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一开始，他就叫方若颜去睡觉。结果她还硬是要跟他胡搅蛮缠。
这一刻，赫连辰真的是哭笑不得了。
方若颜睡着了，他还能怎么办？
继续？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他的原则不允许他趁着方若颜睡着的时候，把她给办了。
既然今天夜里她喝多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赫连辰长叹了一声，下了榻，坐在床头，平复着自己内心深处的躁动。
冷静，他得冷静。
其实他想骂人，可他又不忍心在方若颜睡觉的时候把她骂醒。
那就只能憋着火气，等方若颜明天早上醒过来再骂她了。
想到这里，赫连辰转过身，替方若颜盖好了被子，这才起身离开了屋子。
……
次日早晨，方若颜悠悠转醒，坐起身的那一刻，觉得脑袋有点儿昏沉。
平时醒过来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唔，她想起来了，昨天夜里喝了两碗自己酿的酒，那个酒的后劲还真是不可小瞧。喝太多的后果就是会醉，这才会觉得脑袋有点儿不太舒服。
方若颜下了榻，穿好衣服去开门，却没想到一打开房门，就看见锦绣站在门外，锦绣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闻起来有药香味，应该就是药。
“方姑娘，您醒了。”锦绣冲着方若颜微笑道，“这是醒酒茶，王爷说您昨天夜里喝了不少酒，等您早上醒过来，就要叫您赶紧喝下这碗醒酒茶，整个人就会清爽不少。”
“原来是这样。”方若颜端起了碗，轻抿了一口。
温热的，不烫嘴，有点儿苦。
她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这才把碗放回托盘里。
“方姑娘，喝完了醒酒茶，就去王府大堂里吃早点吧。”
“好，我先洗漱一番。”
洗漱完毕后，方若颜被锦绣带着去了王府大堂，隔着不远的距离，就看见大堂里坐着一道熟悉的人影，是阿辰。
方若颜跨过了门槛，在赫连辰的对面坐了下来，“阿辰，早啊。”
赫连辰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方若颜，忽然便发出了一声冷笑。
方若颜听着赫连辰这声冷笑，顿时觉得莫名其妙。
阿辰这是怎么了？
赫连辰向来不会摆脸色给她看，除非她犯了不小的错。
若只是小错误，阿辰是不会与她计较的。
此刻，赫连辰面无表情，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涌动着不悦的情绪。
被赫连辰这般凉飕飕的眼神注视着，方若颜不禁开始反思。
思绪一下子回到了昨天夜里，赫连辰像往常一样指导她弹琴，她还给他唱曲子听，后来，由于心情好，她邀请赫连辰品尝她酿的酒，她喝了整整两碗下去，脑子晕乎乎。
她依稀记得，自己似乎紧紧地抓着阿辰不让他走，后来……
好像是把他扯到榻上去了。
再然后呢？
方若颜的脑海中有不少琐碎的记忆，拼凑在一起，却依然拼不全昨天夜里的事。
但是她能够肯定的是，她肯定是主动占赫连辰的便宜了。
阿辰只喝了一碗，比她清醒很多，可毕竟两个人都是沾了酒的，精神状态不会比平时清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躺在同一张床榻上，酒后乱来的几率是相当高的。
若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那种事，她不可能没有一点记忆，而且今早醒来，除了脑袋晕乎之外，身上并没有其他的异样，可见，赫连辰始终秉持了他的原则。
想到这里，方若颜冲着对面的人淡淡一笑，“阿辰，昨夜……”
“想起来了吗？”赫连辰的语气依旧是凉凉的，不同于平日的柔和，“本王还以为，你一觉醒来会忘记自己干的好事。”
“干的好事？”方若颜有几分茫然，询问道，“什么好事？我昨夜惹到你了吗？”
赫连辰观察着方若颜的神色，心情不爽地磨了磨牙。
她真的没想起来……
她的脸上只有迷茫，没有半分心虚与逃避。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一定要让她想起来，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阿辰，你就别跟我卖关子，直说了吧。”方若颜轻叹了一口气，“我该不会是撒酒疯了吧？或者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的酒品应该不至于这么差的……”
“你的所作所为，比你猜测到的更加恶劣。”赫连辰的语气毫无波澜，字里行间却都透着责备，“你欺负本王，并且在欺负了之后毫不负责。”
