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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爱文学 > 凶残娇妻:总裁爱不完黎涣顾长源 > 第40章 回忆是掺了毒药的蜜糖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说的怕就是黎涣这样的人了。

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有细碎的沙石,硌在背上生疼,偌大的仓库,静的只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以及若有似无的呻吟。胃里好像烧了一把火一般,之前不管不顾吃下去的美食,现在尽皆变成了折磨人的毒药,几乎有种让人生不如死的错觉。

——可这些却并不是最让黎涣难以忍受的。

太黑太安静了……

那种几近窒息的死寂,那种孤独无依的迷茫,那种仿若被遗弃的恐惧……刹那间,现实几乎与回忆重叠。

黎涣睁大了眼,前面有什么模模糊糊的,一条空荡荡的走廊,一个孤零零的背影,一串踢踢踏踏的寂寞声音……

那是谁?那是谁?

她用力睁大了眼去看,那人却蓦地回了头,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那是……她的脸。

她写满孤单的脸。

回忆的大山在顷刻间地动山摇了起来,脑海中有什么在剧烈翻腾,那些曾以为早已遗忘的东西,在此刻忽然光鲜明亮了起来,女人敷衍的脸,男人不耐的口气,老人慈祥的笑,还有……那个人……

……阿源。

——原来从不曾忘。

原来即便恨他心狠手辣,却仍舍不得遗忘那些过往的曾经。

记忆中的童年,父母总是在忙碌,于是自己便一直由保姆王嫂照顾着。王嫂很亲切,对她也是极尽疼爱,可这些远远不能弥补,亲情缺失所带来的失落。因为王嫂有自己的家,她不能一直陪伴自己,每天天黑的时候她都要回去。

那时的自己尤其的讨厌天黑。

记得自己曾天真的问王嫂,天可不可以一直亮着,不要黑?

王嫂笑着问为什么。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天亮着就会有很多的小朋友,还会有王嫂。那时自己太小,以为大家离开只是因为天黑。

犹记得王嫂听到自己稚嫩的回答后,怜悯而心疼的脸,即便是年幼的自己,都觉得有种莫名酸涩。

那种可怜的……眼光……

然后呢?

哦,是了,自己开始越来越安静,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爱出门,整整半年的时间,自己说过的话几乎屈指可数,最后竟严重到,在一次突然的停电中昏迷在地。

是回来拿东西的王嫂发现了自己,并把自己送到了医院。

被送去寄宿学校的黎觅,趴在她的床头,哭得跟个孩子一样。书房里甚至第一次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声。她不觉得害怕,竟觉得莫名的温暖。

尽管那时的她还不是很能明白,书房里面说的到底是什么,只断断续续的听到,什么幽暗恐惧的。

于是知道原来自己生病了,家里就会有很多人……

那是记忆里第一次家里有那么多人,妈妈,爸爸,黎觅,还有自己。

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好,很美好……

可是他们毕竟太忙,忙到即便知道自己的病,仍是抽不出时间来陪伴。再然后……再然后自己就被送到了外婆家。

那是一个很慈祥很温柔的女人,几乎比自己的妈妈还更像妈妈些。她给了自己最细致贴心的关爱,她让自己终于不再像个孤儿。

而且在那里,自己还遇见他——顾长源。

顾长源的情况和她差不多,可他毕竟是顾家的长孙,所受的待遇肯定和她不一样。她到今天都还记得,那时候的顾长源每次出门,身后都会跟着一大群伺候的人。

乡下的小朋友,对此都有些害怕,只有她因为常年被保姆照顾,反本能的觉得对方和自己是一路的。自从生病,她几乎就没有了朋友,到了这里更是连个一起说话的人都没有,虽然外婆很好,但毕竟她还只是个渴望和同龄孩子玩耍的孩子。

于是石头堆砌而成的矮墙前,她每天都踩着颤悠悠的石头,趴在上面往外看。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像脱了缰的小马驹一般,从自己眼前跑过,欢快的声音,听着都让人想跟着一起微笑,但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停下来,招呼她一起去玩。

于是就只能看着,看着……

可是有这么一天,忽然有一个人在墙根下停住了脚。几乎是第一眼,她就认出了,那个和自己是一类人的孩子。那小男孩走路不紧不慢的,小脸绷得死紧,虽然也和其他孩子差不多高,但感觉上却像个小大人一般。

他努力将头仰到最高,眼神却好似他才是居高临下一般,“你是从城里来的?”

因为不相信居然有人会过来和自己说话,她有短暂的错愕,然后就是点头。因为担心对方会因为看不清楚而转身走掉,她点的很用力,可是由于力道太大,下巴竟然磕在了坚硬的石头上。

剧痛让她一瞬间红了眼。

“怎么了?磕到了?”小男孩皱着眉毛,一脸嫌弃道:“真是个笨蛋!”

