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还在演练浩云诀的陈子馨，秦飞忍不住问道：“这得持续多久？”
风雷之势已经愈发壮大，他已经不得不主动提起一部分力气去抵抗才能站稳了，再这样下去感觉要不了多久甭说他这客厅，就算是这栋楼都可能遭殃。
对家具的破坏、造成的财务损失，反倒是小意思，但这只是一栋普通的居民楼，要是波及居民可就麻烦了。
况且就算运气好没有波及居民，事后发现“爆炸”的源头是他家的客厅，他能怎么解释？要是被人当做是自己配置炸药什么的危险品可就糟糕了。
要不……说是液化气泄漏引发的爆炸？
“我又没顿悟过，上哪儿知道去。”叶思璇在小声嘟囔之后，还是说道，“几分钟到几天，都有可能，这可说不定。”
秦飞闻言默默坐到沙发上去了，既然时间长短没个准，也没必要一直站着，至于菜会不会凉了倒也无妨，也不差这一顿饭。
叶思璇也在秦飞的身边坐下。
客厅里，狂风动、雷鸣闪，颇有点置身于风暴中的气氛，而两人就这么并肩坐下，不禁中竟生出几分在绝境中携手与共、同生同死的味道出来。、
秦飞不由的想到叶思璇先前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和两人四目相对时被陈子馨打断没能继续下去的行为……心，砰砰直跳，思绪如脱缰的马儿勒不回来了。
但叶思璇在他身边坐下后就没有进一步动作了，只是轻声说道：“我说你啊，究竟怎么想的？对我和子馨姐都这么好，不会是后宫动漫看得多了，把自己当里面的男主角了吧？你可别说什么‘我们是你的翅膀，但翅膀只有一只不行，要一对才能飞翔’这样的鬼话哦，我会揍你的，真的会揍你，会把你揍得很惨。”
末了，她还补充一句，“你千万别说什么我现在揍不过你这样的话，我要是揍你，肯定会喊上喊青龙哥帮我一块儿揍你。”
秦飞：“……”
天晓得叶思璇是不是有读心术，他正准备说我们两个现在是谁揍谁还不一定，这下就只能硬生生把话咽回肚子里了。
大放厥词要连叶青一起揍？嗯，这可嘉的勇气不仅比肩送死，就连行为上会导致的结果也差不多。
秦飞沉默了，不仅仅是因为准备好的回答被噎了回去，更因为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样正面作答。
不管怎么说，似乎都是错误答案。
否则，他也不会想着从“揍不揍的过”这样刁钻、偏门的角度入手，把真正的问题敷衍过去，带歪话题了。
犹豫了很久秦飞才再度开口，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叶思璇便轻笑着伸手将他的嘴唇掩上，不许他说话。
“行了，看你这纠结的样儿，我又不是非要逼着你现在向天发誓来表态，海誓山盟什么的说的再多也没用，我也不想听。”
她摇了摇头，近在咫尺的双眸中充盈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灵动而明亮、既神秘又美丽，亦如在林中让人痴迷又难觅踪迹的精灵。
“当然，我也不会把这些归咎于你是个好人啦，这倒不是我觉得你不好，只是我不想说出‘你是个好人’这样的话来……你，懂我意思吧？”
意思是说不发我好人卡？这的确是好事儿。
秦飞默默颔首，莞尔一笑的叶思璇放开了他的嘴，但玉手却没离开，而是往上一移，在鼻尖上捏了捏。
横看竖看，这都像是情人间亲密互动的小动作。
“别想太多啦，这世上好人不多但还远不到绝迹的程度，会献殷勤的只多不少，但本姑娘可不是任谁送了正好需要的礼物就会热情‘回礼’的哦？”
她充满光亮的双眼则注视着男人的双眸，男人也正面回应着她似乎藏着一池春水般的眼神。
正是四目相对，彼此的瞳孔中都是彼此的倒影。
“……是好人还是坏人或者献殷勤的小人，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姑娘看的顺不顺眼，能不能对上眼。”
她笑着，如花苞在眼前绽开。
“难得遇上你这么一个人，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子馨姐，你可要一直好下去哦，好到百岁无忧，我还想多给你些‘回礼’呢，你可千万不要出意外啊……要惜命，明白吗？”
听上去，就像是情人为了能共度余生许下的平安祈愿，但叶思璇却将陈子馨也提到了，也不知这该不该算是大度的体现。
面对突然展开，不缺浪漫的祈愿，秦飞有些措手不及。
他甚至觉得叶思璇今天好像有点和往常不大一样，这情感是不是也太汹涌了一些？都快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