“我欺负你？”方若颜睁大了眼，“此话当真？我怎么可能欺负你？而且，你说的欺负是怎么个欺负法？”
“也许本王应该让你好好回忆一下。”
此刻大堂里没有闲杂人等，赫连辰索性也不忌讳了，当着方若颜的面，直接模仿她昨夜的语气——
“阿辰，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了。”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我吗？为何就要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你是男子，你能不能主动点？”
“我现在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给我侍寝，要么就出去，你给我快点儿作出选择，我从三数到一，你若还不作出选择，我就轰你出去了。”
方若颜霎时无言：“……”
赫连辰昨天夜里果然没醉，竟然能把她说过的话全都记下来！
而且，他所模仿的语气，他所说的那些话，的确像是她会说出来的。
在这一点上，赫连辰应该还不屑于骗她。
“本王看你不清醒，想去给你煮一碗醒酒茶醒醒神，这样你才有清晰的头脑好好考虑，结果你骂本王磨磨蹭蹭。”
方若颜：“……”
赫连辰接着细数她的过错，“你给本王考虑的时间很短暂，从三数到一，结果你还未数完，就直接强行亲了本王，不让本王有任何反对的余地。”
方若颜伸手扶额。
就算赫连辰说的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他能不能别把他自己形容得跟个小媳妇似的，仿佛被她这个恶霸辣手摧花，饱受天大的委屈一般。
“阿辰，我……”
“如果你是想狡辩的话，免开尊口。”对面又是传来一声冷笑，“本王再也不想跟你一起喝酒了。”
“别啊。”方若颜撇了撇嘴，“我不就是跟你耍流氓了吗？你跟我之间是什么关系？何必太介意这个，我占你便宜，你占回来不就行了吗？我们两情相悦，彼此不亏。”
“本王后来做出了决定，没有再拒绝你的热情，可你为何要睡着？”
赫连辰说这话的时候，扬起了手，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声音不大也不小，“你耍流氓就罢了，怎么不干脆耍到底？占尽了本王的便宜之后就睡觉，你倒是睡得香，本王却睡不着了。”
方若颜瑟缩了一下脖子。
赫连辰从来不骂她的，这一次大概是真的把他惹毛了。
她隐约可以想象到当时的情形，她睡过去了之后，赫连辰必然是又怨愤又无奈，不忍心把她吵醒，那就只好憋着火气，等今早发。
她自知理亏，是不会为自己强行狡辩的。
“你以后再想喝酒，一个人喝去。”赫连辰凉飕飕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本王不想与你把酒言欢，若哪天你又喝多了耍酒疯，本王就帮你绑起来。”
方若颜干笑一声，正准备说话，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便先噤了声。
想也知道，是仆人们把早点送过来了。
下一刻，端着盘子的婢女们鱼贯而入，把一盘盘精致的早点摆上了桌。
早点是银耳甜汤、土豆肉丝卷、小笼包。
婢女们退下之后，方若颜才开口，“阿辰，咱们先吃早饭吧，吃完再说。”
她想要打破此刻的僵硬气氛，便主动给赫连辰盛了一碗银耳甜汤，端到他的面前，再给他夹了个肉丝卷，“阿辰，再生气也不能不吃早点的，趁热吃，昨夜的事情，是我不好，你就多多担待吧。”
赫连辰并不动筷子，只是笔直地坐着，一言不发。
“阿辰，你别这样绷着个脸。”方若颜叹了一口气，“你对我向来宽容，怎么这回就不愿意讲解我了呢。”
“听若颜你这话的意思，反倒是本王的错了？”赫连辰斜睨了她一眼，“你觉得你有底气来控诉本王的冷漠吗？”
“好像没有。”
“那你还埋怨什么？要是昨夜那样的事情多发生几次，可能本王年纪轻轻就得成废人了。”赫连辰的语气不见半丝好转，夹杂着警告意味，“若颜，本王也是正常人，可不是神仙的躯体，这副身子可经不起你这样糟蹋，若是被你给欺负出了毛病，你得负全责的。”
“你看你这话说的，怎么就成了糟蹋了。”方若颜有些哭笑不得，“我也不是有意的。”
“你当然不是有意的，但并不是所有错误都能拿这个说法来当理由。”赫连辰站起了身，“你慢慢吃，本王回房去了。”
“阿辰，你别走啊。”方若颜连忙叫住了赫连辰，“你还没吃早点呢！你回来把早点吃了再走。”
“没胃口，不吃了。”赫连辰扔下这么几个字，便扬长而去。
留下方若颜在他身后，郁闷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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