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自己取下面具？”莫永文重复着这句话。
这瞬间，他好像已经想到了什么。
莫希月拧住眉头，再问：“你真的能够确定，面具下的，不是一张烧伤的脸吗？”
“上次你说过，亲眼看见他局部烧伤的伤疤？”莫永文问。
对自己的某些判断，他显然也是有些怀疑的。
毕竟，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得到过确切的消息。
莫希月点头，“我是真的看见了。”语调里，透着满满地肯定。
莫永文沉沉地叹息了声，再说：“伤疤也是可以假装的，没有揭下整张面具看清楚，一切就都有可能。”
莫希月没有说话。
她现在很庆幸，在那个时候，自己没有将齐夜的面具取下来。
否则，如果让莫永文看见齐夜面具下的脸，事情可就真的麻烦了吧！
直到现在莫希月才发现，原来，她是发自内心要帮齐夜的。
因为，相比起莫永文，她更相信齐夜。
心情在这瞬间豁然开朗，她之前的迷惘与担心，原来，都不过是在自寻烦恼而已。
莫希月平静着脸色，眼里却是冷漠而凛冽的寒光，那原本温柔弱小的表情也变得格外严肃。
“外婆在你手上，我现在，是必须跟你站在同一条阵线。”她轻启薄唇，语调冰冷又压迫，“但我们除了有血缘关系，根本就不算是亲人。”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所以，刚才是你最后一次打我，也算是我还你这些年来那么随便的养育之恩。如果还有下次，我会让你尝尝不好过的滋味！”
莫永文看着莫希月，这样的她，他是第一次见到。
竟有她母亲当年决然的风范。
“我会替你调查齐夜的身份，在这期间，我需要每周日都跟外婆通话，好知道她确实很好。如果你做不到，那你也别指望从我这儿再得到任何消息！”
说着，莫希月就让司机停车，头也不回的下车就离开。
看着莫希月的背影，莫永文皱紧眉头，额心皱成一个“川”字。
对于这个女儿，他竟有几分不放心了。
这还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莫希月吗？
她竟然学会了威胁他。
而且，还是他不得不答应的条件。
“这孩子……”莫永文的视线好半天都没有收回来，“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莫董。”司机也被莫希月刚才的气场吓住了，“那我们……难道真的要按照她说的做吗？”
“她现在已经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反击了。”莫永文的脸色阴沉，“如果不好好处理，恐怕真会成为莫家的祸患。”
司机点头，很赞同莫永文的分析。
看来，以后他们对待莫希月时的态度不能太强硬，还是得采取迂回战略才行。
……
医院里的药水味始终浓郁得刺鼻，让人很想离开。
齐夜从手术室出来之后，伤口又被重新包扎了一遍。
因为伤口之前愈合得很好，现在即便裂开，也伤得不算很深。
只是，经过这么多次缝合、裂开，又缝合，留下一道深深地伤疤是肯定的了。
齐夜被送回病房，在他休息够了之后，想要坐起身，立即被付依制止。
“你就躺着休息吧，要干什么都跟我说，我帮你！”付依急道，眼里是深深地担忧。
“月儿呢？”齐夜问。
听着齐夜的问话，悲伤的气息将付依完全笼罩，伤心得连呼吸都凝滞了。
齐夜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找莫希月么？
他对童初曼都没那么好！
“告诉我原因。”付依的眼眶通红，“莫希月究竟哪点吸引你？”
“她人呢？”齐夜提高了音量。
“回去了。”白叔上前一步解释，“自知无法面对你，被我们说了两句，就走了。”
齐夜哑然，沉默又压抑地握紧拳头，实在是很想将莫希月抓回来。
她是不是过于任性了点儿？
即便是要走，也要等他醒来之后吧？
她就一点儿也不关心他吗？
“跟方意诚一起走的？”齐夜问。
不需要他们回答，他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你现在要关心的根本就不是这些好不好！”付依提高音量，“难道你不要想想，为什么当时会那么刚好的就有人出现想要对付你吗？而且，知道你受伤的人好像没几个吧？”
白叔点头。
当时，齐夜受伤之后，他们处理的方式其实还是挺秘密的。
就算有人知道齐夜受伤了，但绝对不会知道刚好是他的手上。
尤其是，当时那个人攻击齐夜的时候，很明显是对他伤口所在的位子很清楚。
这……难不成是莫希月泄露出去的？
想到这种可能性，齐夜的心狠狠一痛。
终究，无论他怎么对待她，她也还是……将他排斥在她的生活之外吗？
“我不会准你再胡来！”付依急了，“如果你还一意孤行，我就找我爸，让他强行命令你！”
“付依。”齐夜低沉着嗓音，“别把你爸想成一个是非不分的人，也别做些玷污他名誉的事情！”
“你！”
“你是不是该回去了？”齐夜冷声，是很明显的赶人，“如果你还不走，你爸倒是很有权利将你抓走。毕竟，他可以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让你离开！”
付依咬唇，她现在竟然觉得，齐夜对她或许是厌恶的。
他们之前，分明也算是朋友啊！
这一切，都是因为莫希月！
白叔看了看齐夜，再看了看付依，眼下的气氛显然是不友好的。
“哪怕你不选择我，莫希月也不是能待在你身边的女人。”付依很笃定的语气，“齐夜，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不要因为她毁了你自己。”
说完，付依再深深地看了齐夜一眼，知道他并不打算搭理她，只能离开。
直到付依走远之后，白叔才将病房的门关好，再走到齐夜身边，轻声：“付小姐的话虽然不中听，但还是有些道理。”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看见军少的脸之后，我明白了军少的苦楚。只是，当初做的决定，现在是不是该继续下去？如果半途而废，之前所做的就都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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