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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爱文学 > 酾酒山河不如你木夏莫妮安云裳楚唯怜 > 放低姿态
 
回了小木屋,轩和轼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稍微用些干粮就可以继续上山了。只是木夏总觉得轼在看着自己偷笑,不过一回想昨晚的事她又觉得这样轼会这样也正常。

四人继续上山,这次就不是沿着阶梯走了,而是七拐八拐走了一条羊肠小道。

“那位老先生有什么喜好吗?”木夏一直在思索怎么才能打动王海生,莫安交给她的事她总是想竭尽全力做好。

莫安笑得神神秘秘的:“昨天你收拾东西没有发现吗?”

昨天收拾东西?

一些吃食、茶叶、日常用品,还有……酒。是了,酒!别的东西都用了,唯独酒,他们四人谁都没有动。

“那些酒吗?”木夏也笑意盈盈地问她。

“嗯,这么多天也不是白去的,好歹看出来了他喜欢酒。”莫安的笑里有了几分无奈。她来万国,一是为了劝说青帝与她合作,趁乱分一杯羹,二就是为了这航海图,它对国家的发展可是有着大用处的。不过现在还多了一个三,自然就是把木夏拐到历国。

两壶上好的十年份的清泉酒,是定远最受欢迎的酒。名泉出好酒,主人家专门雇人从山上挑水,用清冷泉水酿的佳品。数量不多,一直供不应求。

木夏就拎着两壶美酒,站在一户人家门口。挥手告别莫安,转过身打量着四周,独门独户,附近只有这一座房子。也是,这里隐蔽安静,上山的路又不好走,普通人哪里会住在这里?

眼前的房子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灰黑斑驳的墙壁上爬着几株绿藤,屋顶的瓦缝里钻出茂密的杂草,在肆意地招摇。只有铜质的门环还带着原有的色泽,向来人默默证明,这房子还有人气。

门没有锁,木夏轻轻扣响门环,“有人吗?”

没有人应门,木夏又敲了几次门,以为没人开门的时候,门才被打开了。瘦巴巴的身架子,一脸鱼网纹,头顶上灰白的头发,看着就是一个寻常的农家老头。唯有一双晶亮的眼睛,深埋着岁月沉淀的沧桑与睿智,让人知道这是老人有着不同常人的过往。

“你是谁?找我干什么?”老头子一双锐利的视线扫过来人,一开口就不客气地呛声,可见是十分不欢迎陌生的来客。

王海生掩下眼中的狐疑,眼前的人究竟是男是女?前几日来的俊俏公子,分明是个女子,今日来的却是看不出,说是女子,那装扮、站姿却是像极了男子,说是男子,可是这人十足清秀,骨架看着也小。不再纠结这件事,王海生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来人是来干嘛的了。

木夏还不知这老头正好奇她的性别,只是在心中叹道,看样子还真是个不容易接近的老人家……

定定神木夏开门见山道:“老先生,叨扰了!小子是您最不欢迎的说客!”

这话若是让之前莫安派来的人听到,定是要摇头大失所望的,这是来做说客的样子吗?

已经猜到木夏来意的老人,干枯的手掌已经落到了门框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这不速之客拒之门外。忽然听到这话,老人眯着眼,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打开了大门,一甩袖子往院子走去,扔下一句,“进来记得关门,别放多余的人进来!哼!”

木夏心下一松,长出一口气,抬腿迈进门里,随后回身把门掩上。

在稍远处跟着的轩心中一喜,木公子进去了!剩下的事交给木公子就好。

“公子,木公子已经进去了。”轩一板一眼地向莫安汇报。

莫安心中一喜:“好!”

等了一会不见莫安再说什么,轩按捺不住:“我们是要在这里等着?”难道剩下的事不是应该交给木公子,然后他们下山吗?

“嗯?”莫安轻声疑问,随即道:“等着,今晚和木夏一起下山,明日进宫。”

轩不再言语。

一直等到晌午,莫安就只是在那一小片地方呆着,时而坐着,时而起身走一走,也不言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轩做好了吃食送到她跟前,莫安也只是挥手表示不吃,她心中有种莫名的焦灼感,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见到木夏。

不一会,远处房子的烟囱冒出袅袅青烟,莫安就盯着它一点一点飘散。

宽敞的院子里,一边整整齐齐地种着几垄刚刚露头蔬菜,一边是栅栏。正屋之前栽着一株高大的梧桐,树下摆着石桌石椅,墙角倒是有不认识的草木,刚抽出柔嫩的枝芽。看上去整个院子颇有情趣,收拾得也很干净,这是位能干的老人家啊!

木夏还没打量完,老人家已经拎着一个木桶过来,伸手递到木夏面前,指指那边角落的水缸道:“你去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浇水,那些蔬菜也别落下!”

木夏挤挤眉头,有些为难,干活浇水倒是不难,可是……

“怎么,你不愿意,这既是你求人的态度?”老头斜眼看着木夏,语气十分不屑。

木夏绕过脚边的木桶,把酒壶放在桌子上,这才轻声道:“小子没有不愿,只是现在已经快晌午了,浇花怕是不好吧!您说呢?”

