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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爱文学 > 失读症 > 276.告诉我
 
  “喂,你这样说话我是真的可能心动的~徐大学霸这么聪明,基因应该也很好吧~嗯,这样的话以后生了小孩也一定特别棒哦!”
“你真的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你变化好大,今天晚上。”
徐州认真地吃起面前的烤串,面对秦思艺的“调戏”根本无所谓。
“是啊,因为我和你喜欢的人可能醒过来,可能要和别人生小孩了。”
明明信息含量这么大的一句话,偏偏被秦思艺说的这么轻描淡写。甚至于她说话的神态,仿佛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笑话一样。
徐州眉头紧紧蹙起,不知如何开口说第一个字。
秦思艺挑了挑眉,望着眼前的男生这副震惊的模样,歪了歪脑袋,她现在正在思考着,以哪种方式,哪种语言才能更好的把事情原委诉说给徐州听。
“故事很长,发生了一大堆的事情,我也是才知道的知情人。”
“反正把关键的点告诉你,我开了间房给他们。”
徐州的眉头已经深到不能再往里皱了。
“到底什么意思?说明白一点。”
“就是你能想到的人,还有你能想到的事。”
“嗯……”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目光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偏转,“你希望她醒过来还是醒不过来?”
“我希望她醒过来,希望自己不醒过来。”
徐州微微欠首,看着自己酒杯里面的酒,感觉不是特别的真实。
“所以今天晚上把我叫出来,是想找互相的不痛快?你明明知道我不想再听到——”
“不是。”秦思艺冷着脸否认了徐州的说法。
“叫你出来是庆祝的。虽然这么说,听起来很像个神经病的胡言乱语,但我确实是把你叫出来一起庆祝的。”
“我觉得,有你一起庆祝,江絮晚一定可以醒过来。至于之后她和谁……总之,醒过来,那就一切都好。”
她没有酒后胡言,也不是扯来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给自己的行为开脱。
这是她心中最纯粹的想法。
对于她而言,只要远远的看着江絮晚幸福的笑,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而且在这之前,在她把徐州叫出来之前,心中就是有一道莫名其妙的声音指引着她,并且很明显的表达了具体的意思,如果徐州跟自己在一起,事情一定会变得更好。
“话说,你今天晚上真的很不一样。”徐州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让事情都做罢了。
“是吗?怎么个不一样呢?”秦思艺笑起来,“反倒是你,我觉得变了很多。”
“以前咱们的徐大学霸可是温柔体贴,又细心啊。感觉现在倒像是你更真实的模样,冷漠,不近人情。”
徐州微微勾起嘴角,“如果我真得不近人情,我就不会留在这里了。”
“是吗?呜……”秦思艺若有所思的点头,“可是更准确的来说,你之所以会留下,也不过是因为我提到了江絮晚吧。”
“……喂,你还记得初中的事情吗?”
徐州转了个身,背靠在桌子上,举着酒杯一点一点品着,目光抛到很远的远方。
“怎么突然提到初中的事情了。”秦思艺拿起一串里脊肉,不知是烤焦了还是怎样,肉连在签子上,很难咬下来。
于是秦思艺就一边说着话,一边龇牙咧嘴的把肉给咬进了嘴里。
“就是突然想起来,初中有一天……关于你的事情。”徐州闭上了眼睛,认真回忆起那天的事情。
原来在很早很早之前,两个人的喜好就这么相同了。
……
那是初中的社会实践活动,整个初二年级的学生都需要去某个山区的实践基地住两周。
相当于某种军事训练吧,正好赶在五四青年节,也算是学校对学生们的一种另类训练。
大家都拎着包,一起上了学校安排的大巴,秦思艺,因为是音乐生,所以对手的保护很用功,带的东西就很少,免得拎。
正巧那时候秦思艺的父母和徐州的父母来往密切,正好那天秦思艺的父母有事情,于是就让徐州的父母顺便把秦思艺一起送到了学校去校门口坐大巴。
徐家父母在车子的前面,秦思艺和徐州一起坐在车子的后座。
不知是对即将到来的军事训练感到讨厌还是怎样,两个孩子神色都不是很快乐。
开车的妈妈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两个孩子,然后腾出一只手怼了一下自己的老公,爸爸得到了暗示,赶忙把妈妈准备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了后座的两个孩子。
“这是什么呀叔叔?”秦思艺接住东西礼貌的道了句谢,然后很好奇自己手中那个盒子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你跟小州一起打开就知道了。”徐爸爸看似卖着关子。
“那好吧。”秦思艺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些笑意,然后扯了扯徐州的胳膊,“咱们的徐大学霸,快拆开看看吧,你爸爸都说了。”
徐州有些无奈地扫了众人一眼,发现每个人都用格外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除了秦思艺。
也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去形容,但徐州很清楚秦思艺的心理。
是的,秦思艺……在装。
这一点让徐州更加无聊,更加不想配合。
所以他什么话也没说,直接看向了窗外。
如此不给面子的儿子,父母两人反倒是很担心秦思艺会觉得尴尬。
所以两个人赶紧对着秦思艺解释,“不好意思啊小艺,徐州可能有点不舒服吧——”
“我现在很舒服。”徐州硬是要拆台。
不过秦思艺向来擅长伪装,他自己出马开始打圆场,“没关系呀,那我就自己看呗。这么宝贵的东西,我倒想一个人拆呢,感谢了!”
