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出去多久，就同人打起来了。
苏锦言同秦子衡将手上的事儿一放，忙跟着赵大顺出门去。
秦子衡腿脚不便，跑得没苏锦言快，便又折回来将屋里头的拐杖拄着追出去。
就在昨儿看阿北捞鱼的那片小河滩边，秦子德涨红了脸，正跟个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对打。
又是揪头发，又是咬人，又是掐人的，在河滩上滚来滚去，简直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
苏锦言赶紧跑过去，看见小久久正被赵大顺的妹妹牵着站得远远的，这才上前把两个打得难舍难分的孩子给分开来。
秦子德脸上被抓了好几条痕，拉扯开来，还指着赵富贵怒气冲冲的道：“死胖子，你要是再敢乱说，下回我打死你。”
赵富贵的也被阿北拉住了，可还忍不住跳脚：“来啊，谁怕谁啊，我就说怎么了，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打不死我，我就见一次说一次。”
说着目光往小久久那儿一瞟：“她就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咋们村谁不晓得，一个赔钱货，就该卖了去。”
光听这只言片语，苏锦言倒也晓得是怎么一回事了，将还气得跳脚秦子德一扯，冷着脸色正要说话。
秦子衡就先她一步训斥道：“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他本生得高大，此时一管声音又拔高了两分，吓得赵富贵一哆嗦。
可还是嘀咕一句：“村里人都这么说的。”
许是意识到自个不对，怕挨打，“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这臭小子刚才还凶得不得了的，这会子倒跟个怂包似得了。
苏锦言也生气，可也不能跟个孩子计较，只得转过身去说秦子德：“打明儿起每天早起为围着村子跑三圈，下回再有这样的事，不打赢不准吃饭。”
秦子德扁了扁嘴，也没抗议，只气哼哼的朝赵富贵做个鬼脸：“下回你再乱说话，我就把你牙齿打掉。”
秦子衡同苏锦言两个都是大人，确实不好干涉孩子们吵架。
说得秦子德两句，便抱着小久久回去。
小久久一路上不哭也不闹更是不说话，仿佛刚才的事儿压根不存在似得。
苏锦言逗了她几回，她都没反应，只还是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让她吃饭她就吃饭，让她睡觉她就乖乖睡觉，简直乖得不像话。
苏锦言也没见过有哪个孩子跟她这样的，又是心疼又是着急的。
等吃了午饭把人哄睡了，又把秦子德提溜出来教训一顿。
秦子德也委屈巴巴的，可他下意识的将自个当长辈，没能将小久久保护好确实是他不对，被苏锦言教训了，也不还嘴，只道：“下回我肯定打得过他。”
苏锦言又好气又好笑的，可到底还是没再说他了。
随后一连两日小久久依旧维持着不言不语，乖乖听话，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情况。
苏锦言没养过孩子，碰到小久久这样的，还真不晓得怎么办。
正寻思着要不要将人带去梨花村，问钟氏讨讨主意。
哪知这日夜里小久久就病了起来。
前半夜倒还睡得好好的，到得后半夜便又哭又喊的，还发起高热来。
苏锦言只知道自个生病了怎么处理，小孩子了生病了还真没得经验。
一时间手忙脚乱，抱着小久久也不晓得先做哪样好了。
还是秦子衡去灶房烧了锅热水，又去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赵二爷那去请大夫。
赵二爷是半坡村唯一一个大夫，这样三更半夜被吵醒的时候也多了去了，当下也不恼，背着药箱就跟了过来。
小久久来历，整个半坡村没人不晓得的。
赵二爷的婆娘朱氏是个面冷心热的，虽不喜秦家人，可也怕小久久跟着遭罪，想了想也穿了衣裳跟过去看看。
朱氏赶到的时候，赵二爷已经看完了诊，说是着了点风寒，开了两副药吃吃就成了。
秦子衡正说要跟赵二爷去拿药，朱氏手一挥就道：“你帮着照看孩子，一回我让昌盛送来。”
说着又上前摸了摸小久久的额头，同苏锦言道：“赶紧给孩子洗了个澡，衣裳也别穿那么多，一会把药吃了，散散热出了汗明儿就好了。”
苏锦言连连应下。
朱氏又道：“孩子生病遭罪着呢，灶上熬点粥水，少吃多餐，别让孩子伤了胃。”
见苏锦言都一一记下了，这才同赵二爷一道回去。
苏锦言也不敢耽误，赶紧兑了水来同小久久洗了个温水澡，听朱氏的也没给她穿太多。
赵二爷的小儿子昌盛没多会就将药送了来，交代道：“我爹说了，孩子小，一包药煎三次，四个时辰喝一回。”
又推了秦子衡递过来的银钱，道：“我娘说，那孩子可怜，也就几幅药的事，不打紧，让我不用收银子了。”
说着也不等秦子衡道谢，便一溜烟的跑了。
苏锦言跟秦子衡两个人，整整一夜都没睡。
熬了药哄着小久久喝下去，人才躺下还没睡熟，便又吐得一床都是。
便又得再去熬一回，身上吐脏的衣裳也得换，退不下来的高烧，还得先用物理降温的法子，不停的给她擦拭身子。
如此熬得一夜，到得早上小久久的烧总算退了下去，人也睡得踏实了。
苏锦言靠在床边，守着小久久直打瞌睡，秦子衡眯得片刻却是去灶房烧火做早饭去了。
昨儿这秦家院子里闹腾得一夜，张氏也没睡好，一大早的起来，还忍不住抱怨两句。
一个个的累得跟狗似得，自也没人理会她。
把银钱花销干净，没得地儿去的秦子征昨儿也在家里歇着的。
顶着两黑眼圈瞧见秦子衡在灶房做早饭，还不阴不阳道：“大郎，不是我说你，好端端的做什么好人，一个外姓的赔钱货，就算养大了，日后也是嫁人的。”
眼珠子一转，便又道：“大哥，我识得个人贩子，给的价钱也公道，反正这小丫头片子……”
不等秦子征说完，秦子衡便满目寒光的看过来。
“你若是再敢这个主意，我保证你后半辈子都出了秦家门。”
他鲜少有这样吓人的时候，只一句话就把秦子征给唬住了，哆嗦道：“说说嘛，真是。”
可这话却是再不敢提了。
小久久自晨间退了烧，一整个白天都没再烧过，只人没什么精神看着怏怏的。
还当这样就是好了，不过得缓个几日才有精神，哪知这日后半夜又烧起来。
一连三日都如此，朱氏跟着赵二爷来看诊，就拉着苏锦言到一旁小声道：“我瞧这孩子不太对劲，你们要不带她去看看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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