说着见她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又哼哼卿卿的补充了一句,“你出来我看看。”

那会儿,她真的疼的几乎要立刻放声大哭起来,可她更担心自己一个看不见,那个男孩就会消失了。强忍着想哭的冲动,她冲那小男孩断断续续的叮嘱道:“你……你要等……等我……我,不,不……不可以……走哦。”

“你啰不啰嗦?我都喊你出来了,当然不会走!”小男孩十分嫌弃的,朝她翻了个大大大白眼,跟着微一停顿,又绷着张小脸,一本正经的补充了一句,“下去的时候小心点,别摔了,要不然别人要以为,我欺负你这黄毛丫头了!”

明明自己就是个半大孩子,却还偏偏要喊别人黄毛丫头。可惜那时的她,一心只想着能和他一起玩,根本就没想过要反驳。

不是很长的一段路,她跑得很急,那时的她还太小,不知道忧心如焚的感觉,只知道要快点,快点,再快点……

外婆听到拉门的声音跑了出来,嘴里絮絮的念叨着,“涣涣,你要去哪啊?你不认识路,不要乱跑,当心跑丢了……”

自己疼的说不出话,只能一手捂着嘴一手扒着门,不等门完全打开,就急急的从被扒开的小缝中挤了出去。

万幸,那个人还在。

“跑这么快干什么?我不是已经说了我不走吗?”小男孩满脸不高兴的走上前,扶住差点跌倒的她,碎碎念的嘟囔道。

她疼的厉害,根本说不了话,只能一个劲的朝他傻笑。

“别笑了,丑的要死!”小男孩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跟着又用短短的手指头,粗鲁地捏住她的腮帮子,“张嘴,我看看。”

腮帮子被捏的很疼,但她却没有任何反抗,反十分乖顺的张开了嘴。

“恩……没事,舌头也没破!”小男孩小大人一般检查了一番。

见她一副强忍眼泪的模样,他忽然又臭着脸靠了过来。

“乖,不疼哦,我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硬声硬气的声音,伴随着温软的气息,迎面拂了过来,抚在自己的下颚上,痒痒的,带着些孩子所特有的奶香。

“涣涣……”慢了一步的外婆,焦急地拉开门跟了出来,在看到小男孩后,又立刻笑了起来,“呀,是阿源啊。”

“李奶奶好。”叫阿源的男孩绷着张小脸,小大人似的唤了一声。

“唉,好乖!”外婆似乎很喜欢这个叫阿源的孩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脸上的笑越发的慈祥起来,“你是来找我们家涣涣玩的么?”

“恩。”阿源绷着小脸,点了点头,问:“李奶奶,我可以带她出去玩吗?”

“可以,可以!”外婆连连点头,“是阿源的话,奶奶我就放心了,阿源要帮奶奶好好照顾涣涣哦,她还比较怕生。”

“恩。”郑重的点了下头,好似接受了什么伟大的任务一般,阿源一脸认真道:“我会好好照顾涣涣妹妹的。”

一老一小两人,好像在交接什么重要的物品一般,画面严肃又滑稽。

那时的她却一直愣愣着没有反应,脑海中只一直回荡着,终于可以出去玩了?

“走吧。”阿源小大人一般当先伸出手来。

那是一只很小很软的手,和他那仿若冰块一般绷得死紧的脸,一点也不相配。她不知道,长成男孩那样,算不算好看。她只知道,即便他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很臭,她却还是有种莫名温暖的感觉。

手,不由自主的就伸了出去。

阿源牵着她一路走到了小孩子中间,趾高气昂道:“以后她就是我要罩着的人,谁也不可以欺负她,要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短暂的沉默后,就是稀稀拉拉的欢迎声。

他们并不情愿带个笑丫头玩,可又实在畏惧那个小男孩,只能不情不愿的答应。

她当时紧张的出了一手心的汗,阿源却好似根本没有发现一样,只不依不饶的盯着那群孩子看,欢迎声总算热烈了起来。

从那以后,她的童年总算完满。

于是她开始希望,自己可以永远的留在这里,可以再也不用回那个冷冰冰,毫无生气的家。

可是希望破灭的却是如此迅速。

妈妈觉得不能再放任她在乡下野下去,特地派了人来接她。饶是她哭的声嘶力竭,却还是被强制抱上了车。她趁人不备从窗户中爬了出来,摔得鼻青脸肿,外婆慌得眼泪都落了下来。她却不理不顾,只一味的朝站在远处的那个男孩狂奔。

“阿源——阿源——”那样撕心裂肺的声音,以后每每想来,她自己都心酸到不行。

阿源一脸嫌弃的跑过来,脸上却是难以掩饰的心疼,“你是笨蛋吗?那么矮的窗子,居然也能摔成这样!”

嘴里恨铁不成钢的教训着,小小软软的手,却在她脸上胡乱摸着,动作很是轻柔……

“罂粟,罂粟……”黎涣在回忆中沉沦,几不能自拔,耳边却忽然传来真切的呼唤。

涣散的眼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一张模糊的脸,在微弱的灯光中影影绰绰,还没有彻底看分明,她就已当先失声叫道,“阿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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