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次漫长的等待。
莫琛一向冷静，却也随着窗外越发明亮的天色，而有些举棋不定。
自己是半夜来医院的，他没有告诉唐可怡。
可怡心思玲珑。
三次都是半夜，如果在自己不做出一些解释的话，她肯定对自己会起疑心。
而莫琛要做的就是，打消这一份疑心。
所以，应该如何给唐可怡解释，就显得很重要了。
苦苦思索一番，他总算是拿出手机。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凡是和可怡有关的事情，他都变得那么小心翼翼。
给可怡发了条短信，设定好了早上八点的定时消息，配了张深夜开会的照片。
看上去可信度很高。
莫琛的大拇指抖了两下，选择了发送。
这边，手术室的大门想，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般。
总算是打开了。
在它打开了那一刹那，厉云惜冲了过去。
她的嘴唇都在发抖，千头万绪乱如麻。
这一次。
阿栗哥哥为什么没有被推出手术室？
他……人呢？
厉云惜那双装满着期盼的眸子，让主刀医生看的有些不忍心。
“怎么、怎么样了？阿栗哥哥！”厉云惜低哑的声音响起。
那张清纯可爱的脸上，早已满是冷汗。
主刀医生没说话，神情暗淡，还有些愧疚。
所以——
盘旋在厉云惜心头的恐惧感，越发的多了起来。
她，不安。
她，焦虑。
她，担忧。
她，深深地恐惧着。
医生的嘴皮子动了好几次，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的时候。
厉云惜的哭腔越演越烈，她苦苦哀求着：“你说啊！他怎么样了？”
莫琛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冷冽如刀，冰冷地投射在主刀医生的脸上。
主刀医生面色苍白，后退一步，先是给厉云惜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
随后。
是让她绝望到极点的话。
“对不起，我尽力了，病人……”他顿了下，不敢去看厉云惜的眼睛。
“去……去世了……”
这几个字，如同千斤顶般，狠狠地压在厉云惜的心脏上。
那颗心，被压成了一摊血泥。
伸手搅动，疼得连神经都在抽痛。
双眼早已经被氤氲的雾水遮蔽，却硬生生没有滑落一颗完整的泪珠。
她从来没想到过，阿栗哥哥，会死……
不！阿栗哥哥，你怎么可能死？
不！不要啊！不要！
厉云惜再怎么坚强，在听到这个噩耗时，再也承受不住，瞬间痛哭出声音。
仿佛身处地狱！不，她看着这手术室，比地狱还可怕。
把她最爱的人，害死在这里。
阿栗，是她最爱最爱最爱，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啊。
怎么会？怎么会死!
“呵呵呵……”厉云惜笑了，流着泪水揪住主刀医生的衣袖，倔强地开口。
“叔叔，我们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阿栗哥哥一定还活着的，你是不是想要给我一个惊喜？”
“阿栗哥哥，曾经说过，他要和我一起变老，带我去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所以啦，医生叔叔，你撒谎哦，你在骗我！他才没有死呢……”
约莫五十岁的主刀医生，很是心疼眼前的厉云惜。
他作为医生，在手术台上工作了几十年，见到了无数家属。
还是头一次见到像厉云惜这么痛苦的。
作为一个过客，他也看得出来，厉云惜是真的爱阿栗。
厉云惜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泪水，疑惑地说道：“咦？我才不要哭，阿栗哥哥还活着，我应该笑呐。”
莫琛听后，脸色愈发变冷。
眉头早已是拧的不能再拧，一双漆黑的墨眸里，有着无数骇浪。
“对不起！”主刀医生再次，大声宣判，“厉小姐，病人已经过世，请节哀顺变。”
厉云惜的笑僵住了，泪水汹涌到极致，一串串地流下。
最后，彻底不笑了。
她安静了下来，扯住主刀医生袖子的手，也无力地垂下。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担忧地看着突然反常的厉云惜。
空气似乎也安静了。
手术室的大门还开着，从那里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小九？”
莫琛叹口气。
就算是他，在听到那消息的时候，也忍不住步履趔趄。
还别说是厉云惜……
他哪怕愿意看着厉云惜不停的哭，也不愿意看着她就那么呆呆地。
如失去生气似的，那么僵硬。
莫琛很担忧，这样的厉云惜，那么反常，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例如，会发现事实真相，本不是那样的？
就在此时。
厉云惜突然趁着所有人没注意的时候。
发疯了般，大吼着：“阿栗哥哥！”
她就朝即将关闭的手术室大门冲过去。
里面收拾仪器的护士被吓到了，她瞪大眼睛，拦住了厉云惜。
厉云惜猩红着眼睛，大力地把她推倒在地，大吼大叫。
“让开啊！我要进去看看阿栗哥哥！阿栗哥哥——”
撕心裂肺的吼叫，响彻整层大楼，听在人耳朵里，有些头皮发麻。
“阿栗哥哥！”
厉云惜一边咆哮一边往里不管不顾地冲。
手术室那样的地方，怎么会让人轻轻易易进去。
莫琛的唇紧紧抿成直线，神色复杂。
五六个医生和护士，连忙疾跑过去，拉住了她。
形成一道肉墙，无论如何都不让她过去。
“走开！走开啊……”厉云惜大吼。
她的泪水早已经是遮住了视线，什么都看不清，一片水茫茫的。
她只是想一个劲儿地往前冲，冲进那手术室里面去。
找到阿栗哥哥。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厉云惜哭的不能自已。
主刀医生站在一边，与莫琛，深深对望一眼。
主治医生看着；厉云惜的眼睛里，满含愧疚。
厉云惜冲不过去，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了病床上躺着个人，被盖了白布。
那个人，就好像是她的阿栗哥哥。
耳边，护士和医生的话不断响起。
“厉小姐，手术室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厉小姐！节哀顺变！”
“人死不能复生……”
“你还可以遇见更好的伴侣……”
厉云惜心里抽痛抽痛的，她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
所有人都拦着她，不让她进去。
她似乎感觉自己和阿栗只有几步之遥，她真不相信，阿栗哥哥死了！
“他就是最好的。”
厉云惜咬牙，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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