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香芸自然没客气，端起茶杯到唇边抿了一口。
茶香浓郁，味道确实不错。
“夏老板这个茶着实不错。”司徒香芸道，“回头可否卖些给我？”
“司徒小姐若是喜欢这茶叶，还谈什么卖不卖呢？司徒小姐离开之时，我便让人装上两斤，给司徒小姐带回去，毕竟您是老主顾了，这点茶钱，自然不能跟您计较。”
司徒香芸听闻此话，淡淡一笑，“那就多谢夏老板了。”
“司徒小姐今日驾临我这锦绣楼，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司徒香芸闻言，唇角勾起一丝笑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冲夏采薇道：“夏老板，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想跟你做一门生意的。”
“司徒小姐想要与我做什么样的生意？”夏采薇笑道，“洗耳恭听。”
“夏老板，今天和宸王殿下一起来的那个女子，你应该见过了吧？”司徒香芸轻描淡写道，“夏老板对她印象如何。”
“那位姑娘……”夏采薇回想起赫连辰与方若颜的亲密举止，淡淡道，“她与王爷的关系似乎不简单，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子。”
“她的相貌的确是不错的。”司徒香芸不咸不淡道，“可她的人品，却是拙劣得很。”
夏采薇闻言，眸底掠过一抹思索。
司徒香芸没事跑来自己面前说这些干什么？
肯定不是单纯聊聊天这么简单，她刚才说要跟自己做一笔生意，莫非这生意和方若颜有关？
想到这，夏采薇低下头，轻抿一口茶，“你说那方姑娘人品拙劣？这个我倒是真没看出来，我与这方姑娘也就只有一面之缘，不好判断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与方若颜不熟悉，自然是不懂她的，而我呢，是日久见人心。”司徒香芸说到这儿，冷笑一声，开门见山道，“夏老板，我就不跟你卖关子了，王爷既然带着她来这锦绣楼，肯定是要买衣服的，我想跟你谈的就是，在她买的衣服上做手脚。”
夏采薇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您与那位姑娘有仇，平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这才要趁着她今天买衣服时下手？”
“夏老板可真是个聪明人。”司徒香芸说着，从衣袖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纸包，“希望你能把这包药粉撒在她的衣服内侧，如果你愿意帮本小姐这个忙，就开个价吧，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夏采薇并没有接那包药。“司徒小姐以为我会答应你的请求？”
“我刚才说了，不会让你白忙……”
夏采薇笑出了声，打断她，“司徒小姐，这种事情，我怎么好做呢？客人买的衣服要是出了问题，不就要找我麻烦了吗？如果你想用钱来解决这个问题，你至少得给我几十万两吧。”
“几……几十万两？”夏采薇开出来的价格让司徒香芸有些惊诧，随即皱眉，“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司徒小姐以为呢？我们锦绣楼的利润，其中有三四成是来自于皇家，六七成是来自于各地的达官贵人。”夏采薇说到这儿，面上的笑意敛起，“锦绣楼做生意这么长时间了，从未出过状况，司徒小姐如今却想要在衣服上做手脚，岂不是要砸我们锦绣楼的招牌？”
“本小姐没想过要砸你的招牌，你用不着担心。”司徒香芸道，“出了事，你大可以选择抵赖，或者推给你手下的人，以你夏老板在皇城里的名声，出这么一点点差错，并不值得被人议论，你随便拉一个绣娘出来背黑锅不就行了吗？不会有损你的名声的。”
“司徒小姐，您想得还真周到。”夏采薇这回连客套话都懒得说，只是冷笑一声，“我手下的人就不是人了？绣娘们尽职尽责，徒儿们也都乖巧听话，我有什么理由这样对待她们？她们都管我叫一声采薇姐，不管是谁，我都是舍不得拿来当替罪羊，司徒小姐，这种缺德事您还是去找别人做吧。”
“你！”司徒香芸沉下了脸，“夏老板是不想给我面子了？其实我给你的这个药死不了人，顶多就是皮肤发炎流脓，就算你找个人顶罪，也就只是赔钱的问题，出不了什么大事，你们的损失，我都可以承担，还会额外给好处的。”
“给你面子，毁的是我锦绣楼的声誉。”夏采薇不咸不淡道，“司徒小姐，您是不值得让我冒这个险的，纵然你能拿出锦绣楼一年的收入来给我，我也是不能昧着良心做事的呢，拿着黑心钱，只怕这夜里睡觉都会不安稳。”