秦思艺知道徐州是看得出来自己的本质,所以才会这样子故意对自己。
不过他并不介意。
她并不介意徐州看的出来自己的本质,更不介意徐州用哪种方式对待自己。在那个时候,秦思艺就是这样一个什么都不介意的女孩儿。
装作很惊喜的样子,打开了盒子,看到盒子里面两条漂亮的手链——像极了情侣款。
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秦思艺抽什么疯,就想故意膈应一下徐州,于是她就开口说道:“哎呀,这个是情侣款手链吗?叔叔,阿姨是不是想让我做你们的儿媳妇呀?”
当时正好徐州在喝水,听到秦思艺这句话,险些把水喷出来,而为了不让水喷出来,结果又让自己呛到了。
于是三个人就笑着看徐州在那干呛。
等到徐州终于恢复了正常——秦思艺认真观察着他的神色,放心他似乎并没有很介意刚才自己说的话。
而且徐州居然还认真地看向了盒子里的手链。
似乎真的有认真的考虑秦思艺所提到的话。
徐爸爸徐妈妈倒是对秦思艺这句话很是喜欢,看到自己儿子居然没有反感的样子,两人忍不住地说了一句应景的话。
“小州很有想法的,他小时候可跟我们说,要送给自己未来的媳妇儿什么什么之类的呢。”
秦思艺瞬间来了好奇心,“想要送什么?”
徐州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伸出手去拿盒子里面的手链,拿了一根,然后套到了自己胳膊上。
“好无聊。”
“是挺无聊的,之后有我就不无聊了。”秦思艺把另一条手链带到胳膊上。
其实两个孩子对对方都没有什么意思,父母也看得出来,所以玩笑归玩笑,他们也没有让孩子定什么实质性的诺言。
秦思艺和徐州更是界限分明。
秦思艺把徐州当做自己亲近朋友中的一个——不过是最了解自己的那个。
而且是最了解自己但不会戳穿自己的那个。
秦思艺之于徐州,则是另一种意思。
徐州不喜欢跟人有太多的联系。界限分明是他一直以来遵守的原则,不过秦思艺算是一个例外。
因为秦思艺这样特别的存在,算得上他的0.5个朋友。
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个人虽然没有一起经历什么大是大非,但在成长的过程中,也的确愈发了解对方了。
所以秦思艺成了徐州的一个朋友,徐州也成了秦si的一个朋友。
而在那次军训的时候,两个人在军训实践基地,由于过多被捆绑,所以两个人做很多事情都在一起。
在这段时间里,两个人发现跟对方好多共同点。
比如烧烤都最爱吃烤玉米。
比如,其实秦思艺跟徐州一样,也不是特别的能吃辣。
比如,这军训实践基地的时候,最后一天那个篝火晚会的节目,两个人都报名参加了唱歌,并且更加巧合的是两个人选了同一首歌。
……
徐州在所有氛围的驱使之下,情难自禁的回忆起这段往事。
明明这段往事对于他们来说都不算很特别,可偏偏徐州就是记起了这段往事。
或许是因为有太多相似的点了吧——明明对对方都不是那么需要,可偏偏在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都是对方陪在自己身边。
这样的友谊说实话,也很确切实实的难以寻找。
“那段时间里面好像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吧。”很明显,秦思艺对那段时光里面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印象了。
徐州轻笑着摇了摇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但就是这样,所以才足够特别。”
“……哎,烤玉米,你最爱的。”秦思艺或许是已经有点上头了,说的话都有一些理智不清——所以当她看到桌上那为一串烤玉米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药递给徐州吃。
徐州转过身来看向秦思艺,“也是你最爱吃的。”
