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盛水一中球权, 凌陆投中后，球权归属国精霸王队。
凌陆防守光头，他知道对方叫杰哥, 和胳膊上有条青龙的纹身球员, 两人是国精霸王队里的两大强手。
凌陆第一节死防的便是光头，让对方一个进攻好手投出了零蛋的成绩, 让了解光头的人无法相信。
不过虽然凌陆防守的是光头，可目标却是另一人。纹身男打球一急, 就容易暴躁，失去控制。刚刚的争吵, 就来自两人, 全靠教练劝阻。
第二节，凌陆的进攻也追着光头男进球。
几个来回，在凌陆的卖力下, 盛水一中已经反超一分。
国精霸王队的球员看着比分, 不由得一愣。他们打过太多弱队，向来都是自己球队一马当先。明明认真打了, 还被反超，是件很少见的事。
尤其光头攻防在他们心里都是一把好手, 可他今天的表现简直拉胯, 那数据差得像换了个人。
“刷——”
凌陆手热, 又进了一个。
投进这个球后, 他还笑了起来，多看了两眼光头。
光头：？？？
这人有病？
光头正呆着，那厢纹身男埋怨的话已经蹦了出来，语气里是浓郁的不满，表情怨气冲天：“老杰, 你放什么水啊？！是不是有病？！”
光头：？？？
谁他说放水了？他腿都快跑折了，还怪他没用力？
一直被压着打，认为自己在为球队牺牲的光头也不满了。他顶着对面最强的球员，累得半死，结果还要被骂，谁受得了这委屈。
光头瞪大眼，眼球像他的光头一样抢眼：“谁他妈放水了？你行你上！”
急得教练在一旁大喊：“心理战术！心理战术！好好配合，别中计了！”
场边有教练提醒，好歹是没进一步恶化。只是又被盛水一中进了一个球，分差拉开到五分。算上之前被追上的三分，一节不到，他们落后了八分，心里没想法是不可能的。
心态一不对，再对上全力以赴的盛水一中，就越打越急躁，越急躁越容易出问题。
见一直追不上，纹身男眼神变得凶狠了不少，他也不再配合光头，自己出手了很多次。
可是球权集中，反而让盛水一中更好防守，反正防他就是了呗。
而国精霸王队有的人眼看自己终于等到好机会，没被防住，很适合出手，偏偏再怎么示意都等不到球。慢慢地，整场比赛的节奏乱掉，球场上满是躁动的气息，国精的球员动作变得凶猛。
在球场上发生碰撞，在一定程度上是合理的。所以体格好的人往往更占优势，早年间大吨位的中锋更是职业球队的必备肉盾，如今流行更具有看头的进攻流，可也绕不过“肉搏”这一关。
何淼人瘦，投篮时被对方一肘薄肘到胸口，倒吸一口冷气，球也失手飞了出去，直接三不沾，更别提进球了。
凌陆跑过去，扶了他一把：“没事吧？”
“没事，就是好疼！”何淼眼神不甘地找裁判，刚刚对方在暗地里动手，明明是犯规的。
可何淼还没开口，裁判的哨子就对着凌陆跟何淼吹了起来，让他们正常进行比赛。
何淼：“……草！”他低声嘟囔，“这是送了多少。”
“注意保护自己，有机会球丢我。”
凌陆抓紧时间，说了最后一句。
何淼也知道跟裁判争执只是浪费时间，对方动作太隐蔽，当时两个人身体接触，其他人根本没看到。没有直接的证据，只能吃了这个暗亏。
小手段使了出来，国精霸王队慢慢地追上比分。
第二节结束，两方正是平分。
程秋在下面坐了一节，心绪跟着比分起起伏伏，最后又气愤对面不要脸，气咻咻地等着对方球队的人。
不过很可惜，对面都是一群老油条，看见这种眼神反而只会更兴奋。往年他们不是没这么打过球，只是没想到会对盛水一中这种弱鸡队用上，如今一用上，队里传下来的老招还是好使。
光头和纹身男对了一眼，两人眼中怒火已消。他们算是最强的，也就知道盛水一中的球队真的变强了。不是凌陆一个，而是整支球队都很难对付，向心力太强，这群书呆子脑子还倔，不动点手段，肯定会撕咬到最后。
霸王队还要打两场呢，不愿意在这一场就拼完弹药。
休息时间很快过去，球队换下何淼几个，主力就只有凌陆和程秋两人，替补球员们压力很大。不仅担心得分，还得担心被暗算。
凌陆呼出一口气，跟程秋对了个眼神，两人拉开。
凌陆要球，对面两个人立马协防上来。但凌陆早就准备好了，程秋也跑到了位置。
凌陆传球，程秋接住，然后一记漂亮的三分从程秋的手里飞出，精准地飞进篮筐里。
“加油！”
“漂亮！再来一个！”
球场边也没消停，各种呼喊声响起。盛水一中支持者众，鼓舞的声音也更多。
