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客栈。
此时已天光大亮。
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嘈杂声渐渐变响。
杨轩坐在床榻，捕快端坐在椅子上待命。
不久，任正发来传音。
任正：“杨师，如您所料，仓库管事，就是那名韩府仆从带着十来人个送货的帮工出了梅新肉坊，往城南而去，应是去农户家采购生肉和家禽了。”
闻言，杨轩嘴角掠过一抹淡笑。
韩府仆从，应当就是那名管家。
昨日韩生挖坟开棺剥皮，今日管家出城采购，其目的便是要将那人皮用进货的方式运进城中。
那么，大网已经撒下，接下来等待即可。
杨轩：“传音给村子里盯着那间宅子的两名捕快，人皮在屋中，一定要盯紧了，确保亲眼看到人皮被当做货物，送入板车。”
任正：“是。我这就传音。”
赵卓夜里说了，亲眼见到人皮被韩生切割，并留在了屋子里。
那就没必要盯着那名管家，只要盯着这块人皮就好。
只要人皮一动，跟踪其去向，自然就能证明其中的关系。
这时，赵卓也发来传音。
赵卓：“杨师，那马车在城外兜兜转转，直到天微亮时才从南城门而入。”
“我已经可以确定，马车进了韩府，里面的那矮小之人是韩家的家主！”
杨轩笑道：“韩家家主韩生，这我已经确定了，你在韩府周围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向我传音。”
赵卓：“是。”
杨轩微微一笑，前段时日毫无头绪，现在一切尽在掌握中。
这种感觉，很爽。
“嗯？”杨轩突然皱眉，不知想到了什么，拿起传音石问道，“老赵，你在跟踪的时候，那韩生是不是坐在马车里？”
赵卓：“是的。”
杨轩：“那纵马之人是谁？”
赵卓：“应该是仆从或是管家吧？”
仆从？管家？
那仓库管事不是管家？
杨轩眉头紧锁。
捕快说，有一个仆从对韩生不离不弃。
卢家主说，韩府只有两人，一个是韩生，一个是管家。
那么，捕快口中的仆从应该就是这个管家才合理。
因为，这是最值得让韩生完全信任的人。
按照他的思维来理解，跟够陪同韩生一起出城，再一起返回府中，那这纵马之人应该才是管家才对。
那仓库的管事是谁？
这名管事是在九日前动过那块人皮之人，那么这管事定是案件的知情者之一，且是帮凶。
那他凭什么能够得到韩生的信任？
还是说，一切都是那名管家在布局，仓库管事是管家找到的帮手之一？
还有，村子里头那名帮忙转交人皮的重要人物又是谁？
突然，一系列疑惑充满他的脑海。
这些疑惑无外乎只有一点，韩生一个普通人，如何能让两名身手不错的人去帮他做足以掉脑袋的违法之事？
不论是那仓库管事，还是那村里头暗藏的人，经过赵卓确认，都是三流顶尖功力的人士。
可韩生和他的管家都是普通人。
他们是如何做到让两个三流顶尖功力的人士听他们的话，然后还坚持两年帮他们干违法的事的？
韩生，性格极其孤僻，这样的人连外人都不想见，连话都不想说。
如果说是韩生去找两人来帮他，这会很不合理。
他那个管家……
对了！
一个仆从出身的管家，只会照顾人，又没读过书，他怎么来的设立梅新肉坊的想法？！
现在的仆从都这么厉害了？都会做生意了？而且还是这么大的生意？事关全城20万百姓肉食的生意？
“不不不……”杨轩眸光流转，不断沉吟，“这韩家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不是他看低人，而是从捕快和卢家主两人口中来分析韩生和那个仆从的生活轨迹。
一个沉迷发明，性格孤僻。
一个照顾人十来年，很少踏出宅子。
这两种人结合在一起，怎么看也不是做生意的料。
“那这真正的幕后之人是谁呢？”杨轩低语。
这时，赵卓发来传音。
赵卓：“杨师，那名仆从出了韩府，身上带了个包袱。”
