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跟医生谈完话的厉墨景朝楼下走去，正好在电梯口碰上了提着两个保温桶的殷般若。
“你怎么来了？”
厉墨景皱起眉头。
殷般若扬了扬手里的保温罐，“我为什么不能来？”
“亦暖病了，来看望病人，有什么特别需要报备的吗？”殷般若还以为厉墨景是怀疑她什么，原本上扬的唇角立刻就耷拉了下来。
厉墨景看她一眼，“没有那个意思。”
“我知道。”殷般若扯起一个笑容，“今天陶正光被双规了。”
这个结果早在厉墨景的预料当中，他并不意外，那天在审讯室看到陶正光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从前呼风唤雨的江北市一把手，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而上面的人，动作比他更要迅速，江北市市长的位置不能一直空缺，陶正光入狱的当天，新任市长就空降到了这个位置。
江北市市长是个大肥差，所有人都想着在这个位置干两年，然后直接平步青云升到省里，甚至是中央。
新任的人选，厉墨景虽然还没有见过面，但是也已经通过电话表示祝贺了，从那人的话里可以听的出来，这人比陶正光聪明，至少……不会纵容自己的孩子像陶翠翠一样，不学无术。
厉墨景点了点头：“意料之中。”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对殷般若说道：“今天上午早点回公司，还有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并不喜欢殷般若跟言亦暖过多接触，虽然对殷般若的愧疚让他总觉得自己的这种揣度有些小人之心了，但是一种直觉告诉他，在他跟言亦暖的事情上，殷般若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度。
可是要这么说来，殷般若好像也没有做过什么直接对言亦暖不利的事情，一个问号淡淡的在厉墨景的心头划过，转瞬就又消失无踪，他快步走到楼下，门口已经停了车子接他。
所有的总裁都能日理万机，前一秒或许还在照顾自己的妻子，下一秒就能无缝衔接到公司的事务上来。
厉墨景也不例外。
“厉总，这里是今天所有的会议记录安排，晚点的时候我们还要去一趟北郊——那边不是新起来了一个会场吗？新上任的周市长跟那家会场的承建商有关系，所以会议都指定在那边开了。”
所有的事情都跟利益挂钩，厉墨景看得明白，倒也没嫌距离太远，只是点了点头就闭上了眼睛。
“还有……那个您让我调查的事情，这里也有了眉目。”孟召翰在非洲卖命，国内的事情就无论大小都交给了安之然，比起业务上的事情，安之然还是在这类调查方面的事情上比较擅长。
他指了两个人对厉墨景说道，“一个是花匠，一个是优洁士，虽然背景都还算清白，但是都是最近才到厉家的，其余的人都是上一次言小姐在浴缸摔倒的时候您亲自换的，所以我觉得……”
厉墨景眯起眼睛，有些不满的看了安之然一眼。
“你之前做事不是这样的。”
安之然吓了一跳，他当然知道，厉墨景这句话，是在提醒他什么。
调查这些人的时候，他的确带了个人情绪，凡是当时厉墨景自己点的那些人，他虽然也做了背景调查，但是没有重点怀疑。
被厉墨景这么一看，他倒是开始怀疑自己这样的做法究竟是对还是不对了，毕竟厉墨景刚把他带在身边的时候，就曾经嘱咐过他，做事的时候不要带个人情绪，更不要用亲疏有别这样的思想来判定。
安之然咽了口口水，伸手想从厉墨景的手里抽回那个文件夹，等到重新筛选一遍再来汇报。
谁知道他刚伸出去的手，被厉墨景手中的力气僵硬在了半路。
“这个人，是殷般若介绍过来的？”
厉墨景修长好看的手指，点在一个人的名字上，三个字的名字有点大俗大雅的味道，叫李金花。
安之然挠了挠头：“应该不是。”
“应该？”
安之然又咽了口唾沫，之前厉墨景也跟他说过，“应该”“可能”这样的词语，他不想听到。
“这个李金花，来咱们这里之前，曾经在殷小姐小姨家里干过保姆，只不过那时候她负责的只是一些做饭什么的基本杂务，不是看孩子，后来殷小姐的亲戚出国定居之后，李金花就重新找了一家家政公司挂了名字，这才被咱们发现，然后请到厉家来帮言小姐照看幸儿少爷。”
“这当中……没有殷小姐的关系吧？”安之然刚刚挨了训，却又忘了厉墨景的吩咐，猜测着说道，“毕竟招人的时候，殷小姐也没有参与意见。”
“这个保姆人呢？这几天言亦暖住院，怎么不见她来照顾？”
安之然想了下说道：“之前保姆请了假，言小姐亲自准的，一直没回来呢。”
厉墨景睁开双眼，若有所思的看了安之然一眼。
安之然当然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个李金花，现在看来大有可疑，他收起了厉墨景刚才看的那份文件，在李金花的那页资料上折了个角，打算等下把厉墨景送到公司之后，自己再出去调查一番。
谁知道他的角刚折完，厉墨景就开了口。
“这件事情等不得，你不用送我到公司了，直接去调查李金花吧。”
“无论她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我都要见到她本人。”
安之然被厉墨景的这个要求说的打了个寒颤，随即点了点头：“是。”
车子停到路边，安之然下车，站在路边挠了挠头，随即挥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朝李金花家里的地址走去。
医院。
“我没事了，这边的饭菜其实都有专人过来送，你不用每天都跑过来。”
看着殷般若这么热情的对待自己，言亦暖总有些过意不去，“公司的事情已经够忙了，你……”
况且，以自己跟殷般若这种尴尬的身份关系，言亦暖总觉得，殷般若做的越多，自己心里就越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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