秦飞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到嘴边却又归于沉默，在沉默半晌后，无处言说的千言万语都融为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字眼。
“好。”
就一个字，一个世人说过无数遍，比海誓山盟还要泛泛的字眼，让人不知道该说是铿锵有力还是空泛无稽。
但叶思璇却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的抚摸着男人的面颊，柔情似水。
“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但我还是不放心啊，你惹上的都是大麻烦，随便一个就能让人粉身碎骨死上百次千次，要不是恰好每次麻烦找上你的时候，你身边都有帮手在，也早就遭殃了吧？”
活着，是一件再基础不过的事情，它是太多太多事情的前提。但活着，也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太多太多的事，可以将它摧毁。
高空抛物、煤气泄漏、不治绝症、一粒子弹、切菜的刀、醉酒司机、酒精过量、火山喷发、落地闪电……
太多的天灾人祸以及意外，都可以摧毁伟大而渺小的生命，尤其是指向明确、目的清晰的——仇恨。
仇杀、寻仇、报仇、复仇……
在这些时候，往往性命已不由自己做主。
而这，也是秦飞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过家家的儿戏，是真的有不止一个人，想要他的命。
偏偏要他的命人，还都不是小角色。
“……所以，加入国异局吧？虽然就算加入国异局也不能保证你一定不会遇到危险，但至少我、青龙哥，都是国异局的成员，子馨姐她之后也会加入国异局，我们都在国异局里，才能更好的调动国异局的能量保护你，呵呵——听起来是不是很像公器私用？不过就算是也无妨啦，谁还能没点私心呢。”
“虽然像什么道一门、青玄一脉这种地方，也能提供安全保障，但加入国异局更像是找到工作，不会对你‘工作’之外的事要求太多，可这些宗门就不一样了。”
“要是加入宗门，你就等同于是他们的人，要认师拜祖，生为宗门人，死是宗门魂，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不能僭越，不能与宗门的规矩相违背。”
“去大森寺当和尚不能喝酒吃肉娶妻生子，道一门更是一向都以名门正统自居，容不得你有半点的歪风邪气，至于青玄一脉虽然好点，没太多规矩，但也讲究避世隐居不涉尘世，除非事有所需，否则弟子不能轻易下山。”
自由，还是活下去？这是一个可以让哲学们讨论一千年都未必有标准答案的问题。
但所幸的事，两者并不一定是不可兼得的鱼与熊掌，只要有选择的机会，绝大多数的人都不会矫情的只取其一，而是将两者都紧握在手里。
秦飞也不例外，他不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要是真正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能苟且他肯定苟且，但既不用苟且也不用去死的两全选择，肯定最好。
“嗯，我明白，不过……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有在认真考虑是不是要加入国异局，小玉姐她这也建议我加入国异局。”
“小玉姐？就是对门的邻居吗？”叶思璇轻声说道。
“是她，不过你怎么知道？”在秦飞的记忆中，叶思璇应该没和小玉姐碰过面才对。
“我听子馨姐说的。”叶思璇嘴不留情，“要是我没理解错，她就是住在对面的有事没事就往你这里跑，蹭吃蹭喝蹭电视的大美女吧？”
“呃……差不多吧，不过小玉姐她不是来蹭故意蹭些什么……”秦飞没法说叶思璇说的不对，小玉姐可不就是有事没事到他这儿来串门吗？他也不好擅自把小玉姐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还是不要在小玉姐的事上深究，赶紧转移话……不对，是说回正题吧。
他顿了顿后，认真道：“总之呢，要不要加入国异局，我会把你们的看法也考虑进去，只是你也知道我觉醒的时间不长，对这个世界懂得也不懂，我对自己的定位以及心态，可能都还没转变好，我……需要时间来好好想想。”
虽然加入国异局比起其他宗门更像是在公司里上班，但这也是比较而言，国异局说到底和公司不一样。
要从公司辞职，都需要打申请走流程，等领导审批，国异局对这方面的管束只会更加严格。
这些，还是叶青跟他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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