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儿郎当的模样，说着毫不正经的话，我见着，觉得他十分讨嫌。
“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我做了个请的姿势，唐暮乔当没看到，手摸着下巴朝我咧嘴一笑：“关于尹书淑的情况，你一点都不想知道？”
他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心里所想。
“她出事，绝对跟你少不了牵扯，不管是从地点，还是新闻报道的方式，再到现在网上的言论——很明显，针对你。”唐暮乔呵笑。
“宋明月，你可真一点都不长心啊。”
“我不用你来教训。”我不耐烦的走到另一边沙发坐下：“你到底想怎样啊？没见我很烦燥吗？能不能，别跟我添麻烦了。”
他挑眉问：“傅梓衍没缠着你了吧？”
“没有！”
唐暮乔吧唧嘴一下：“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听到这话，感觉他好像知道什么内情一样：“唐暮乔，你来找我，是想说什么？”
“讨好我，立刻告诉你所有想知道的。”他像个无赖，双臂往沙发后一摊：“宋明月，快点啊。”
我没来由恼怒得不行，抓起身后抱枕往他怀里一丢：“这几年你怎么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嘴里在抱怨，举动就在讨好。
倒茶后，端到他面前：“可以说了吧？”
“啧啧！”唐暮乔讨人嫌的看向我：“你看谁家来客人，主人倒茶苦着张脸，像客人欠她几个亿一样？这是想赶客人走吧。”
我……，深呼吸口气，做出个最灿烂，最虚伪的笑容：“唐少，您喝茶。”
端着茶递到他面前。
他高冷的嗯了声，接过我手中茶，细细品了口：“客气了。”
真想反手把茶盖他头上。
“这下可以说了吧？”
“急什么？”唐暮乔又品了口茶，慢条斯理，不急不燥的模样，气得我心痒痒的，我不说话，就等着他到底什么时候不急。
“尹书淑残废了。”
唐暮乔突然开口，我人傻在原处。
我有想过最坏的打算，昏迷不醒，亦不治身亡，却始终没敢往残废这方向想，因为，我害怕。
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突然坠入，连生活都要依附别人，怎么接受得了？
我几乎可以想像，尹书淑歇斯底里的模样。
想着，心口一滞。
脑海里，涌出尹尉充满内疚，愧疚，无奈，懊悔，各式各样情绪渗杂在一起的脸。
我也有责任。
如果，我不跟尹尉吵，是不是，尹书淑会好好的？
可现实，没有如果。
有的是现在的后果，结果。
我坐在沙发上，觉得四肢冰冷。
“宋明月，你没事吧？”唐暮乔不知何时来到我面前，担忧的说：“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哪不舒服了？”
我才发现，额头全是汗。
“你……。”他目光复杂看向我肚子：“真不考虑拿掉吗？”
我摇头。
他沉默，像在想什么，最后做出重要决定般看向我：“好，这个孩子我接受了！我会视如已出。”
我头疼得要死。
“好了，你该说的话也说了，我想知道的事也知道了，你让我静静吧。”拉住他胳膊往外推……，把人刚推出大门，转角处电梯门叮咚声开了。
一脸憔悴跟疲惫的尹尉站在那。
我看到，他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我拉着唐暮乔胳膊的位置。
他眸底复杂的情绪，我看不懂。
“我先走了。”唐暮乔第一次这么自觉，嘱咐我好好休息，跟尹尉擦肩而过，走安全通道离开。
尹尉站在那，我站在门口，我俩望向彼此。
有什么东西，在彼此间流窜，我们沉默着，谁都没说话。
这样气氛，压抑，让人不舒服。
我想问尹书淑情况，话抵在舌尖说不出来。
沉默良久，我缓缓转身……，身后，是他紧随的脚步声。
门被关上。
倒了杯茶给他后，我坐在沙发上，随手翻阅手机新闻。
“明月。”尹尉开口，声音苍哑不像话，我抬眸望向他，他下巴处全是新长出的胡渣，一双眼睛充满血丝，疲惫憔悴的模样，让我心疼。
胸口堵堵的，我愣愣的望着他。
“抱歉，是我没处理好。”他喃喃似开口：“那晚我被她叫过去，是小晏的生日，我不知道她会在酒里下药，我睡着了，等我醒来，才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我第一时间赶回家，在楼下跟你碰上。”
“小晏从小由她抚养长大，一些理念的偏差至使小晏情绪变化多端，等我意识到有问题时，已经错过最佳时期，而她也很用心在照顾，这么多年，她一直尽心尽力，我一时心软……。”
尹尉双手捂脸。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流露出这种情绪。
不再是那个带着温润笑容的男人，现在的他，特别真实。
我能理解他感受，甚至有深同感受的感觉，但我接受不了的是，他在明知尹书淑有那心思，也不为所动，不去扼杀这种想法。
这个孩子，是他血脉。
他的行为，让我感觉不到他对孩子的在乎。
抛弃了一个父亲的责任。
“小晏我已经让人带去法国，有专门的照顾他，教育他，你不用再担心他来找你麻烦。”
小晏一个人，去到陌生城市，连话语都听不懂，该多孤单？
这是尹尉作为哥哥的安排，我无法反驳。
“明月，你还怪我吗？”尹尉突然起身，在我面前蹲下，我闻到了浓烈的烟草味，比过往任何一次都浓烈。
这些天，他一定抽了很多烟。
同时，还有汗臭味。
“我知道，你一定失望透了吧。”尹尉自言自语的，双手平放在我双腿，头枕在他手背：“明月，对不起。”
防锢在心脏四周的墙，因最后三个字，而轰然倒塌，望着他眸底下的青色，我心里难受得不得了。
“她再也无法站立，再也无法穿她喜爱的裙子，再也无法穿上漂亮的高跟鞋，永远只能坐在轮椅上……。”
我的心像被针扎着似的。
疼得厉害。
他额头墨发粘成一块，我伸手一碰，触感粘粘的，指腹间一片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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