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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爱文学 > 生椰甜吻 > 第1章 一个饼干
 
窗外蝉鸣聒噪,姜辞卿抱着牛皮纸箱往屋檐下面躲了躲,太阳耀肤,透白纤细的手臂有些刺痛。

就在前一刻,她辞职了。

——这个月第二次

——第二次因为职场的不成文潜规则辞职

走出主管办公室,目光环视着这一个月的工作环境,其他组员还忙碌在键盘上,最里面的工位上放着一杯奶茶和一些零食,同事看到她站在门口,冲她招手,无声指指桌面那些吃的。

从今天早上结束策划案汇报到现在为止,她一口东西都没有吃,早上因为拒绝了家里司机接送选择地铁,时间仓促也没有吃上早饭。

因为主管的几下键盘敲击,组员们夜以继日的成果变成他一个人的功劳。

整沓策划案从封面到封底,只有主管一个人的署名。

“一个策划案,怎么,不是我带着你们做的?”

主管居高临下觑着姜辞卿理所当然的模样,她现在犹记。

整个实习组十几个人熬大夜的成果一夕间化为乌有,主管压根就什么也没做,她没办法接受。

先前选择这个公司就是看在它的公司文化和集体氛围,但是现在却和她所想差之千里。

姜辞卿的工位一扫而空,除了留下一封给全组其他组员的告别信和几个礼物再无其他。

枪打出头鸟,姜辞卿一直明白这个道理,但今天主管离开前那番话实在震碎她的三观。

现在还在耳边清晰回荡,他说:“有时候人脉关系就是王牌,你看隔壁组这次场地可是和姜孟川谈到了,如果你要是他女儿别说要署名,要我们整个创美公司都不是问题……”

手机的铃声划破她失落的情绪,将她拉出回忆,是爸爸发来了消息,与此同时约的车也在门口缓缓停稳。

姜辞卿跑到车后面,斜挎的loewe粉色小象包一颠一簸,她单手抱着箱子有些吃力的从包里拿出手机拍下车牌,才迟迟上车。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了她一眼,小姑娘个子娇小,皮肤缎如牛奶,耳朵圆幼而小,倒是瞳仁漆黑好看没有一点杂质,是无辜的狗狗眼,和他女儿特别像,估摸着和他女儿也差不多大是个高中生。

看到她满头粉毛的时候顿了一下,才迟疑开口:“小姑娘是到帝景一区北门吗?”

姜辞卿点头,拨了拨上次理发店睡过被剪残的狗啃刘海,两撮扎起的粉色羊角辫一抖一抖。

司机看她情绪不太好,开口打破低迷气氛:“小姑娘今天不要上学吗?怎么没有在学校啊?”

姜辞卿怔忪几秒,有些不好意思轻笑,左颊牵出浅淡梨涡。

“不是的叔叔,我已经工作啦。”

司机微惊,讪讪笑着:“哈哈哈,不好意思啊,小姑娘长得太可爱了,我还以为你跟我女儿一样大,才上高中。”

姜辞卿没有介意,被误认为未成年其实是她生活中的常态,她完美继承了妈妈的娃娃脸,年龄在长,长相却一直可爱,有人艳羡,但她却也会苦恼,进入娱乐场所总是需要身份证明。

甚至在恋爱上也吃亏,关于她为什么单身至今的理由都是你长得太可爱了,下不去手,感觉下手就是禽/兽,对此姜辞卿也很无奈。

从树木葱茏到林厦高楼,已经从她工作的郊区进入了市中心,而帝景就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有钱都未必能够买得到。

鎏金的“帝景”两个大字尽显奢华风度,保安已经前来帮忙开门拿东西了。

姜辞卿将箱子交给保安后下了车,给了司机好评,“谢谢叔叔,叔叔再见1

///

下了车才想起来被自己遗忘在手机角落的老爸,她插好耳机打了电话,“喂,爸爸。”

声音病恹恹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姜孟川在电话那头一听这低落的语气就眉头紧锁,嘘寒问暖:“怎么了我们宝贝卿卿,是不是工作不顺利?还是有人欺负你了?爸爸替你出头去。”

