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默。
“古家女孩子之所以难得，是因为血脉太过强大，身体撑不住血脉之力，很可能爆裂而亡。如果李祈骏一早的目的就不是皇位，而是我体内的血脉之力呢？”古凰儿问。
“那他可以想办法直接杀了你，吃你的肉，而不是娶你。”古垣说。
“这一点，我也没想明白。”古凰儿皱眉。
那些记忆中，他明明也喝她的血，吃她的肉，还把她的血赏赐给那些蛇妖，她明明只是他圈养的食物，他为何非要娶她？
“凰儿……”这两个字拖的有些长，古垣语气带了几分叹息，“你有没有发现，你所有的推论，都有一个前提：他是妖。”
“是。”古凰儿说，“他就是妖！”
“可你别忘了，我们今日专门给他备下了高浓度的雄黄酒，他可有任何不适？”古垣问。
“他皱眉了。”古凰儿知道她这个观点立不住脚，遂，语气中带着些赌气的成分。
“你的眉头皱得比他还紧，凌王还喝吐了。”古垣说，“我不是否认你的观点，而是涉及太子，事关重大，不应由直觉判断。”
古垣说的道理她都懂。
记忆中，她也没见过任何人蛇变，可，既然侍妾是妖，没理由她们的主子不是妖。记忆中，那些女人对李祈骏的讨好，绝不是对合作方的阿谀奉承，而是出于内心，对强大者的臣服。
“阿昭，你的看法呢？”古垣侧头。
“我相信小姐，她应该看到过我们没看到的东西。”夏昭平静而坚定，将那日在太子府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次。
明明站在旁边，却说被蛇拖入水底，之后在荷塘中的鞭出上百条水蛇，特别还有一条蟒蛇大的。
“你看到了什么？”
“我不都说了吗？”古凰儿撑在桌子上的手软了下来，失力般坐下，“他们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因为会让他们更加强大。”
古垣叹一口气，与古锐对视一眼，两人眸中都是无奈：不是不愿意相信，而是无法相信，这种全凭想象出来的画面，如何说服他人？
“大公子，凌王殿下来了，说是找您，在小花园等。”外面有人敲门。
古垣“嗯”了一声，刚打开房门，另有通传仆人匆忙走来：“夏将军，羽林军的秋将军在外求见。”
那两个人……
明明是秋景伦送凌王回府，两个人应在一起，这会儿却一前一后过来了。
显然是送到府后，两人各逛了一圈，心有疑惑，便再次回来。
古凰儿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反正她的那些记忆，就算说出来，别人也不过以为是幻觉，道了句“你们慢聊，我去看看翰林”，然后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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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命运？
是不可违，不可抗；是所有人的生与死都早已写好，是所有人的每一步都已定下，无论做什么挣扎都徒劳。
那日，当李祈骏手下侍卫全部换血，换成一张张熟悉面孔时，古凰儿是害怕的，她怕一切都来不及，怕殊途同归。
可当记忆的第一道壁垒轰然倒塌，当她以最暴力的方式杀了一莲池的蛇，当那六个侍妾被打得现出原型，当它们作为食物呈上……
她相信，命运的指针，
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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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至古翰林院落，远远的，她看见房中两个人。
庆王没有坐，而是站在书架旁，修长的指从一本又一本书名上划过，时不时停下，侧头考古翰林问题。
古翰林则乖乖站在书桌旁，回答问题时摇头晃脑，显然是在背诵。
弟弟好乖。
古凰儿心想，有种家中有弟初长成的欣慰。
她没有靠近，只站在树下，远远看着，远远笑：如果没有朱雀血脉，如果只是这样普通的一生，其实也挺好。
读书，科考，走上仕途，娶妻生子，延绵不绝。
“小凤凰！”
许久，房中人看见她，古翰林转身，兴奋的朝她招手。古凰儿走过去，对庆王行礼，再礼貌的问古翰林学业如何。
庆王先肯定了古翰林一番，说他背诵部分都不错，显然是用了功的，随即朝古凰儿做了个“请”的手势，既是“借一部说话”的意思，又是打算离开。
古凰儿叮嘱古翰林继续背书，随即和庆王走了出去。
“庆王殿下有话，但说无妨。”出小院后，古凰儿朝院内书房方向看一眼，“翰林听不见的。”
“以令弟现在的学识，榜上有名问题不大，难的是挤进天子门生。”庆王直言不讳，“我记得你们的目的是高中状元，对吧？”
“是。”古凰儿低头，“让殿下见笑了。”
那日，其实只是随口一说。
“令弟缺的是策论部分，恰这个部分最重要。”庆王顿了一下，“任何问题，从不同角度看都会有不同解决方案，策论便是从不同解决方案中选出最优。”
“这个最优，不是非此即彼，而是打破壁垒，糅合了所有办法，将优势发展到最大，劣势降到最低。”庆王说。
古凰儿不懂科考，却听懂了庆王这番话。
他们在边疆制定作战方针时，何尝不是如此？
“令弟现在这种情况，不是读书不好，而是读书陷入死循环，缺少思辨。”庆王说，“如今距春闱还有段时间，就将军府在朱傲国的名气与地位，完全可以请一位真正的大儒给翰林授课。”
古凰儿道了一声“是”，她一个一辈子在战场打打杀杀的人，还真不知当世大儒有哪些，再次虚心请教后，得到好几个名讳。
庆王把这几位再分析一番，最终留下两位：“若古家能请到他们二位中的一位，翰林就算登不上状元，天子门生却是绰绰有余。”
“是，多谢庆王殿下。我待会儿和家人商量一下，然后备礼去请。”古凰儿行礼。
庆王笑，再往外走时，忽的感慨：“古家如此和睦，令人羡慕！”
古凰儿对庆王本就有防范之心，这会儿听他这句，不免心道：来了，肯定要说皇家子弟如何尔虞我诈，明争暗斗。
她故意没啃声，就听庆王继续：“我有一个亲妹妹，也是我的珍宝，年纪与凰儿相仿，严格说起来，比凰儿还小一岁……”
古凰儿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一个像鹌鹑般瑟缩的女子，不由打断庆王的话：“殿下说的可是清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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