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来，眼前是昏暗的，透过层层香云纱幔，能看到烛影摇曳，身下的被褥也是那样的柔滑松软，一点也不硬。
这里绝不是秋凉宫，可我却没再思考这是何处。
对我而言，活着只意味无边的折磨，身在哪里又有什么重要呢？
我抬手摸自己的脉，果然……孩子已经不在了。
这也不是多么意外的事，母体又是中毒受伤，又是频频放血，孩子注定是保不住的，就算我勉强为之，也不过是连累他到这人世间受苦。
他解脱了也好，不过是先我一步而已，没什么可难过的。
虽这么想着，眼泪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一颗颗不受控制地滚落，等我察觉到，枕畔已是濡湿一片。
“你醒了。”有人掀开床帐，声音低缓温柔，像是怕吵着我一般。
是夜明轩，我没有看他，也不说话，将自己当作一段没有生命的木头。
他却没有生气，反而在我身边坐下，“你睡了有三日了，这会儿该饿了吧？朕命膳房一直备着粥菜，专等你醒来进食。”
这个人还是夜明轩么？他的态度为什么忽然变得全然不像他了？
他根本不在乎我和我的孩子，又怎么会因为我失去一个孩子而内疚？不对！
我突然恐惧起来，“翠青呢，还有我阿兄，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夜明轩按住挣扎的我，手掌的力道却很温柔，“你放心，他们都很好，你那丫鬟就在外殿，至于你兄长，等你身子好些，朕就允你们兄妹相见。”
我狐疑的看着他，“你为什么突然这般待我？你究竟还要利用我做什么？”
夜明轩叹息，“在你心目中，朕就这般十恶不赦么？看来以后，朕还要对王后更体贴些才是，你说是不是，小锦？”
我瞳孔猛然一缩，这是他第一次这般唤我，小锦，小绵……
“你……你，你难道把我当成了她的替身？”
夜明轩俯身，隔着被子将我搂在怀里，他轻轻摩挲着我的发，我的脸颊，目光是那么专注，就像怀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是啊，小锦，以后你会陪着朕的对不对？你放心，孩子咱们还会有的。”
我看着他，心痛又恐惧，“姓夜的你疯了！你看清楚，我是花锦，我不是什么小绵！你休想困住我，休想让我做别人的替身！”
一辈子被自己心爱的夫君当作其他女人的替代品，明知每当他看着我，触碰我，都是在透过我爱着别的女人。
这种长久的折磨，让我如何能若无其事的领受？
“对，姓夜的，过去床笫之事，朕弄疼了你，你便是这么唤朕。”
他在我耳边呢喃着，像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疯子。
“你那个宁死不低头的倔脾气，你发火时候的语气，还有你肩上的合欢刺青，也是与她同样的位置，这么多相似之处，朕早该发现的。”
我用力咬紧牙关，身体因对他的排斥而剧烈颤抖，“我已经与别的男人同床过，按你们中原人说的，就是失德失节，我不配做王后，你休了我吧。”
夜明轩撑起身子看我，“你要离开朕？连你也想离开朕？”
他又忽然凑近我眼前，眼神狂热的吓人，“不，朕不允许，你休想离开，哪怕是死了，你也要代替小绵，葬在朕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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