司徒香芸脸色铁青。
“我们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司徒小姐，您要谈的这个事，我可真不想考虑，至于您说那位方姑娘人品如何，这跟我实在没什么关系，哪怕她烧杀抢掠，影响不了我的生意。我要的是我这家店的金字招牌，何必多管闲事？”
夏采薇说到这儿，冷哼一声，“你们喜欢王爷，想怎么斗，我都不感兴趣，但如果想要拉我们锦绣楼下水，门都没有。我不容许我们卖出的衣服出半点问题。司徒小姐若是没有其他的事，请回，恕不远送。”
司徒香芸气极，却又拿夏采薇无可奈何。
来之前倒是真没想到，这个夏采薇会是个这么正经的生意人。
司徒香芸冷哼了一声，起身甩袖离开。
……
锦绣楼三楼，方若颜在看女装。
她抬眼扫视着四周悬挂着的各式各样的衣裳款式。
摆在眼前的这些衣服，件件看上去都不失贵重。或是妖娆艳丽、或是清新淡雅的，许多衣裳腰间与袖口还嵌着珠翠，琳琅满目。
这些衣裳，真真正正称得上是锦衣华服。
尤其是那些镶着珠翠的，穿着出门走动，仿佛挂着一身金钱招摇过市。
华丽却不俗气。
不过这些衣裳好看归好看，却有些繁琐了。
“姑娘，您需要什么样的衣裳？”身侧的侍女冲她笑道，“本店的衣裳这么多样式，总该有您喜欢的吧？”
方若颜道：“我再看看。”
方若颜转悠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角落的一个衣橱上，衣橱侧对着她，从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露在衣橱外的衣衫一角。
方若颜当即走上了前，去看那衣橱里的衣裳。
只一眼，就让她的目光一亮。
衣橱里头，搁置着一个庞大的衣架，而衣架上，挂着一件被展开的雪白衣裙。
一件广袖抹胸襦裙，衣袖上的白纱层层叠叠，看似不薄不厚，火红的抹胸上绣着白色荷花，那一针一线都格外精细，不难看出这赶制过程中的用心。
再往下看，雪白的腰封上是编制得十分精美的绳结，腰封边缘缀着几道流苏，长短不齐，分布却有规律，行走之间应该很飘逸。
方若颜朝着身边的侍女道：“这件……”
“这件好看。”右侧传来赫连辰的声音，“若颜，很适合你。”
“这是本店的镇店之宝之一。”旁边的侍女笑着解释，“有黑白红三件，价格都是一样的，价值千金。”
赫连辰闻言，朝方若颜说道：“要不要看看其他两件？若是喜欢就全买了吧。”
“不用，只要这一件就好了。”方若颜转头，冲他粲然一笑，“我可不败家。”
……
这一头的二人相处温馨，另一边，司徒香芸已经乘坐马车，怀着一肚子闷气回到了司徒府。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坐下，没过多久便听到一阵敲门声。
“香芸，我听下人说你回来了，他们说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我有些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你。”屋外响起略微沧桑的妇人声音，正是她的母亲张氏。
“门没锁，娘你直接推进来就行了。”司徒香芸闷声道。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名穿着华贵的中年妇人踏了进来。
“香芸，看你这脸色，是没成功？”
“锦绣楼的夏采薇，可真不是个好相处的，好说歹说，竟都不愿配合。”司徒香芸冷哼一声，“生意人不都应该是贪财的么？但是她连考虑都不愿意考虑，一口就回绝了。”
司徒香芸回想起在锦绣楼与夏采薇的谈话，气恼得手握成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看来，这个锦绣楼的老板是不想趟浑水。”张氏轻叹了一声，在司徒香芸对面坐了下来，“想想也是，锦绣楼的名声那么响亮，她作为老板，在卖出的衣服上不愿意出半点差错，也是合情理的，你倒也不必太过气恼，为娘也猜到了，事情未必会顺利。你一开始不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的吗？那老板谨慎，不肯做这笔买卖也不奇怪。”
“可是，平时我找不到什么机会下手。”司徒香芸道，“方若颜在宫里的时候，很谨慎，只要有出门，门窗都会锁着，进不了她的屋。”
“这个狐狸精你是不能小看的。”张氏道，“香芸你也不必太过气愤，她勾引人的手段太高明，出身不好，骨子里就是卑劣的，王爷一时沦陷了，倒也不算奇怪。”
“那依母亲之见，我要怎么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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