杨轩回过神，回道：“跟上。”
赵卓：“是。”
杨轩：“对了，包袱里能看出装了什么东西么？”
赵卓：“杨师，应该不是人皮，从包袱的外形来看，应该是几个圆滚滚的东西。”
几个圆滚滚的东西？
杨轩愣了愣，这是啥玩意？
赵卓：“杨师，这仆从进了一家水果铺，进了里间，我看不到了。”
杨轩：“等着。”
不久。
赵卓：“杨师，出来了。”
杨轩：“有什么变化？”
赵卓：“手中多了个篮子，里面都是些瓜果，其余没变化。”
没变化？
只是买些瓜果给自家主人吃？
杨轩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不对！
从老赵传音的时间上来看，这水果铺跟韩府离得很近。
既如此，买水果为何要带个包袱？！
杨轩：“老赵，那间水果铺的位置在哪？”
赵卓：“就在韩府这条巷道向东而出的道口。”
闻言，杨轩抬眉，看向捕快：“韩府门前巷道向东出的道口，有家水果铺，你去盯着，有任何异动给赵巡捕传音。”
“是！”捕快瞬间起来，抱拳领命，转身推门而出。
杨轩传音：“老赵，我安排了一名捕快前来盯梢，等他来了，你继续去韩府附近盯着。”
赵卓：“明白。”
安排完，杨轩倚靠床背木栏，微微闭目休憩。
照惯例，梅新肉坊每次进货都是从四门之外的农户采购。
围着县城走一圈，再让帮工推着板车取货，这肯定需要时间。
所以目前还不急，只需等着即可。
而这一休憩，很快便来到正午。
赵卓传音：“杨师，在水果铺盯梢的捕快说，水果铺的掌柜提前关门，孤身一人架着一辆装满瓜果的马车向城北而去，疑是送货。”
杨轩双眼一睁，道：“让他跟着。”
赵卓：“是。”
杨轩下了床榻，叫小二送上午食。
吃完，他坐回床榻陷入思考，重新理着有关案件的思绪。
认真思索中，时间很快来到申时。
这时，任正发来传音：“杨师，村子里盯梢的捕快发来传音说，他们亲眼见到屋子里头的人将人皮叠在两张整张的猪皮中，然后将这两张猪皮包括夹在其中的人皮丢进了来取货的帮工的板车上。”
杨轩笑了：“让门口盯梢的捕快看清这板车行走的方位，千万别跟丢了。”
任正：“明白。”
半晌。
任正：“杨师，那辆板车经过官道中段了，在那盯梢的捕快接替跟着。”
半个时辰后。
任正：“杨师，板车从南城门入城，城门的捕快兄弟接替跟着。”
杨轩一直在听着任正的汇报，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
当你的敌人的所有行动都在你预料之中的时候，这会很有成就感。
日落时分，橙黄的太阳渐渐落下帷幕。
任正：“杨师，我看到板车了，入了仓库。”
杨轩微笑：“深夜后辛苦你去查探了，注意安全。”
任正：“杨师放心！”
事情都按照他的推测走，今天的布控没有白费。
杨轩面带笑意，起身伸了个懒腰。
正在这时。
赵卓发来传音：“杨师，那名捕快发来传音，他从晌午跟着水果铺的马车，直到刚才，那掌柜的将所有瓜果到送货完，您直到最后的终点是哪吗？”
杨轩淡笑：“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卖关子了？”
赵卓：“说出来您可能会惊讶，这掌柜送瓜果的终点是……无忧山庄！”
闻言，杨轩眸光一闪：“确定？”
赵卓：“是的。那名捕快说，是无忧山庄的一名丫鬟下山来拿一个装有水果的包袱，听那名捕快的描述，包袱里同样装有几个圆滚滚的东西。”
又是圆滚滚的东西？
杨轩怔住。
他一时想不明白这是什么。
不过，如果真正的幕后之人是无忧山庄庄主侯白的话，这也算在他的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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