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穆在旁听着，怎么觉得程舒耀今天有那么点奇怪？
老人点头，“嗯，也是，先天的天赋也是需要后天的支持，没错。”
老人许是有些累了，便闭着眼睛休息，不再说话。
车子很快就驶到别墅区，停在其中一座别墅外面。
他俩随老人一同进了别墅，跟想象中富丽堂皇不同，别墅里面的风格让人十分舒服，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可要是仔细看那些家具装修，梨花木、檀香炉……没一件是便宜货。
老人带他们去了书房，扑面而来是古朴味道，里面一整面墙都放着一层层的书籍。
唐穆不禁咂舌，“这么多书啊。”
“这些书都是我大儿子喜欢看的，可惜他福薄命浅，走在我这个老头子的前面了。”
唐穆嗯了声，忽然想起那天，那些个自称叔叔辈的人再逼贺振生教出公司的职务，让他滚的情景。
刚才的中年男子敲门而入，端了三杯茶，依次放好后又退了出去。
“你们尝尝，这是今年明前的茶，味道很清，贺东，也就是我大儿子，最是喜欢。”
唐穆抿了一口，果然清新，好好喝，正要跟程舒耀分享呢，见他却是没碰那杯茶。
老人也不介意，继续道，“当年都是我年轻好胜，若是听贺东的话，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搞不好贺东也不会因此而感染丧命。”
唐穆眨眨眼，今天的舒耀怎么怪怪的。
老人继续道，“当年煤矿盛行，不少人在深山里挖到煤矿，带回去卖钱。
胆子稍微大一些的，就组织家族里的人，去深山里挖煤。
这事很挣钱，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干这个，开始只是小利益上的冲突，后来就变成了剑拔弩张的打群架，我们也都干过。
后来，深山北边有一片煤矿，精度很纯，就是已经有挖矿的在附近作业，本来我们是不应该去的，可年轻时，谁不想多赚点钱，终究还是让财迷了眼。
我们为了不跟对方正面冲突，从另一处隐蔽的地方挖，他们也再挖，谁知道大家的方向竟然一致，直接造成了坍塌，我们两边不少人都受了重伤。
这事本来算意外，可对方死咬我们不妨，要我们赔钱。
挖矿本来就是违法操作，只是当时管的不言，大家都钻空子赚钱而已，出了事都是自个管自个人，他们的人分明就是找事。
贺东的意思是，挖矿不是长久之计，还不如趁这件事情转行做其他的。
我气不过，非要在那人挖矿的附近挖，他能找事，我也能找事，后来自然不可避免打了一架。
说起来人家是早有准备，我们冲上去的时候，人家家伙什么的都是带在身上的，贺东为了救我，受了伤，让剩下的人护着我先走了。
我们当时连夜就跑了，偏偏贺东孩子当时病了，他媳妇儿带着孩子在医院看病打针，贺东找遍了镇子才找到。
那些人也找到了他们，那些人为了钱什么杀人放火都做的出。
贺东护着媳妇儿跟孩子跑，可孩子路上一直哭，贺东的伤口严重感染，开始发烧，实在没办法才把那孩子暂放在老乡的家里，还留下了钱跟手表，可是再回去找的时候，哪里还有半点人烟，整个村子都空了。
贺东因为那次感染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落下了病根，没有几年就去世了。”
老人说完了故事，双眼已经满是泪痕，用手帕轻轻擦去，“真是抱歉，我这么大把年纪居然把自己说哭了。”
唐穆忙道，“不碍事不碍事，大家都有自己的伤心事。”
程舒耀这会儿也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嗯。”
屋外响起敲门声，“老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嗯。”
老人带着他俩去了餐厅，虽然是餐厅，可跟自个家里一张大圆桌子的家常便饭没啥区别，要不是刚才走过的那段富丽堂皇的路，唐穆还以为是随便在哪家家里吃的呢。
不过餐桌上的食物绝对不是一般家庭能够做出来的，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刚入座，门铃就响起，贺振生风尘仆仆从外面进来，看到程舒耀跟唐穆时，显然没有太过惊讶。
贺振生恭敬的走了过去，“爷爷。”
“嗯，坐下吃饭吧。”
贺振生因为来的晚，程舒耀跟唐穆已经一左一右坐在了老人的两旁，所以他就挑唐穆的那侧坐了下来。
程舒耀不着痕迹的微微皱眉，老人道，“振生，你把唐穆掳到别墅的事，跟她道歉了吗？”