秦思艺用力眨了眨眼睛,想努力消解掉自己的疲惫,然后她用签子将那串烤玉米一点一点地戳成了两半。
“现在好了,给。”秦思艺仰着脸,勾着嘴角,闭着眼睛笑,此时此刻的她,又真实又虚伪。
虚伪的那一部分,并非秦思艺刻意营造出来的,而是她常年戴的面具,这一刻很难卸下来了。
望着这样的秦思艺,徐州感觉心脏有些疼。
是对难以得到喜欢的人感到痛苦,也是对面前的人感到同情。
所以他把秦思艺分给自己的一半玉米,推了回去,“还是你吃吧。多吃一点解解酒……不解酒也行。”
“可是……”秦思艺慢慢的让自己坐正,痛苦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可是不解酒的话,永远沉醉在这种幻想里面,好像会更加痛苦吧。”
“我要战胜痛苦,我要战胜恐惧。”
起初秦思艺直是这样小声的念叨着,后来她干脆站起身来,举起手,高声呼唤着,“我要战胜痛苦!我要战胜恐惧!”
“没有什么再能把我打倒!那些都不算什么事情!我很快乐!我很幸福!我幸福快乐的不得了,不能再幸福了!”
看着这样疯癫的酒后“勇者”,徐州并没有出手去阻止,他就那样微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女孩儿。
任何人都需要一次被纵容的机会。
任何人都需要放纵对方的机会。
徐州给秦思艺这次机会,同样也是给了自己这次机会。
……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卫戈痛苦的垂眸,不想让欲望占据了自己的视线而被江絮晚发觉。
任何相关的点,他都怕引起自己小孩的害怕和恐惧。
“小朋友就不要装大人了……以后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卫戈强行让自己的意识恢复到最理智的状态,起身,转过身子就要走。
江絮晚愣了一秒,接着,就坐在床上开始抽泣。
听到江絮晚的哭声,卫戈纵使有再想逃跑的心,也没有办法逃跑了。
他赶紧转过身,又坐回到床沿边,把自己的女孩儿搂进自己的怀里。
又一次得到了卫戈的怀抱,江絮晚才稍稍平复了心情。
“卫戈,你这样让我好没面子的,你知道吗……”
“对不起,可是我现在根本……我根本做不到。你明白吗?”卫戈痛苦地致歉。
更害怕自己的致歉都会伤害到自己喜欢的人。
“只要自己动了这样的念头。就会把自己跟十年前的自己联系起来。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江絮晚摇着脑袋,“那不是你的错……可是,可是……”
不知道是不是被拒绝了,所以太过于难为情,江西玩逐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言语了。
卫戈能够深刻地感知到自己怀里的女孩有多么为难和期盼。
哪怕她没有说一个字,哪怕她已经说不下去了,但是卫戈能够才想到她的无声之下都是哪样的心理活动。
最终,卫戈拆开所有黑暗中的愧对与歉疚,抱着勇敢站到了女孩的面前。
他微微松开搂着江絮晚的双臂,单手捧起江絮晚的脸,低头看着怀里的江絮晚,“你不会后悔吗?”
“……”江絮晚不喜欢卫戈问出的这句话,“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
“之所以会邀请你做这件事情,是因为我希望以后想起这种事情,是你的脸。而不是可怕的黑暗。”
“而且如果对方是你,我不害怕。”
“我想变得越来越勇敢,所以——唔!”
猝不及防的吻终究是把江絮晚的所有抱怨堵进了心里,热烈的席卷之势加上双方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的心知肚明,一切显得更加深沉。
这样炽烈的吻,温度超过以往任何一次的触碰。
不过卫戈并没有趁热打铁,而是借着那残缺不堪的半丝理智,让自己微微抽出神来,“我最后再问你一遍,真的不会害怕吗?”