姜辞卿总算嘴角弧度没那么耷拉,眉眼弯弯摇头:“不是的爸爸,是我自己不想干了,没有人欺负我的,大家都很好,可能是我不够好。”

顿了几秒她垂下头,敛睫轻声道歉:“对不起爸爸,又让你失望了。”

她本来都已经做好会再经历这种事情的准备了,但真的再碰到还是忍不住出手质疑,想给夜以继日的同事们讨回公道,为了不牵扯同事她选择一人上书,结果就是主管不停的在工作中给她穿小鞋。

“爸爸帮你找工作,好吗?”

姜辞卿把东西交给家里的阿姨,趿拉着拖鞋走进电梯,连拖鞋上的兔子耳朵都耷拉着配合姜辞卿的情绪。

她抿直红润的唇,微粗的眉毛轻轻拱起,严词拒绝:“不可以!说好我要自己做的,爸爸你不可以帮我,你要食言了吗?”

从毕业开始看着身边的朋友们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都能够独立的时候,她就逐渐意识到自己以前生活实在是太好了,爸爸妈妈把她保护的太好。

虽然性子软糯可爱,但姜辞卿清楚地知道没有人能够一辈子依靠家里,她需要独立。

刚才又被司机以为未成年,更加催促了她独立的想法,之前有过独居的想法,但是妈妈不放心她,所以这个计划一直拖延至今。

姜孟川没有再追问,只是让她好好休息。

挂断电话,姜辞卿仰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只能刷着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想着再去试试。

看着手机上一个甜品店收营员的工作,姜辞卿眼中溢出一丝灵动的光点,点击收藏。

姜孟川知道姜辞卿今天辞职的事情后匆匆离开觥筹交错的工作聚会赶回家中,顺道把老婆也从商场一起接了回去。

客厅里——

姜辞卿抬眸看着对面担心的两个人,轻轻吞咽,总有种自己做错事情要三堂会审的既视感。

“卿卿啊,听爸爸的,别出去找工作了,”姜孟川看着女儿原本饱满的婴儿肥都有点消退了,“你看看这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刘茹睨了他一眼,转而笑着说:“卿卿啊,别听你爸的,我们只是褪了婴儿肥而已,你爸他不懂。”

不得不说这句话姜辞卿是赞同的,她眨眨眼睛点头,“不过妈妈,现在学校不是还没放学吗?你怎么回来了呀?”

不怪姜辞卿疑惑,刘茹是江城一中的一名初中语文老师,现在正是工作日,所以她出现在家里才是真的奇怪。

“上次帮人代课一天,今天我调休。”

刘茹关注点显然并不在这上面,解释完立马直奔主题:“卿卿啊,我有个学生,是公务员,特别优秀,人长得也帅,趁着你现在也休息去见见,说不定能交个朋友呢。”

她刚喝进去的水被呛着咽了下去,剧烈的咳嗽起来,姜辞卿捏捏自己的脸,鼻尖微红,“妈妈,我现在还不需要相亲。”

姜辞卿就知道母上大人不会放弃她的相亲大计和日后退休的媒人兼职工作,果然还是贼心不死。

然而爸爸们大多把除自己以外的男性视为死敌的,尤其是想要拱自家白菜的猪,没轮到姜辞卿开口,姜孟川就不同意了。

两个人争执好几轮,谁都没法说服谁,姜辞卿弱弱举起一只手,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我有一个办法。”

“我搬出去自己转—”

话还没说完,对面疾言厉色异口同声:“不行1

场面一时僵滞,姜辞卿慢慢从椅子旁边拿出两张卡,一张门卡,一张储蓄卡。

姜孟川眸色幽深沉淀下去几分。

她将储蓄卡推到爸妈中间,郑重其事:“这是我自己攒的钱当做房子首付,我知道爸爸妈妈是不放心我,但总有一天我要一个人走,我就住在爸爸过年给我的公寓,你们想来看我也可以的,如果这次我还是失败了,”

姜辞卿思索几秒,看向刘茹:“那妈妈,我就答应去见那个人。”

