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璎呆呆地看着傅安钰一本正经地拨呆毛。
如果这根呆毛插在她的头发里, 她倒觉得没什么问题。
可问题是，傅安钰，一个冰山总裁，把一根呆毛插在自己头发上, 还、还去拨它？！
明璎瞬间就想到“人设崩塌”这个词, 但她转念又想到, 傅安钰也不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崩人设”，更何况, 小说和电视剧里都说，如果一个人愿意为了另一人而改变, 那就说明她在意这个人。
于是她非常配合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也伸手去拨呆毛，感觉自己的心情确实有在变好。
傅安钰双手抵在下巴上撑着, 微笑着看她玩弄呆毛。
“拔下呆毛的傅安钰会黑化吗？”明璎想起动画里的一个梗，随口问。
“你猜。”傅安钰不答。
明璎就将呆毛一把揪下，安在了自己发间。
傅安钰笑而不语, 保持原来的姿势没动, 安静地看着明璎玩呆毛。
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那一瞬间，她眼里流露出迷惑。
“这是您二位点的菜，请核对。”服务员边说, 边把热气腾腾的酸汤锅端到桌上的凹槽里放好, 拿起餐车上的火柴，点燃桌子里的酒精块。
“都齐了，谢谢。”傅安钰对她点点头，目送她离开后, 一样样将食材上桌摆好。
汤本来就是热的，已经可以下锅涮食物了。明璎把土豆片都倒进去煮着，然后将鱼片也下锅。
“我们聊点什么吧？”做完这些，她看向傅安钰，“虽然我也不知道应该聊什么……”
傅安钰的过去，她的过去，其实她们已经在平日里互相提过了，明璎记得电视剧里的主角坐下来吃东西时，会谈一下彼此的工作，然而她现在还没工作，傅安钰之前承诺的为她找绘画老师，也因为团建活动暂时搁置。
“不如谈谈你想要的未来？”傅安钰问。
明璎一愣，“我想要的未来……？”
她从前在王城时，似乎从没想过未来。主要是每位九尾族人的未来已经被定死，为了血脉的延续，没有任何族人能够避免这样的路。
而她，是误打误撞才逃脱的。
“我、我没有什么想法……”想到这，明璎不禁有些紧张，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说了，“按照以前的情况，我到了年纪，就该出嫁，与我的夫君共同孕育后代，让九尾一族的血脉能够继续延续。但现在……”
见傅安钰认真听着，她顿了顿，继续说下去：“除了留在你身边，我想不到别的未来……你呢？”
明璎索性将这个问题抛给傅安钰。她觉得傅安钰是有远见也有规划的总裁，一定能比她有想法。
谁知，傅安钰却说：“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
——但也并不完全一致。小狐狸的心愿是留在她身边，而她的心愿是留住小狐狸。
一个是美好的愿望，另一个却是占有的欲望。
傅安钰想起昨晚在车上，胡修礼曾问她，如果他们真的找到了妖界入口，她愿不愿意放小狐狸回去。
她自然是不愿的。可如果小狐狸想要回去，不用小狐狸求，她都愿意陪小狐狸去妖界走一遭，然后和小狐狸一起决定留在哪一边。
这不是一个合格的除妖师、或是一个合格的总裁该做出的决定，但傅安钰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从五年前开始，她就始终被命运裹挟，为了脱离被掌控的命运，被迫去做自己本不愿的事。繁杂的工作令她变得麻木，即便成就了事业，她却是逐渐舍弃了原本的自己。
她忽然听见小狐狸叹了一口气，下一秒，一片雪白的鱼肉就放到了她的碗里。
“那你得早点培养我。”明璎说，“我不想做个花瓶，也不想你因为我的无能，被那些嗡嗡乱叫的苍蝇嚼舌根。”
对上小狐狸坚定的目光，傅安钰淡淡一笑。
“你怎么就是无能了？”她夹起鱼片，慢慢地将它裹上蘸料，“不要妄自菲薄，你明明很厉害。不管是绘画，还是战斗，你只是缺少经验而已。”
小狐狸的学习能力很快，只是原先在家的时候备受宠爱，自己从没想过要去追求什么。如今离开了可以依靠的家人，为了尽快融入人界，她早就收起了玩心。
或许小狐狸没有发现，但她看得一清二楚。
“真的吗？”明璎诧异看着她，“你可不要闭着眼睛夸我。”
“你连我都不信？”傅安钰反问。
“我信啊，但是……”
“既然信，就不要把自己看作花瓶。”傅安钰说完，将鱼片送入口中。
明璎顿了顿筷子，低头“嗯”了一声。
她们起先的话题还有点拘束，随着时间推移，一人一狐都渐渐放开自己。
等她们吃了一半的食物后，傅安钰打开冰镇的罐装啤酒，给明璎倒了一个底。