“不会。”是简单直白,干脆的回答。没有一分一秒的犹豫。
除了那无法控制的浓重的喘息声让她的声音变得沙哑。
卫戈眸光暗了暗,得到了允许的他终于也放下了一切防备,彻彻底底的放下了。
江絮晚看着眼前的卫戈这样的状态,并且明显感受到了他身上正在发生了变化,除了浑身都在变热,她的脸更是红过了以往任何时候。
不过,她丝毫没有再怕的。
……
那一晚,少年们得到了对方的救赎,同样也原谅了黑暗深处那个被迫伤害对方的小小的自己。
……
再一次醒过来时,江絮晚发现自己躺在格外华丽的房间里面。
第一反应,她以为自己又来到了某个梦境里面,赶紧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不过他并没有感到疼痛,因为在他即将掐自己左胳膊的时候,发现了自己左臂上的一道伤疤。
故此,她的记忆恢复了大半。
现在是30岁的自己。
是跟卫戈结婚了的自己。
现在她正躺在两个人的婚房里面。
所以……
江絮晚微微转身,看到了躺在自己身边的卫戈。
她伸出手去碰卫戈裸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真实的触感让她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也总算是明白了自己十九岁那一年的痛苦。
直到30岁的现在,江絮晚才算是完完全全拥有了自己完整的记忆。
不过好像还是很奇怪。
记忆里面的许多的点,经常会发生变化。
所以,就好像是……好像是有另一个自己一直在帮自己更改记忆一样。
一张画板,一支笔,一块橡皮。
另一个自己拿着橡皮擦擦改改,让历史的模样变化万千。
“……醒了?”
脑海中仿佛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宇宙大爆炸,面前的人笑看着自己,却变得越来越模糊,温柔道早安的声音同样也是……
然而这种模糊却又趋向于清晰,慢慢的,面前的人显现出了真实的模样。
是比起刚才的卫戈更加年轻的样子。
而江絮晚的心里就是很清楚,此时,是19岁的自己跟十九岁的卫戈。
卫戈的手还枕在江絮晚的脖子下面,温柔的不敢乱动作。
江絮晚轻轻抽了抽鼻子,这一瞬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卫戈。
太害羞了。
而且她又是那种不允许自己害羞的类型——通俗一点讲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卫戈对江絮晚的想法了如指掌,勾着嘴角,笑意盈盈的看着面前的小孩儿,“不用害羞。”
“不是你说的吗,要用美好的记忆去对抗黑暗。”
“昨天晚上,还好吗?”
紧张地皱起眉头,脑海中闪过一句话——对男人,不可以说不行。
江絮晚的脸又红了一个度,昨天晚上的一切仿佛被刻成了一个完整的动态画面,放在江絮晚的脑海里反复重播。
终于江絮晚抵抗不住那种轮番轰炸,一头扎进了卫戈的怀里。
卫戈忍不住的轻笑,虽然对江絮晚的感受差了个大概,但还是不放弃的追问着,“告诉我一声,我好改进。”
“……慢,慢一点。”江絮晚,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抖,不过最终他还是完整的把自己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毕竟他是江絮晚,是坦坦荡荡的直球女孩。
哪怕在害羞,她还是会完整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其他的都很好。是很美好的记忆……虽然很害羞,但我还是想说,很好。我很喜欢。”
说到这里,害羞的感觉渐渐变成了一种非常美好的幸福感,于是江絮晚拥有足够的勇气抬起头去看卫戈了,“卫戈。”
面前的女孩沙哑着声音,软软糯糯地叫自己的名字,卫戈也有点架不住的害羞了。
看到卫戈的脸红了起来,江絮晚忍不住笑着继续说,“我不会再害怕了。因为是你,一直都是你。”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特别危险。”卫戈偏开脑袋,连连换气。
江絮晚笑得两只眼睛都弯了起来,她紧紧搂住卫戈,感受着双方的心跳,“我知道啊。不过没关系。怎么样都没关系。”
“……虽然很想温习功课,但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卫戈无奈地揉了揉江絮晚的脑袋,“昨天是秦思艺把你带出来的,跟你母亲说的是……”
江絮晚的神色瞬间就变了,卫戈的话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把他们都告诉我吧。已经记起所有事情的我,不会再对任何事情过分敏感了。”
“卫戈,都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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