姜辞卿决定赌一把,拿这个当做筹码和爸爸妈妈做一个交换,她定定看着姜孟川和刘茹,没有躲闪,只是等待着回应。

刘茹出人意外的还是不同意,她眉头紧锁,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刚出生就有先心病,幸而后来治好了,但还是万般宠爱下长大的,她没法放心让她不在自己身边。

捕捉到妈妈那点细微表情,姜辞卿轻碾唇瓣,轻缩的卧蚕下那颗黑色泪痣醒目吸睛,手中紧抓着那张公寓房卡,仿佛只要抓紧卡机会就不会逃走。

久到姜辞卿打算就此放弃另辟蹊径的时候,姜孟川声音沙哑悠久:“好,爸爸妈妈同意你的要求。”

声音掺杂着砂砾,似乎一天没有喝水,干涸在即。

原本就要蒙灰的眼瞳逐一明澈,这一天总算是露出了发自内心愉悦的笑容,左颊小小的梨涡盛酒般溺人,让人拒绝不了。

“谢谢爸爸妈妈!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哒1

///

这样的情绪一直跟随着姜辞卿抵达通江庭。

——姜孟川去年新开发的楼盘,是普通复式公寓,过年的时候送给姜辞卿一套这里的精装房。

自然比不上帝景的黄金地段,但也不差,出门几百米就是地铁,小区门口也有公交和共享单车。

她已经和姜孟川达成了协议,这个房子就当是自己买的,那张储蓄卡里一部分存下的钱当做首付,之后每个月她都会往里面打房子的分期付款价格。

夏日天气就像不讲道理的女朋友,此时天光已经完全泄不进浓密的云层,暴雨如注,不遗余力的砸打在柏油路上,和高温撞击蒸腾起雾白的气,缥缈弥散。

姜辞卿前脚刚踏进门,后脚大雨就大起大落的摔坠下来,溅出些许在她的小腿上。

任由雨打风吹,她上午辞职的低落早已被马上就能住进自己小房子的愉快所弥盖,轻哼着《gottahaveyou》,小虎牙俏丽可爱。

“叮,电梯抵达一层。”

诶,来了!

姜辞卿整整小裙子,拖着粉色小皮箱走进去,里面竟然只有她一个人,7楼,刷卡按好楼层,见外面不再有人进来,便伸手去按关门键。

门在即将关上之际,被门外携风带雨而来的男人阻止,雨势好像比她来的时候更大了,男人外套里面露出的衬衫都有些湿了。

男人停住步伐侧身,抬了抬帽檐。

姜辞卿注意到,男人的手很好看,除了手背上有一道比其他皮肤都要白一些的疤,像是古希腊精致的雕塑巨作,筋脉纹路分明。

第一次觉得矮也有好处,她看到他的眼睛。

眼皮内双至眼尾微勾,薄而冷冽,眉宇之间流藏英气,眉毛尾端似乎有一道细小疤痕,正气十足的长相,却不让人觉得清寒。

大概是视线过于炽灼,男人侧眸看她,姜辞卿自知刚才不礼貌,迅速收回视线低垂着头,捏紧行李箱把手,一言不发。

“哐1

突如其来一声巨响,电梯里灯光骤灭,电梯剧烈歪斜下坠,失重感从心脏扼住呼吸直戳鼻腔,姜辞卿气喘,耳边只有下坠擦过耳廓的疾风。

她没站稳一下子摔下去,手肘猛烈戳在地上,麻筋连带整个手臂酥麻疼痛。

姜辞卿疼的皱眉,眼角因应激反应被催生出眼泪。

上午的糟糕情绪接踵而来,打得姜辞卿措手不及,现在又生死未卜,黑暗的压迫让她瞬间撑不住了,眼泪下意识的掉。

“扶住把手,膝盖弯曲背贴墙站。”

斜对面低沉冷静的声音打断姜辞卿绝望的哭泣,如同雪山之上淙淙冰泉。

姜辞卿有些木然,手臂止不住颤抖但还是照做。

从恐惧中断后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他的声音真好听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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