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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爱文学 > 灯明始见一缕尘 > 第四十七章 报仇
 
  五天后我才醒来。
岑尘已经将我内的邪气消除,其余的无大碍,只是头部的伤有些重,花瓶碎片刺得较深,即使是昏迷着,白夫人将它取出时我也感受到了疼痛。
我吃力地睁开眼,看见微弱的光,分不清是夜晚还是白天。
我的喉咙发涩,难以发声,想要起身。
可刚一动,放在我腰间的手将我牵制住。
“你的伤还没好,别动。”岑尘睡在我旁边,我侧睡背对着他。
我的手搭在腰间他的手上,轻轻地摩挲,艰难地发出嘶哑的声音:“没事了。”
他握住我的手,往他怀里拉了拉。
“你醒了,现在换我睡。”
他的声音很疲惫,我知道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他肯定没有休息。
耳畔边他的呼吸渐渐平稳,我的思绪也飘到远方。
玄州以神族为至尊,尤其是神族陨落之后。岑尘是玄州唯一的神族后裔,旁人看他就像一座不可触及的高峰,其中的酸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当初,神族将所有灵力凝结在倩影剑上,得以将魔君封印,让玄州恢复平静。岑尘作为剑灵承载的是全族人的生命,玄州之大,他的族人只有自己。
他作为倩影剑的剑灵自存在起便承担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
我第一次在外宅遇见他,明明是少年模样,眼中却无尽沧桑。我曾经悄悄问过师父,他告诉我岑尘的年岁长我许多。
自千年前神族陨落他便存在,那时魔君刚刚被封印,魔族仍然祸害玄州,岑尘凭借一己之力与之抗衡。
那段时间,天昏地暗,玄州血流成河,他的剑下有无数的魔魂。
当一切都平定后,他归隐与不归山。因戾气太重,让师父将他关在幽谷的水牢里百年,日夜受着魔魂噬身的痛苦。
我来不归山后,他便将倩行剑交给我。但我曾看他夜晚偷偷拿起剑在院中挥舞,剑术非凡,一招一式间尽显飒爽之姿。
世人都知神剑剑灵,却不知岑尘。
想到这里,我有些心疼,缓缓转身面对着他。
我伸手轻轻点了点他的脸。
这件事放在平时我是绝对不敢的,可谁让我现在病着呢?
他没有被我弄醒,看来是真的累了。
看着他安静的样子,我会心笑了。
第二日清晨,我醒的时候岑尘已经不在了。
我起身想要去厨房找点东西吃,岑尘却先一步推门进来。
开门的空隙我看见姜璇也在外面,可岑尘将门紧紧关上,脸上的神色不明。
“姜璇怎么站在外面?”
岑尘置若罔闻,道:“用早膳。”
这两人吵架了?
我站在那儿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去哪一方。
“过来。”岑尘舀了一碗粥说道。
我走过去,问:“你们吵架了?”
“没有她,你会受伤吗?”
岑尘说得很平淡,但脸色很不好看。
我心下明了,他应该是知道了我昨日为姜璇挡下邪气的事情。
我看向门外,门窗上映着姜璇的影子,那丫头一定很自责。
我喝了几口粥,道:“姜璇的厨艺有进步,可还是有些咸了。”
说罢我没等岑尘开口就把她叫了进来,准备好好“教训”一顿。
她推门进来,想要上前检查我的伤势,但被岑尘的眼神吓了回去。
“小姐,对不起。”姜璇声音有些哭腔,眼睛也红红的。
我将桌上的早膳放进食盒,只留了桃花酥。然后将食盒交到她手上,道:“我大病初愈吃不了这么咸的,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今晚做一顿饭补偿我。”
姜璇连忙点头,激动道:“我现在就去准备。”
我笑了笑,道:“好。”
姜璇匆匆离去。
我拿起一块桃花酥吃了起来,道:“一吃就知道是师兄做的。”
我又拿了一块送到他嘴边,讨好说道:“师兄也没吃早膳吧。”
岑尘咬住糕点,吃了一小口,道:“那日是谁破了你的灵阵?”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不愿说出。
并不是为云徽着想,而是怕岑尘出手。
怕他因为我得罪云家。
“自己能够解决吗?”
我点头。
遇到事情时他总会这样问我,因为他知道我想做的从来都不是由他保护的女子,而是能和他并肩的人。
他伸手擦擦我的嘴角的糕点渣,道:“这次还好没有摔坏脑子,本来就不聪明。”
我被气笑了,这家伙还真是……
覃府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我和岑尘再次前往覃宅探查。
路上,听见了一些碎语。
“你说这好好的覃府,怎么一夕间就血流成河了呢?”
“谁知道啊,那些下人的死状可惨了。”
“你们说会不会是有人眼红那件宝贝?”
宝贝?
我走过去探询:“请问你们说的是什么宝贝?”
