骄傲，第一次在村里看到了羡慕的眼光。份佛她也变得美若天仙了。
时光流逝，几年过去了，邱香结了婚，有了孩子，生活归于宁静。她也很少回老家了。
没过几年，她平静的生活一下又被打破了。那天邱香无意翻看老公的手机，看到一条暧昧信息。
邱香思量许久试着打过去，那边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女声。她的心好慌乱，啪地一声挂断了。她站在桌子前，大脑一片空白。“孩子怎么办？”她茫然地想。
原来邱香的老公有了外遇，他也坦白了一切，嫌弃秋香长的不漂亮。邱香苦苦哀求，希望他看在孩子的份上。她老公执意要离，根本不顾及多年的感情。
邱香伤心不已，整日以泪洗面。当初是自己苦苦追求的爱情，本以为一切归于平静美好，没想到生活又给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她带着女儿回到娘家。那时她父母和哥哥一家已在城边郊区买房，很少回老家了。
哥哥在郊区承包了山地，种植苹果。一家人都在山上忙碌，那时她的侄女刚出生。当她回到家，母亲更多的是心疼，而父亲总是默默地抽烟，他爱怜地瞅着外甥女，眼里充满了慈爱。
两个月后的一天，她老公给她打电话，约她带上孩子见一面。她的心不由地动一下，莫非他回心转意了？
那天，她换上漂亮的衣服，带着女儿去见她。在广场的一头，她看见她老公手里拿着一大包零食，可是旁边站着一位个高貌美的女子，化着淡妆，一双大眼睛透着冷冷的光。
邱香领着孩子站住了，她感到浑身难受，眼泪竟不觉漫上眼眶。“小笑，快来。”她老公唤道。女儿迟疑了一下，还是扑到了爸爸怀里。
邱香坐在旁边的木椅上，别过脸，无声地哭泣。她的梦碎了，从十八岁遇到他，直至结婚生子，她的生活里全是关于他，她以为她对他的好他会感激一辈子。
邱香的脚如灌了铅，迈不动步。她打车回到家，母亲欣喜地跑来问道：怎么样。看见邱香一脸的泪痕，委屈的模样。她母亲开始咒骂那个负心的家伙，邱香跑进了卧室，大哭了起来。她眼前晃动着那个女人的模样，不屑的表情，紧紧拉住她老公的胳膊。旁边的笑笑吓得呆若木鸡，姥爷把她抱起来，出去了。
邱香麻木了，也消沉了。她对未来好象没有了期待。陆续有人知道她又单了，开始给她提亲。有年龄大的未婚的，有地方偏僻的，有离异带孩子的。
她的心一直在游离，仿佛从未在那场伤痛中走出。听说他又结婚了，他很少来看女儿了，偶尔给她打个电话，只是问侯一下。她听出他过的并不如意。
有一年秋天，李艳骑电瓶车从老家去镇上，看见邱香的母亲站在村口等车。那时已下午三点多，估计今天车晚点了。她焦急地左顾右盼，李艳上前笑着和她说话，并把她捎到了镇上。
她感激地对李艳笑着，末了，说一句，“艳，去城郊来我家玩。”李艳笑了笑，心想：城郊大了，我去哪找你。一看，她那不实诚的性格又暴露出来。
几年过去了，李艳来到城里，见到了许多往日的同学。大家见面谈的最多便是同学之间的过去和现在。
“邱香结婚了。嫁给了比她大十多岁的男人。”小果侃侃而谈。真的？李艳吃惊地说道。
“嗯，她结婚的时侯我伯母去了，年龄那么大的一个人，听说他儿子都上大学了。”
李艳不禁愕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每个人的选择都有自己的理由。不过李艳还是为邱香感到不值，她才三十岁。
“她还回老家请客呢，她老公喊别人哥，姐，别人都抿嘴笑，他可比香的哥姐大多了。”小果笑着说，那笑里有一抹嘲讽的味道。
“邱香现在在城里？”李艳问道。
“没有，跟着他老公去了上海，他老公在上海做生意。家里有钱。邱香的父母还觉得女儿嫁了个好人家呢。”小果不屑地说道。
李艳知道邱香的母亲很势力，但总觉得邱香不是爱慕他的钱财，她只是累了倦了，长的不好看更自卑了，想找一个安稳的依靠。
李艳从小果那里从来，心中有些郁闷。已是秋天，风带着凉意。街道上不时飘起一片叶片，不知被裹向哪里。
一年多以后，小果又告诉李艳：“邱香又生了个孩子，她老公给她在城里买了房子。她老公的大儿子也结婚了。听说，她和他儿子儿媳关系闹得都不好，谁知将来怎样？”
李艳笑了，这多像电视上的镜头。可是它却实实在在地在生活中体现了。
“邱香其实最爱的还是笑笑的爸爸，有一次，邱香给我说，笑笑爸打来电话，说起生活过得不如意，两个人在电话里聊了许多。如果他们当初不离婚就好了。”小果伤感地说。
可是，生活哪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
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那些往事早己随风而散，只留下斑驳的碎片和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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