“喝过酒么？”她将玻璃杯推过去，“如果好奇，可以尝尝。”
明璎倒是没喝过酒，捧起酒杯，看着正冒白沫的淡黄液体，莫名有点紧张。
她记得小说和电视剧里都提过，酒后容易吐真言，或是做点稀奇古怪的事，于是就将自己的担心和傅安钰说了。
“啤酒度数不高，不容易喝醉。”傅安钰安抚她，“哪怕你真醉酒，也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
她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啤酒，端起酒杯凑到唇边，悠悠地说：“毕竟，我不会趁着酒意对你做什么。而你，也没有那方面的经验吧？”
“是没有，可我……”明璎不知不觉红了脸，“我是妖呀，还是狐妖……”
“我相信你的克制力。”傅安钰说完，酒杯一倾，转瞬喝了半杯，将酒杯拿在手里轻晃，“哪怕你没有自制力，我也不认为我没法制住你。”
明璎心想也是，傅安钰是除妖师，自己身上还戴着她给的控灵器，不管发生什么事，傅安钰肯定都能做出对策，于是放心地仰头，把那浅浅的酒液一饮而尽。
结果啤酒的味道差点让她当场吐出来。
“咳咳！好涩！”明璎忍不住咳嗽，飞速夹了一块面筋，也不管烫不烫，直接塞进嘴里，盖去啤酒残留的味道。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会有“苦酒入喉心作痛”这种话了。
酒这种饮料，真的是苦的呀！又苦又涩！
“有可乐雪碧或者橙汁吗？牛奶和椰汁也行。”咽下面筋，她边舀汤冲洗杯子，边皱着眉问傅安钰，“我不要喝酒。如果你想玩干杯，我可以倒一满杯可乐和你举杯对饮。”
“有。”傅安钰从餐车的小冰柜里拿出一罐冰镇可乐，倒在她递来的杯子里，“你喜欢喝的饮料都有。”
“那我就喝可乐了。”明璎立刻弯起眼睛笑出来，但随后她又严肃地叮嘱傅安钰，“你不许喝太多酒，我怕你醉了。”
以防万一，她马上拿出手机，拍了个照片，给小杜发消息。
【璎珞】傅安钰喝酒了，我跟你说一声啊，【傅安钰和酒杯jpg】
“别紧张。”傅安钰拿着酒杯笑，“我常年应酬，体内又有水灵力，酒量没有你想的那么差。”
“我不是怕你醉得起不来，我是怕你……”明璎放下手机，捧着一满杯的可乐，不太好意思说后半句话。
“我清醒的时候，你就不怕了么？”傅安钰困惑地反问。
万万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明璎瞪大了眼睛。
她好像确实没想过，主要是傅安钰给她的印象，和小说里的那些总裁都不一样。
在她看来，傅安钰并不霸道，也不专横，甚至没有那么高冷。比起总裁，她似乎更像一位随和的大姐姐，从来没有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架势——除非是对不熟的人和妖。
因此，她倒是没从防备过傅安钰，也不觉得傅安钰真会强行对自己做什么。
只要她不想，傅安钰就不会强迫。
不过……倘若傅安钰真想对她做不理智的事，她并不会阻拦。
害怕之际，她确实也在期待发生意料之外的事。
面对傅安钰的问话，明璎想了想，非常笃定地点了点头。
“我不需要怕你呀。”她说，“你一点也不可怕。”
说完，明璎主动把杯子递过去，和傅安钰的酒杯碰了碰，接着一饮而尽。
泡沫扑腾的感觉一路从口腔下到胃中，令她十分满足，不自地眯起了眼睛，全然没有注意到傅安钰的神情变化。
饱餐一顿后，一人一狐离开火锅店，已经是下午四点。
明璎看了眼手机，没想到逛街和吃火锅会这么费时间，拉着傅安钰赶紧去停车场找陈滟樰，打算早点回家。
快乐之后，她才想起傅安钰早上的时候状态就不怎么好，虽然被她渡了灵力，但恢复状态还是需要休息，她不觉得傅安钰休息够了。
她记得傅安钰喝的酒不算多，也就两罐啤酒，可她和傅安钰一起走的时候，她却觉得傅安钰的脚步有些不稳，整个人也很沉默，就好像……是醉了酒一样。
“你还好吗？”路过一个公交车站，明璎忍不住停下来，抬头问，“要不要就在这里等着，给小陈打个电话，让她把车开过来？”
她却见傅安钰的眼睛微微泛红，不等她再问，没被她牵着的手就伸了过来，撑在她身后的广告牌上。
明璎：！！！
她大惊，来不及多做思考，只知道这个动作预示着将会触发不可控的后续，抬手一把捂住傅安钰的嘴，小声又飞快地说：“这是公共场合你别激动！我这就打电话给小陈！”
作者有话要说： 明璎：大多时候我都机智的一批
傅总：？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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