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暖回来的时候，祁胤凌刚走不久，安盛欢正坐在沙发上，一手支腮，默默发呆。
“谁来了？”她后知后觉的问，“你下午不是没有安排？”
安盛欢刚刚因为她心情变得愉悦，听了她的话，却不由得变成苦笑。
想躲的，总会来的……
她却不想对好友隐瞒，终于说出了那个让她提起就心里不舒服的名字，“祁胤凌。”
“什么？”杨暖猛地瞪大双眼，想不到她居然错过了这种事，“他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找来的？他居然还有脸来？”
“他昨天给我打电话，约我见面。”安盛欢忍不住叹了口气，“说是想跟我谈谈，我答应了他。”
“你昨天就答应他了？”杨暖惊讶的说，“那你怎么不告诉我，让我陪你，他那么差劲，万一欺负了你怎么办？”
“因为……”什么呢？
安盛欢一时语凝，跟祁胤凌的会面，她事先没有跟哥哥打招呼，是怕他们再打起来，可是她没告诉杨暖，是为什么？
是不是担心她阻止自己见他呢？
现在恐怕想不清楚这个问题了，反正已经见过了，安盛欢干脆说，“……我忘了。”
杨暖居然立刻相信了她的理由，半点不怀疑，或许她觉得她真的放下了他？
就听她继续问道，“那他都说了什么？你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安盛欢犹豫片刻，说道，“说他知道一切是祁新月在背后搞鬼了。”
“哼。”杨暖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的话，“现在说知道了，早干嘛去了？当初你一再跟他说明，他又不相信！”
安盛欢沉默，其实她以前也会对祁胤凌偶尔抱怨，但是今天看到他的样子，她就忘了！
“他还说了什么？”杨暖又问，“他为什么跟你提这些，忏悔吗？”
“他确实心怀愧疚，想求得我原谅。”安盛欢想想说道，“还有些想重新来过的意思。”
“重新来过？”杨暖紧紧皱眉，“他做梦吧？那样伤害人家了，还想重新来过？”
“真是……”杨暖越想越气，狠狠说，“你就应该直接把他骂走！你骂他没？没骂的话我去帮你骂他！什么人呀！”
“我？”安盛欢看着杨暖义愤填膺的样子，忽然有些犹豫要不要说自己做的事了。
杨暖会骂她吧？
可是，相对被骂而言，她心里因祁胤凌而起的情绪，让她真的很想跟人倾诉。
“我不只骂他，我对他说我恨他，要报复他。”她说。
“好！”杨暖听到她说骂他，先就赞赏，可是听了她后面的话，却愣住了，“你什么？你要报复他？”
“嗯。”安盛欢静静的应答，“我说我要报复他，让他跟父母断绝关系，把祁新月关到精神病院，跟未婚妻分手，再来找我谈。”
“你说？”杨暖找到她话里的重点，“你、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又不想报复他，你这不是……”
她看到安盛欢的眼神，眼中淡淡的忧伤，丝丝缱绻缠绵藏在里面，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欢欢……”杨暖看着她，眼中甚至有了泪水，“你怎么……他有什么好！他当初害的你差点死掉，你都忘了吗？”
“他不好。”安盛欢想到祁胤凌的样子，哀伤的说，“本来就不好，现在变得更不好了。”
“你什么意思？”杨暖没懂。
“祁胤凌……”安盛欢脑中全是祁胤凌跪在自己面前的样子，“被这件事深深打击，变得已经不像他了，更像是曾经的我，心里千疮百孔……”
“他活该！”杨暖明白了安盛欢的意思，却忍不住恨恨的说，“他变成那样，还不是因为他害了你？他愧疚？你就应该让他愧疚去，让他愧疚一辈子！”
“可是……”安盛欢眼中满是无奈，苦笑着看向杨暖，说了一句她当着祁胤凌打死都不会承认的话，“我不忍心啊。”
“欢欢！”杨暖生气的看着她，“你……你简直就是个傻子！”
“可能吧。”安盛欢看着杨暖，居然还能笑出来，揶揄道，“跟你一样，智商为零。”
“我才不会跟你一样。”杨暖立刻否认，“邵存志要是敢这么对我，我就让他后悔死！哪怕他真的死了，我都不会在乎！”
安盛欢默默看着杨暖，眼神却表示她根本不信。
不在乎，只能是因为不爱……
杨暖说了一堆过激的话，看安盛欢根本就不否认，又开始后悔，心疼起她来。
不再批评她，而是有些难过的说道。
“欢欢，你可怎么办啊？”
杨暖满心都是对安盛欢的担心。
安盛欢看上去却丝毫不担心，“能怎么办？反正我都已经说完了，大不了就是他恨我。”
“你……”杨暖看着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既然对他还……你怎么不干脆就跟他……”
她想说的话在看到安盛欢的眼神以后就说不出来了。
“我们回不去了。”安盛欢说，“他不是曾经的他，我也不是曾经的我了。”
“可是你还在乎他啊。”杨暖不解的说。
“在乎他，但是不想跟他在一起。”安盛欢解释道，“我总是在意他，也永远都不可能忘了他，但是，与他有关的一切，我都不喜欢。”
杨暖无语。
这大约就是所谓还爱他，但是已经不喜欢他了吧？
“如果恨我能让他好过一些，那就让他恨我吧。”安盛欢又道，“我不忍心看到他变得那么颓废，又不能给他他想要的，让他恨我，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如果他又想伤害你呢？”杨暖忍不住问。
“他？”安盛欢不由一笑，“现在的我，是那么容易被伤害的吗？”
“那可没准。”杨暖说道，“谁让你还在乎他的？万一他知道了，就可以利用这点伤害你了。”
“所以这是个秘密。”安盛欢说，“你可千万别让别人知道。”
“我才不会跟别人说呢。”杨暖说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想想，忽然说道，“对了，你反正不是说了要报复他吗？不如我们就狠狠报复他一下好了！这样既能出口气，又能让他更恨你！”
“……”安盛欢愕然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被她神奇的逻辑彻底征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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