听着这些声音，替补球员的心神被这一记三分稳住了，进入状态。
光头男扫了两眼程秋，在下一个回合，也和纹身男来了个配合。
可他投出去的球——居然被凌陆后追盖帽了！
明明球都出手了，却被对方后面伸出来的手拍了下去，丢分还丢人。
凌陆抢到这个球的第一落点，转身回攻。
纹身男冲了上来，支起手肘，朝凌陆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老阴人一肘下去，能把人肘得皮青肉肿。
痛疼在身，打球自然不能再保持良好的水准，又不是专业的球员，还能耐肘。
纹身男都算好了怎么躲着观众的视线肘人，但他万万没想到，在他冲上去和凌陆靠近的时候，凌陆往旁边……倒了。而他的手，被凌陆倒前碰了凌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他推人了一样。
在观众们眼里看着，就是很明显的犯罪撞人，场边立马响起不平的声音，大喊犯规。
裁判面露诧异，吹了纹身男一个犯规，凌陆得到罚球机会。
罚球凌陆两投两中。
凌陆控制着节奏，三分钟，让纹身男吃了三个犯规，气得他脸红脖子粗，也被教练换了下去。
这么一来，也镇压了那些老动小手段的，稳住了两边的比分。等主力换上来，配合更好，又将比分拉开。
第三节最后两分钟，盛水一中比国精霸王队多了三分，和第一节相反的结果。
凌陆像放风筝一样拉开两人，再一次把球传给程秋。
程秋三分命中率高，中两个三分球，比得上中三个两分球。只要效率好，三分球是更优选。
但程秋在第三节一个人就投了四个三分，也早被对面盯上了。
程秋跳起，球已经飞出手，正要往下落。霸王队一个球员却还是朝他冲了过去，抢先占据了程秋的落脚点。
两人相撞，如果程秋踩上对方，在这种高强度的运动下，很可能会影响到腿脚，尤其是脆弱的脚踝。
程秋避了一下，有些狼狈地落地，但好歹是没出事。
“艹！”球场外这下是直接骂人了，“垫脚！妈的，这害人呢？！”
“恶劣犯规！没看到吗？”
“吹！吹23号下去！”
之前是暗中使点小手段，可这回对程秋动手的球员可以说是不要脸了，直接明摆着乱来。
裁判也只能偏向，不能真地当个瞎子。
哨子吹响，对面拿了个普通恶意犯规，积攒两个，会被罚出球场，自动退出比赛。这个处理在可和不可之间，按照行为来说可以，按照意图来说不行。
盛水一中的体育老师气得上前跟裁判交涉，哪怕得罪了裁判，也想要个公正的结果。
场上的凌陆脸很黑，何淼他们也是面色难看，眼中涌现怒火。
前面的小举动能说是手段，对方用他们虽然不满，可也能忍，算他们的本事。可明晃晃的伸脚，真的是太不要脸了，打不过就使暗招？
牛崽气红了脸：“真想打人！”
凌陆眼皮撩了下，交代程秋：“少跳一点，刚刚躲得很好。”
程秋捶一下他胸口：“别担心，不是没事嘛。”
“嘟嘟——”哨子声响起，盛水一中的体育老师吃到警告，被强制性地赶了回来。
体育老师气得眼睛都红了，反倒是球员们理解，上前抱了专精田径的他一下，而后重新上场。
凌陆手里拿着球，他依然是开场第一个拿球的。
安排好的战术能够实行的话，是先把球传出去，场上在三分热区的有两人，面前防守都不算紧。
但凌陆拿着球，压低了重心，控球往前冲。
他像个铁人，打了三节还跑得动，假动作骗了一个，两步就冲到篮筐不远处。
前面的对手回身回防，凌陆和对方撞到一起。
篮球往上飞，凌陆的手肘也磕在对方的胸口。可冲撞过后再落地，什么都看不出来。
凌陆看着篮球进筐，神情冷漠地扫了这人一眼，然后转身走人。
一个，两个……在第三次时，凌陆收到了裁判的哨子。
他站在裁判面前：“这只是合理的冲撞，就和对面的球员一样，为什么只吹我不吹他们？”
“你犯规了，几个人被你撞了？”
“合理冲撞，你们刚刚自己判的！”程秋跟上来道。
说理依然没用，凌陆很快拿到了第三次犯规。前面他有一次犯规，加上新的两次。
五犯得离场如果对方再恶意造犯规，很容易被迫离场。
对面教练特意喊暂停找人说了几句，显然也是布置了针对性的法子。
程秋担心凌陆，找机会劝了句：“六哥，你冷静一点。”
凌陆对着他假笑了下：“放心，我很冷静。”
程秋：……不是很放心怎么办？
不过大不了五犯下场，程秋也能接受这个结果。