老头走过来,坐在凳子上,拿起酒壶嗅了嗅,一闭眼,“这酒不错!”抬眼看一眼木夏,继续说道:“好与不好,我说了算,让你浇花你就去浇,哪里来这么多废话。还有侧院的鸡鸭,记得给它们添水喂食。”

木夏好声好气地“哦”了一声,挽起袖子,拎着木桶舀水浇花去了。

这情景让莫安看了,不知会不会心疼。木夏其实身体很好,也不是很怕热,但不代表她不怕太阳晒啊!换了几桶水,浇完大半的花草,木夏的后背已经湿了,染湿了里衣,外衣就紧紧贴在身上。

老头看了她几眼,心下了然,就不再理她。这次的来人仍旧是个女子。

不过木夏还是顶着大太阳,临近中午的烈日,耐着性子把院子里,所有的花草蔬菜都浇了一遍,喂了臭烘烘的鸡鸭。老头则舒舒服服在树荫底下,惬意地喝着美酒。这要是脾气差的人,早甩袖子不干了。

有求于人,自然要放低姿态,而且这老先生一个人过日子,估计也不容易,就当做帮扶老人好了。木夏也不生气,直接就着水瓢大口喝水,用木桶里的水洗了脸,给晒得通红都要冒热气的脸颊降降温。

干完活,洗过手脸,已经是正午时分了。木夏都没来得及歇口气,老先生又发话了,没好气道:“你带来的只有酒,饭呢?没有饭怎么叫吃饭!”

木夏眨眨眼,叹口气,继续好言好语:“那您想吃米饭还是馒头?有没有想吃的菜?”

“你会做饭?”老头的语气带着怀疑,有点不相信,“老人家我想吃面条,你能做吗?”

木夏点点头,肯定道:“会做,就是做的不好。您想要什么卤子,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吗?”想了想又道:“您是想吃汤面还是拌面?”

老头看她这么肯定就摆摆手说:“这院子里的蔬菜和厨房里的东西,你尽管用,老头儿我不挑嘴。”他已是迟暮之年,早过了怜香惜玉的年龄,何况他也不在乎男女,左右不过是求自己的人,看着顺眼才留下磨磨她。

“好,那小子就随意做了,您等着。”木夏答应着,进了厨房。看了看厨房里的食材,她心里有了底,在厨房溜达一圈,摸清了油盐酱醋的位置,翻出需要的材料。

陶盆里倒上一瓢白面,一个鸭蛋再加少许盐水和面。木夏手艺不错,加鸭蛋和面,面条更有韧劲,盖好面团醒面。去外头摘了几颗油菜,又取下窗户前挂着的一条熏肉,再加上葱姜蒜,全都切丝或碎沫儿,放置到盘子里待用。再回头找擀面杖,擀面条。

木夏一边把擀成一张薄片的面饼迭好,用刀子切成宽窄合适的面条,一边默默的想着,也不知莫安现在有没有下山。

备好了东西,下面条就快多了。快手快脚地把底菜炒好,放上面条焖上不到一刻钟,木夏就把做好的面条装碗,端了出去。

也不知是满意了,还是先让木夏歇会,老爷子没再给木夏找事干,俩人就在树下对坐边吃边聊。

老爷子胃口很好,连喝了两碗还要继续吃。木夏有些担心,忍不住出言询问。

老爷子慢腾腾地喝了一盅酒,瞪她一眼才开口道:“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自己能吃多少?不用你这孩子操心。”放下酒盏,接着说道,“你不是个当官的,比那些人讨喜。不嫌弃我那些鸡鸭,那是为了什么来劝老头子?为了以后的官路?”

木夏心里忍不住拍手,您老使唤了我半天,终于肯开口了。面上却不显,语气诚恳的说起自己来的原因,“哈哈,您真是有趣。没有农人养着鸡鸭,那些富户贵族们吃什么,谁也没资格嫌弃。是莫安选错了人,我回去就和她说去,让那些人也养养鸡鸭,锻炼心性。”

“嗯,这主意不错!”老人严肃的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

“小子此番来当说客,不为名,不为利,更不为官途,这趟来全为私心。”木夏说着给老人续上一杯酒。

“那你说说看,是什么私心。”老头儿精明的眼睛亮了一下,语气轻慢道。

木夏放下酒壶,正色道:“我的私心,从小处说,您这几日拒之门外的是小子的心上人,于情我不忍看他来受这份累。不怕您笑话,他是很好的人,无关身份,我喜欢他,希望他能一切顺利。”

老头一愣,女子?和女子?他老人家可没有看走眼?

不过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打断了木夏的话:“你可知她的身份?”

木夏道:“自然是知道的,他是历国人,但是这在我看来并不重要。”她取过一只杯子,给自己倒上一杯,继续道:“往大了说,说的冠冕堂皇一点,就是我诚心希望您交出航海图,让为了海运畅通付出辛劳的下层人,可以少死几个。您心里也清楚,这海路上死的收拾穷苦人,虽说是为求财而去,但谁会无缘无故的去冒着要命的风险,还不是为了活得好一点。那些底层的百姓拼了命才能换几个钱,那些朝廷官员,富绅豪商把大把银子搂进兜里,谁会耐烦管下边人的死活。

小子虽然不敢自比圣贤,甚至也算衣食无忧,但是我在乡下住过,知道百姓的苦。就算跟那些人素昧平生,也真心希望海上能少一些客死异乡的人。”

老人眼光闪烁,心下微动,知道木夏说的是真心话。至于莫安的身份,她既然知道她是历国人,想来性别更是知道的。老头闹了个不大不小的误会,倒是让两人的以后的路又多了一分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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