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善明笑着抱拳，“秦提督，人老不以筋骨为能，纵然你戎马一生，这一刻也不是我等三人对手，不如坐下聊一聊。”
秦炳德不愧是一品大员，气度非凡，上下打量马善明，对林渊三人没有丝毫的惧意，“你们是叛党？”
马善明笑道：“在秦提督眼中，这千疮百孔的清廷，还有几日气数？身为朝廷大员，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果真是叛党，来人！”秦炳德叫喊了一声。
便在这时，宋千行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他手里拿着秦炳德被踢飞的尚方宝剑，长剑对准了秦炳德的脖颈，“敢在喊一声，我一剑劈死你！”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脚步声。
马善明笑道：“秦提督胆识过人，我等佩服，你不怕死，你的妻儿呢？尤其是次子志远！你送他外出留洋，学了一身知识，还未施展，就等陪你一起死吗？”
外面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带着眼镜，穿着中山装的寸头青年冲了进来，身后跟着数名家丁。
“父亲！”年轻人看向马善明等人，“啊！陈真。”
林渊一愣，“你认识我？”
年轻人道：“我认识你，你可能不认识我，虹口饭店，你和平谷川以及杜月生先生一起吃饭，我跟随黄金荣，以及弗兰克先生，还和你喝过一杯酒。”
当时为了化解和虹口柔道馆的过节，杜月生拉着林渊赴宴，黄金荣带着弗兰克出面，除了两人，还有其他一些人，林渊已经记不得了。
“原来如此，陈真记性不好，已经忘记了。”林渊说道。
秦炳德看着年轻人，“志远，你认识此人？”
秦志远连忙抱拳，“一面之缘，他是沪海的英雄，比霍元甲的名气，还要大上几分，只是……这……陈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秦炳德一摆手，“你们下去，他们是我的朋友。”秦提督说一不二，无人敢反对，当下退去了。
秦志远遣散了家丁，却是自己贴在门口偷听。
马善明意识到了这一点，当下故意提高声音道：“秦提督，清廷将亡，我中华四万万同胞，不忍在受鞑虏铁蹄践踏，国人已醒，推翻清廷，赶走列强侵略者，实乃是人心所向！”
秦炳德冷笑，“你说的好听，大清建国将近三百年，八旗战将无数，岂是你一句话，就能颠覆呢？”
马善明道：“秦提督是在自欺欺人吧？八旗战士可还有一战之力？看看我这两位同胞，此乃千行，武艺了得，刚才你已经和他交手，他是有意谦让，若不然，你在他手中走不过三个回合。
这位是陈真，在沪海，一夜之间扫平了码头帮和燕子帮，打死了李云飞，生擒了余斧子，陪同霍元甲一起踢了日本虹口柔道馆，这才是响当当的汉子！
清廷军力早就不堪一击，倘若如你说的那般厉害，八国列强何以能抢占紫禁城，连皇帝都被撵走了，脸面丢尽！”
秦炳德沉吟一声，一双虎目闪过异光。
马善明道：“秦提督是明白之人，我中华唯一出路，便是推翻腐朽的封建帝国主义，建设一个民主的共和国。
人说秦提督是真正的爱国人士，我看你爱的不是国，而是你的虚荣！”
“放肆！”秦炳德怒骂一声。
马善明根本不尿他，当下指着他叫骂道：“你这个老匹夫！在我面前就不要倚老卖老了，我不怕告诉你，我等有志之士，已经汇集了几十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很快就能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到时候清廷覆灭，新的民主共和成立。
你若有些脑子，现在就支持我们，到时候你也落得一个开国元勋，否则，便是阶下囚！你现在的顶戴花翎，还能带几日？”
“乱党贼子，还想蛊惑我？老夫不听你的。”秦炳德说着转身回头书案前，掏出了一把花口撸子，对准马善明扣动扳机。
电光火石之间，林渊挡在了马善明面前，子弹穿过他的身体，斜飞了出去。林渊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啊！”秦炳德大惊，担心再次扣动扳机。
一口气将子弹打光。
林渊傲然而立，目光如锋利的刀子一样，盯着秦炳德，“老匹夫，你还有什么招式？继续用出来。”
秦炳德震惊无比，“你……你……你是妖人！”
“妖你妹！”林渊说着冲了过去，就要动手打这个老杂毛。
