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亦暖看清楚包厢里的人是谁之后，未免有些尴尬，刚才在家里的时候，厉墨景明明告诉她，他今天要来见的是一位官员，这位官员带着他的妻子一起出席，让自己不必打扮的太过花哨。
可是现在……不仅没有官员，而且还是殷般若一家人？
言亦暖并非对殷般若有什么敌意，她只是觉得，在她霸占了殷般若厉太太这个位置的时候，她还出现在殷般若的面前，未免有些显得耀武扬威。
厉墨景点了点头，算作对孟召翰的回答，殷振豪也站起身来，他虽然年纪比厉墨景大，但是毕竟职位差距摆在这里，总要喊厉墨景一声“厉总”。
“坐。”厉墨景摆了摆手，示意殷振豪不要这么客气，自从言亦暖出院之后，这还是厉墨景第一次见殷般若，他看她一眼，“般若瘦了。”
殷般若没想到，厉墨景的第一句话会是冲她说的，有些受宠若惊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是吗？”
今天的这个饭局，她来的本来就有些心虚，李金花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平息，她总担心，是不是厉墨景发现了什么。
如果不是赵新宇命令她必须出席今天的晚宴，殷般若是绝对不会来的。
只是现在见厉墨景不仅没有对她产生怀疑，反倒是温言细语的，一反常态的关心，让殷般若有些飘飘欲仙，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父亲出国之后，国内公司的事情就一直是我在打理，或许是有些忙，所以瘦了。”
厉墨景只是一句寒暄，并没有想到，殷般若会巴拉巴拉解释这么多。
他敷衍的点了点头，示意服务生开始上菜，安之然很有眼力见儿的凑上前来帮他们开了一瓶红酒，互相斟在了殷振豪跟厉墨景的杯子里。
“法国空运过来的，不是拉菲，但是是一家很老的乡下小农庄酿的，产量特别低，你尝尝。”
厉墨景一边说，一边伸手去碰了殷振豪的杯子，殷振豪有些紧张的说不敢不敢，端起杯子来，杯沿稍微低了一点吗，跟厉墨景相碰。
“厉总敬酒，我先干为敬。”
殷振豪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厉墨景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笑着抿了一口，对他这种表示忠心的态度不置可否。
“美国的事情，怎么样了？”厉墨景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意有所指的说道，“这几天，国内无论是公司的事情还是家里的事情都多，没什么功夫仔细看你那边。”
殷振豪这样的人精，当然知道厉墨景是在指什么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虽然殷振豪的年薪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但是钱嘛，有谁会觉得钱多？
他是厉氏的元老，又在公司占有股份，厉墨景倒是不怀疑他会不会做出背叛厉氏损害厉氏利益的事情，但是他担心的是，殷振豪的图谋不轨。
殷振豪脸上的肌肉猛地一抽动，刚想开口解释，没想到一旁的殷夫人就说了话：“厉总日理万机，美国的事情当然顾不上了，都怪你殷叔叔，我已经告诉过他了，工作再忙，也要休息一下，至少把情况跟墨景交代一下。”
“可是吧，美国跟咱们国内有时差，有的时候你殷叔叔刚开完会，咱们国内都已经成了凌晨了，所以就没机会跟你把事情说清楚……”殷夫人笑着说道，“墨景一定能体谅的，是不是？”
厉墨景笑着，殷夫人先是在称呼上想要压自己一头，现在又直接给了自己一顶高帽子带……
是想隐藏什么？还是单纯的想要帮殷振豪澄清事实，消除自己的疑心？
厉墨景端起面前的茶呷了一口，并非他对自己没自信，而是接踵而来的事情，不得不让他自己正视自己身边人。
殷振豪自不必说，是跟自己父亲打下天下的人，在厉氏已经待了这么多年了。
而言亦暖……他跟她之间的羁绊更是非常人能比。
这么深刻的纠缠，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们背后的一面，不是自己疏忽，难道还能怪别人的伪装技术太好不成？
言亦暖有些坐立不安，她当然看得出厉墨景跟殷振豪之间的气场有些不对，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厉墨景先是要欺骗自己今晚跟殷般若一家人会面的事情，之后又在言语中这么百般试探殷振豪。
再加上身边的殷夫人和殷般若打扮的极为华丽，她虽然不是什么爱慕虚荣的人，也不会用衣冠判断一个品行如何，可是所有人都穿的很正式的情况下，她一个人穿的这么随意，终究是有些别扭。
没人注意她，她自得其乐捧着杯子一口口的喝着柠檬茶，假装没有察觉到厉墨景跟殷振豪之间的打太极，可是她想要避嫌，在场的殷家人却不打算放过她。
殷般若倒是和和气气的冲她微笑着，可是殷般若的母亲就没有那么好脾气了。
她瞪着言亦暖看了半天，终于开口发问：“你今天为什么穿的这么寒酸？”
这个问题问的，未免有些让人下不来台。
殷般若看了自己母亲一眼，连忙递过去一个眼神，又拉着言亦暖的手安慰道：“亦暖，你别在意啊，我母亲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表达能力不大好，她不知道你平时喜欢穿的随意，其实我们今天也是一个家宴，你……”
殷母看了殷般若一眼，好像是在生气殷般若为什么帮腔言亦暖说话。
“本来就是，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不都是基本的礼仪要求吗？”
殷母冷笑了一声，“看来，你这个厉太太的位置，做的也不是这么舒服是不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终究做的不稳当吧？”
言亦暖脸色有些难看，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一旁的厉墨景正在跟殷振豪谈话，两个人看起来有些专注，可是言亦暖知道，就在一间屋里，这么近的距离，殷母对她的羞辱，他未必听不到。
不是听不到，是不想管。
言亦暖的手在身侧攥紧，不知道为什么厉墨景一定要她来这样的场合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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