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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爱文学 > 翡云 > 第七十九章 云烟会
 
  仍有书生处于状况之外,不由问道:“陈兄,可否于我说道说道?“

  陈书生一叹,将事情娓娓道来:“长安的朱雀街上常有些混迹市井的匹夫,虽日常吆五喝六,往日里却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一堆浪荡子中有个名叫张秀青的,名虽有个“秀”字,却长得人高马大,看上去倒也威武雄壮,却是个惯常爱遛鸡逗狗的,常在平康坊蹭吃白|嫖,日日里讨得樊楼妓坊的嫌。”

  有人诧异,轻声问道:“这浪荡子和皇家云泥之别,怎的和那贾后扯上关系了?”

  陈姓书生摇摇头:“便是因为离奇,我等也不知真假。你且听我说。”

  “那张秀青前不久在平康坊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回来时已是满身华服,出手阔绰,甚至还置下了一间三进的宅子。”

  众人嗟叹:“长安居,大不易,何况是置宅,着实羡煞我等。”

  陈姓书生继续道:“五日前张秀青席间与那一群狐朋狗友酣畅酒肉时,有忍不住好事的,问了他从何处得了那泼天的横财。”

  云烟会上很多书生们尚且不知内情,闻得这陈姓书生所言纷纷聚拢了过来。

  郝庆堂正迎着吏部侍郎郑琼进入云烟斋的大堂,欲要高声喧大人到,哪知郑琼一抚手拦了下来:“我瞧着那边热闹,围了一圈人,不急,我且先去听听甚的稀奇事”。

  人群越聚越多,穿着常服的郑琼也混在人群中围拢了过去。

  陈姓书生仿似未曾察觉整个书斋渐渐安静,且以他为中心在聚拢,接着道:“那张秀青一向口风甚严,那晚许是喝高了,迷蒙着醉眼全说了,道他在城门闲晃时遇见个掮客,也不说是做什么,就问他是否愿意跟他走,保管他发财。”

  “那浪荡子便当真跟他走了?”有人忍不住插嘴。

  陈姓书生点头。

  一旁书生嗤笑:“真是个混不吝的,也不怕被当作贱奴给卖了。”

  “要不说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呢。”

  “诸位可知,那张秀青被那掮客带去见了谁?”陈姓书生发问。

  有人急道:“莫要卖关子,快说快说。”

  “大家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北境大胜匈奴的一战?那全是靠江宁府的太守郭令提前察觉了驻守平城的中郎将赵魏西勾结匈奴,他及时将赵中郎将通敌叛国的事报与朝廷,北边儿戍守的兵士方能提前防范,大获全胜。”

  “听着是个好官,怎的.......”书生止住了话头,众人却都心知肚明,怎的这样一个好官却卷进了贾后的腌臜事里了?

  “那是因为郭太守立了功,贾...皇上拔擢他进京。”陈姓书生答道。

  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礼部侍郎郑琼蹙眉,事关官员任免,那郭令的调令他确实有经手。但是,他目光锐利的看了一眼那仍在说话的陈姓书生。区区一介儒生,怎能对内围之事如此知悉?

  尚未有官场经历的众儒生显然没有礼部侍郎的敏锐度,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然后郭太守就将那张秀青当礼物献给了....给了......?”

  顿了顿,又似有些疑惑:“这不合常理啊。”

  专注听着的郝庆堂也沉思,当然不合常理,今上羸弱,大事都是贾后把持,这个事实几乎所有京里的官差都知道,那郭太守说是进京面圣,其实面的是贾后。送礼投女人所好便是理所应当,但贾后不仅是女人,那是大魏超母仪天下的皇后,哪有献男人给一国之后的?除非......

  大堂里一片静默,所有人都慢慢想到了这个问题。

  反常的,陈姓书生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众人从若有所思,到疑问蹙眉,再到悚然大惊。

  众多人甚至吓得变了脸色。

  因为大家突然悟出个道理,那郭太守之所以敢送男宠给贾后,必然是早就知道贾后有那好男色的癖好!

  郝庆堂听到这里惊得后背一凉,转瞬反应过来,也顾不上看顾郑琼了,着急忙慌打断了陈姓书生欲要开口的话,大喊道:“礼部侍郎郑大人到!”

  金铃听九娘讲述完了郝庆堂写的信的内容,有些莫名其妙:“就这?然后呢?”

  九娘摊手轻笑:“没了呀。”

  “这故事虎头蛇尾的,听得人怪难受,怎的郝掌柜不让那书生接着说了?”金汐蹙眉问道。

  云翡思忖了下,郝掌柜恰如他前世那般机敏,但是金铃和金汐么,她觉得还是该提点下二人,毕竟她今后注定要被卷入这朝堂纷争,跟在身边的人总该对朝政更敏感些才好,遂提点道:“你们想想,那陈姓书生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金汐一顿:“他一介书生,关心朝廷,不就是闲聊吗?”

  金铃想了想,有些迟疑的道:“好似不对,一介书生怎的会说的有鼻子有眼”,顿了顿又道:“且听郝掌柜信里的描述,大家仿佛都不知情,全是听这陈姓书生在说。”

  云翡点头:“恰是如此。”

  一旁烤着碳炉的李仁元听得云里雾里,有些跟不上趟。

  金铃反应过来,看向九娘,目光凌凌:“这是不是意味着那陈姓书生在故意散播谣言?”

  云翡轻笑:“确然,但是然后呢?”

  金汐诧异:“还有然后?”

  云翡往后靠在隐囊上,笑道:“当然,若你是个书生,你敢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散布此等蔑视皇家的言论吗?当真不怕掉脑袋?”

  金汐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她倒确实是不敢。

  “所以必是有人指使那陈姓书生这么做的?”金铃不确定的开口。

  云翡摊开了信纸,执笔,准备写信:“然。郝掌柜想的却比你们更深,他之所以打断,便是防着那陈姓书生祸水东引,毕竟往后若是这谣言闹得大了,贾后追究,顺着众书生的藤摸源头的瓜,谣言散播之地的云烟斋也得跟着倒霉。”

  云翡将笔杆末端在下颌点了点,思忖了会儿,叹口气,她怎的觉得自己和那祸水东引的陈姓书生有些惺惺相惜啊。毕竟她也借着西凉王的手挖着自己的盐和金子呢。

  也罢,总归要老老实实写信告知于西凉王,那般思虑周全之人,保不齐她信写晚了,到他手里比那王伍长的通风报信晚了,还要惹他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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