外面秦志远推门冲了进来，“不可动手。”
马善明掏出枪顶在了头上，“秦提督，是向我等投诚，还是愚忠这个腐朽不堪的朝廷？”
“啊！放下枪，放我儿子。”
马善明怒道：“你也有孩子，你也有血肉，你也会心疼！你忍心看着，我四万万同胞受人欺凌？你的孩子是人，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人了吗？你的性命宝贵，他人的性命就不值钱了吗？
我现在就告诉你，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只要我愿意，我一枪就能打死你儿子，然后在杀死你后院所有的亲属，让你孤独终老。”
“放肆。”秦炳德大怒，“你胆敢动一下，我保证你们出不了提督府。”
“我们敢来，就没想过出去，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林渊说着走了过去，对准老匹夫就是一耳光。
这一耳光抽的秦炳德眼冒金星，身体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秦志远心疼无比，“休得伤我父亲。”
马善明哀叹一声，“朽木不可雕也，终究是个庸才，只看眼前的荣华，用不了一年，革命便会成功，你这提督府很快便会易主，你却还不自知！悲哀。”
这里的枪声将外面的家丁和驻扎在这里的近卫士兵吸引来了，几十人扛着步枪，别着大刀来到门口，严阵以待。
宋千行拿起尚方宝剑，“我在前面开路。”说着跳了出去，宛如过江猛龙一般，手中宝剑左挑右刺，这些瘦骨嶙峋的老兵，在福寿膏的影响下，根本不是他对手，且不说是宋千行，就算是一个现代的散打高手过去，都能轻松对付他们十几个。
这帮人行动迟缓，力量懈怠，没有战术，没有身体，被宋千行挑杀了十几个，余下的人吓的不断后退，竟然不敢在向前来，还有人指着宋千行说他是妖人，杀不死，比洋人还厉害。
马善明冷笑着，“看到没有？这就是你的近卫士兵，我只需要五百勇士，便杀你五万士兵！”
秦炳德脸色蜡白，眼神恍惚。
这里的动静也引起了外面十五名敢死队的注意，刘金，聂凉等人担心林渊情况，当下开始进攻提督府。
丁力腰间别着两把撸子，怀里抱着一把马克沁机枪，大叫着猛冲起来。
强大的火力顿时将提督府的守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帮守卫战斗力低下，从未想过有人敢袭击提督府，这可是几百年都没遇到过的事。
在不远处驻扎的几千名清兵听到了枪声，开始集结，一个个速度迟缓，有人靠着步枪，打着瞌睡，还有人将弓弩和箭壶挂在身上，更多的人手中按着红缨枪和生锈的铁刀。
秦炳德手下训练有素的洋枪队被他安排去了惠州，提防那里的革命党，没想到革命党近在眼前，还敢冲击提督府。
战斗力弱不禁风的守卫根本抵挡住外面二十个热血冲顶的年轻人，聂冷和紫堇都是枪法卓绝的杀手，这些老弱病残，只要敢露头，便被一枪爆头。
一行人如入无人之境，很快杀了过来，和林渊等人回合。
秦炳德父子都成了俘虏，小院死伤大片，宋千行一身是血，威风凛凛，手持锋利长剑，宛如战场中的罗刹。
马善明也很是吃惊，更多的是无奈和悲痛，他吃惊的是，丁力等人竟然冲杀了进来，悲痛和无奈的是，清廷的战斗力简直太弱了。
难怪会有东亚病夫的招牌，丝毫不夸张，这样的朝廷不灭亡才怪。
“秦提督，你当如何？”马善明冷道。
秦炳德哀叹一声，当下不说话了。
秦志远道：“先生在上，我代替我父亲愿意投诚，加入革命党，推翻清廷，建立一个民主共和国。”
“志远，你？”秦炳德恼怒不已。
“口说无凭，打开你们军火库！”马善明道。
秦志远一声令下，附近的火药库打开了，丁力等人疯狂的将里面的枪支弹药全部搬走。
一名负责观察局势的青年跑来：“马先生，不好了，有上千名的清兵朝这边来了，还有上百根洋枪。”
马善明当下道：“撤！秦提督，你儿子我们先带走了。”当下一行人如潮水般退去了。
望着狼狈不堪的提督府，遍地是瘦骨嶙峋的死尸，空气的血腥味让秦炳德悲痛，大清气数真的已经尽了。
区区几名革命党，竟然能斩杀百名守卫，此等战斗力，何以抵御外强？
后院，几名夫人和小妾出来了，看见血腥的一幕，一个个吓的花容失色，大夫人声音颤抖的道：“老爷，革命党杀来了吗？”
秦提督哀叹一声，“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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