这场比赛打得实在是太憋屈了。
要不是他们基本都不会动手那招，容易被裁判一眼逮住，一吹一个准，他都想加入进去，大家互相伤害得了！跟国精的讲原则，那是昏头。
盛水一中的球员都没发现，第四节凌陆已经很少把球往外传了。因为本身凌陆持球也正常，他准头好，远近都牛，视野和球商更是高人一等。很多战术，都是靠凌陆居中传球，才玩得起来。
但又继续了一分钟，意外发生了。
凌陆和光头、纹身，三人撞到一起。
球朝后面飞了出去，光头倒地，抱着自己的脚踝，一个肌肉鼓鼓的壮汉疼出了泪花；纹身男鼻子在流血，头都是晕的。
场上没有监控，裁判几乎是第一时间吹了哨子，可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场上就直接打了起来。
纹身男摸了把鼻子，对着凌陆挥拳。
凌陆闪开，退后一步，对方再逼上来，凌陆再退。让对方表演完凶悍嚣张、追着打人的事实后，凌陆格挡，然后一记直拳再次命中对方面门。
“啊——”
对方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凌陆再后退一步，对着裁判礼貌又克制地举起手：“我只是还手。”
逼问声里，凌陆给出说服力十足的解释。
“我为什么动手？我没有动手，他们两个人围的我，我怎么可能一下打两个人？”
“后面打人？我是还手，保护自己，所有观众都可以替我作证。”
“他们受伤？关我什么事。他们自己人撞到自己人，我也要负责吗？”
凌陆解释得很完美，但还是被裁判无情吹出了场，还拿到了禁赛的处罚，跟着体育老师一起提前走出篮球场。
离场前，凌陆特意看了踮脚程秋那人一眼，赠予对方一个令人记忆深刻的微笑。那人看向被送上担架的光头，眼神惊惶。从体育生涯来讲，光头的伤其实比纹身严重多了，指使他的就是光头。
观众席，不少人都觉得懵头懵脑，不过同时有学生在联校论坛里疯狂尖叫，今天这场比赛未免也太刺激了！
盛水一中的队伍整支都很气愤，可王天意外发现一件事：“那个，对面报销了两个主力……我们还领先，是不是还能搏一搏？”
程秋看着手机，抹了一把脸，大声道：“当然能。”
“凌陆让我给你们带句话。——虽然即便我们这场赢了，也几乎没有了拿冠军的机会，但别的学校有了。我们赢得了篮球场上的公正！”
他们少了凌陆这个大杀器，自然比不得车马齐全的其他强队。
但是如果他们拿下了霸王队，这会是国精霸王队连续五年拿到联赛冠军后的历史新开篇。球员们一愣，感觉心里有种特别的感触漾开。
何淼看了一眼场馆里的那成片的学生面孔：“没想到我们还给二中帮忙了。”
“但是一点都不后悔，还很爽。”
“我们加油，必须干掉对面的！”
场边上，听见这些话的观众反应更大，尤其二中的学生，头一回真正地对盛水一中的死对头服气了。
最后几分钟，过得再慢也只是几分钟，盛水一中以五分的优势拿下这场比赛，成功晋升四强之一。
队伍几乎注定是第四名，以一步之遥的差距能拿到奖杯。但有些东西，有没有好像已经不再重要了。
程秋第一个冲出篮球场，门外边，是站着等他的凌陆，身上还穿着半干不干的球衣。球衣是红白双色的设计，热情的红和纯洁的白兼具。
程秋抱住凌陆，担心地问：“你真的没事吧？撞得那么狠……”
“没事，不然你随便摸。”
凌陆摊开手，惹得后面跟上来的人都在笑。
程秋看他一眼：“我回头就检查！”
凌陆拿自己的毛巾擦擦程秋汗湿的头发：“这么拼，回头拿了第四别哭鼻子。”
到了现在，全队都知道程秋和他妈打了个赌。如果程秋不能在这场比赛中拿到奖杯，就证明他是错的，在浪费高三宝贝的时间，赌输的代价是——他再不能碰篮球，连看球都不可以。
程秋闻言却是一笑，笑得露出虎牙和梨涡：“有今天，一辈子不碰球也值了啊！”
一大群少年相望，目光不固定地和队友们碰上，再挪开，和下一个相会，最后一齐笑出声来。
他们勾肩搭背，簇拥着往外走。
“爽啦爽啦！把国精打得狼狈不堪！”
“我觉得我们就是今年的无冕之王！”
“mvp不给我们六哥没法证明它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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