贺振生点头，“嗯，已经让玫姐送过水果篮，也真诚的道过谦了。”
唐穆，“……？？”什么叫送水果篮就是真诚的道歉？哪里真诚了？真诚在哪里？
唐穆本来以为爷爷会批评他不会做事，可爷爷却笑了笑，“这还差不多点。”
贺振生在爷爷看不见的地方，给了唐穆一个挑衅的眼神。
唐穆，“……？？”
呵，他以为自己不敢跟爷爷告状吗，就想这么糊弄过去？她是那种要面子不要里子的人吗！
哼，她是！好气啊！
唐穆咬着下唇，这家伙，居然把爷爷给自己的“诚意”给吞掉了！
老人却没有注意到唐穆这么多复杂的心理，“来尝尝，江南那边的厨师做的菜肴，这道干炒三丝特别正宗，来尝尝。”
唐穆留意到，老人没有用新的碗筷，而是家常的碗筷，这样来说，是没有把他们当外人的，或许是作为感谢舒耀能够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事情吧。
吃完饭，老人给他们讲了很多以前的趣事，也包括他已经不在的儿子的故事。
贺振生忽然出声道，“爷爷，我想跟唐穆聊一会儿，可以吗？”
老人看了眼他，“他俩都是我的客人，你明白吗？”
贺振生点头，“明白。”
“去吧，”老人对唐穆笑道，“振生敢欺负你，我帮你收拾他。”
唐穆嘿嘿一笑，“谢谢爷爷。”
贺振生带着唐穆去了书房。
一进去，唐穆立刻把脸拉的老长，“要说什么，想说什么，赶紧的！”
贺振生挑眉，“你就是这么谈生意的？”
“呵，跟一个诚意只有水果篮子那么大的人，我没什么生意好谈。”
贺振生勾起嘴角，“那唐小姐，不，唐总觉得什么样的礼物比较有诚意呢，我让人换了去。”
唐穆哼道，“怎么难道不是应该想着法儿的往我这里送钱才算道歉吗！”
“想着法儿的送钱？”贺振生重复道，“送钱倒是容易，想着法儿的送钱，唐总能不能指点一二？”
“……”唐穆不客气道，“你自个儿算算，骗我合作谈生意在先……”
贺振生双指在桌上敲击，打断她，“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什么时候骗你合作谈生意了？”
唐穆想反驳，可想了一下，贺振生好像的确没有说过这种话，“可是你让玫姐把我掳走，还把我关在别墅里！”
贺振生义正言辞，“那我也从来没有骗过唐总，哪一次我不是认认真真回答了唐总的问题。”
唐穆瘪瘪嘴，好像的确是这样，这男人已经让人讨厌到可以用段位碾压人了吗！
贺振生继续道，“我也是抱着诚意跟你谈生意的，难道你的第一位金主，你就要这么给推出去？”
“哦，”唐穆脸色不怎么好，不过要是公司拿下的第一笔生意是跟皇城的话，那他们公司的信誉实力自然就不会被人小觑，“不会，只要贺总真心谈生意。”
“我从不浪费时间。”
“上次说的那部怀旧电影的剧本，你总要先让我们看了，才能决定吧。”
贺振生双手十指交合，身体微微前倾，明明十分养眼的模样，可嘴里吐出来的话却真让人烦。
“我上次是说，皇城想要请沈翠玲小姐拍摄一部怀旧电影的剧本。”
唐穆瞪着眼，“所以呢？”
修长的手伸到唐穆眼前，因为太近，唐穆不得不向后闪了下，“干嘛？”
“怀旧电影剧本、拍摄这部电影的方案、总导演、演员表……什么时候给我？”
唐穆，“……？？？”
贺振生冷笑，“所以你的经纪人公司，只是皮包公司吗，什么都没有，只有你的发小闺蜜？”
“谁说的！”唐穆哼道，“我的团队可是最强的！地表最强！”
贺振生哦了声，不咸不淡，“我很期待。”
门外响起敲门声，程舒耀跟着老人一同走进书房。
程舒耀走到唐穆旁边，眼睛看着她，无声道，没事吧？
唐穆朝他笑笑，没事。
原本心情不错的贺振生，忽然沉下眼眸。
一旁的贺老当作没有看到这一切，吩咐手下的人道，“时间不早了，你把他们两个人送回去吧。”
“是，老爷。”
贺老笑着说道，“很高兴你们两个陪我这个老人家一起吃了顿饭，不介意的话，以后跟振生一样喊我爷爷吧。”
临了，还专门对唐穆道，“听振生说你刚开了家公司，小小年纪真是后生可畏，要是在商场里碰到什么需要帮忙的事，让振生帮你出面解决，皇城在商界，多少还是有些人脉的。”
人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唐穆能不喊么，“谢谢爷爷！”
贺老满脸笑意，随后望向程舒耀，后者却抿着嘴，没吭声。
见状，唐穆立刻用胳膊撞了下他。程舒耀这才嗯了声，“爷爷。”
贺老这会儿笑的眼睛都眯成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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