路人看了我们一眼,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拿出一个灵铢给他,他满脸笑意,道:“云家前些日子送了一颗随珠给覃府,自那以后覃宅就没消停过,先是宅中闹鬼,然后覃老爷无端横死,几天前覃府里的人又被灭口分尸,那场面别提多恶心。”
我和岑尘相视一眼,继续往覃宅走去。我边走边与岑尘细说了当日的情景。
我说出心里的猜测:“密卷会不会与随珠有关?”
“去看看。”
我们来到覃府,一股血腥味传来,大门已经被官府封锁,我和岑尘从后门进入。
宅中的尸体已经被覃家外族的人安葬妥当,可地上的血迹四处蔓延,触目惊心,可想他们在死之前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我们来到覃老爷的房间,查探一番,找到一堆可疑的信件。
这些信件藏得很是隐蔽,要不是岑尘心细,根本发现不了。
这些信都是写给一个叫“姝儿”的人,写了很多他们经历的过往。
我翻着信件,道:“他们应该是恋人,女子后来死了,这些是覃老爷写的悼文。”
从这些悼文中可以看出他们青梅竹马,天作之合。
可惜了。
“覃夫人是云家的人,原名云从皖。”
这样说来这个姝儿就不是她。
我们又在宅中找了一遍,没有发现路人所说的随珠,岑尘也感应了一番,确定那股邪气在那边就已经全部消除了。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可这样的平静更让我觉得事情不简单。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一位故人。
云徽见到我的那一刻脸上的神色先是惊讶和恐惧,看到身旁牵着我的岑尘后全部化为憎恨。
她那天说的“抢”原来是这个意思。
“现在还是以后?”岑尘附在我耳边亲昵道。
“现在。”
“好。”岑尘放开我,自己先回去了。
云徽见岑尘走远了,身上的戾气又重了几分。
她走到我身旁,用只有我俩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你还真是命大。”
我低笑了一声,故意将尾音提高,道:“你可就没这么幸运。”
云徽脸上闪过惊慌,但很快便消失了,嘲讽道:“怎么?这里这么多人,你一个被赶出来的煞星敢动我?”
“当年和昨日你都不该动姜璇。”我没了与她继续打哑谜的心情,速战速决的好。
我默念咒术将她瞬间带到了一处荒野,此处毫无生机,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十方之境。
“这里是哪儿?你把我带到哪里来了!”云徽此时才慌张起来,死死地抓着我的手,怒吼。
我淡淡道:“十方之境,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你的地方。”
云徽慌张地看了看周围,心里仿佛有了底,松开我的手,不屑笑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不就是一个十方之境吗?云家在这里可是安置了窥镜,等我回去将此事告诉爹爹,你救死定了。”
我并不理会她的威胁,只是问道:“你为何如此恨我?”
“为何?告诉你一个将死之人也无妨。”云徽面露恶色,道,“你母亲还未出嫁时,云家便有意将家主之位传给她,即使后来她死了,云家还是有意将位置传给你。”
所以我君家赶出后,云家,至少我的外祖父对我并无厌恶。
云徽脸色阴沉了几分,继续道:“我的父亲因为不是嫡出的孩子,在云家受尽冷眼,而我就是因为不是嫡孙,也不得长辈喜爱。”
她说的没错,灵族十分重视血统,嫡出的孩子才是最为尊贵的。可云徽的父亲还是成为了云家的家主,想必是在得知外祖父要接回我时,动了对他的杀心。
算是弄明白了云徽对我的恨意来源,那么接下来,她便没有任何价值。
“说完了吗?”我问道。
云徽傲慢道:“对你和你母亲的恨我可永远都道不完。”
我幻化出一把匕首,玩弄着着说道:“没关系,你可以在这里慢慢说,不过……”
后半句的话还未说完,我便将匕首掷出,从她脸上划过。
云徽惊呼:“君魅!”
她痛苦的捂着脸,作势朝我扬起手。我接住,将她的手死死钳子住,厉声道:“这道伤是我替姜璇还给你的。”
当年在外宅姜璇为了护我替我挡下了一刀,脸上留下了一道伤疤,因为是灵器所伤,那道疤永远都去不掉,后来还被云徽下令当众脱掉衣衫。
这些年她虽然嘴上不在意,但是自那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君魅,我父亲是不会放过你的!”云徽嘶吼着。
我邪魅一笑,在她耳旁缓缓道:“你说,一个死人能够告状吗?”
云徽抽回手,施法想要通过窥镜求救。
我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尝试,都无果。
“为什么感应不到窥镜?”
她慌了。
当然感应不到,云家的窥镜在十方之境,这里却是十方之境的深处。
她跪下,爬到我身边,哀求道:“君姑娘,我求你行行好,看在我们有血缘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
我轻轻捏过她的下巴,将她定住,看着她瞪大的眼睛,欣赏着她惊恐的神色,将一颗毒药送入她口中。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想做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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