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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爱文学 > 一笔虚妄录 > 第一百零一章 风俗1
 
  小白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的进了吃早饭的面馆,嘴里还咬着两封信。

  拖枪挂印的白猫常见,可是专程来送信的就少见了,一出现,立刻惹的不少人回头看。

  宁昭将信拿过来,拆开御步的那一封。

  御步写信的风格和他的人一样,显得乏味寡言,总共一张纸,还空了不少。

  就是说明纣让把另外一封信送过来,他让小白带过来了。

  宁昭又去看另外一封信,外面的信封是新套的,打开里面还有一层,是在时家祠堂里曾经出现过的写信人。

  他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有写信了,要不是明纣带过来,她都忘记这件事情了。

  只隐隐约约记得上次他似乎说找到了对付白长生的办法。

  不过活人说的话,她一向不大放在心上。

  “时兄:

  一直没有收到你的回信,不知道你近况,我上次说找到了办法,可是他却消失了,但是盯着我的人却一直都在,我还不能掉以轻心。

  此人离去,依我看是迫不及待了,你自己小心。

  如果此事解决,我便回京城来,阴阳司如今的司长不知是哪一位,算起来当年我在京城之时,最通阴阳的便是你我二人,连御家都要往后站。

  想起往事,便停不住,给你写信,也算是我在如今窘迫生活的一点支撑,盼你能回信。”

  宁昭看完,丢给一直好奇的颜海。

  颜海一接着信纸,就感叹了一句:“这纸不脆了啊,原来总是一捏就碎。”

  宁昭心道这代表着白长生是真的放弃他了,或者他真的找到了什么让白长生忌惮的东西。

  家中其他人都死于心火,就算是白长生放弃他,但是早已经存在于他体内的心火也不会离开,看来是他自己解决了。

  这个人不简单,也许他说的是真的,在二十年前的阴阳司,这也是一个和御步一样的存在。

  胡大痣只认识五十个字,对信没有任何兴趣,用汤包喂白猫,白猫吃了两个,就看着宁昭。

  等着宁昭的回信。

  宁昭找伙计要了纸和笔,也没什么话说,上书三个大字“知道了”。

  颜海笑道:“我要是收到这信,准会以为我们两个的交情也就值这三个字。”

  宁昭道:“那你来写吧。”

  颜海将纸笔拿过来,道:“我来给你写个情深义重的。”

  他拿过纸笔开始闲话家常,从桥的事说到孩子的事,又说到这里的酱鸭如何好吃,足足写了五张,要不是怕白猫咬不住,他还能再写二十张。

  宁昭看着鼓鼓囊囊的信,都能想到御步接收到这一份热情之后的无奈。

  御步是个极其害怕热情的人,见了不熟的人都会躲,看到这一封信,他估计又要内心惶惶,不知该如何对待了。

  白猫咬住信,轻飘飘的走了。

  颜海道:“宁昭,它这么走过来得走多久?”

  宁昭道:“它走鬼道。”

  “啊!”颜海一脸的恍然大悟:“忘记它不是活的了。”

  胡大痣一脸麻木,现在就是跟他说他娘活过来了他也不会惊讶,顶多会害怕。

  桥修好之后,三人立刻离开了这里,不到十天钱就花的差不多,然后到了宁昭要去摆摊子算命的时候。

  天气越来越冷,宁昭搓了搓手,穿的很好,长的也很好,唯独姿态猥琐,坐在凳子上吸鼻涕。

  立了个铁口直断的招牌,连一个来找她的人都没有,倒是旁边看手相的假道士生意红火。

  颜海和胡大痣极力表现出一种“我们是高人,我们很高深莫测”的样子,可是压根没人搭理他们。

  太年轻了。

  假道士休息的时候看着他们三个如此惨淡,都忍不住来传授一下经验。

  “你们太年轻了,还穿的这么好,一个个都是狐狸毛的披风,哪有术士穿这么好的,还吃荤。”

  假道士看着他们手里的火腿片咂嘴。

  馋啊,大冷天的。

  颜海看他一眼,道:“我们家宁少爷是真有本事,又不是你这样的骗子。”

  假道士吸了吸口水,道:“大哥笑二哥。”

  宁昭道:“我掐指一算,你今年四十六,生于六月初七辰时,父母双亡,还有一子,去年十一月初三死的。”

  假道士口水都不吸溜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宁昭。

  “大师?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宁昭道:“你什么时候死我都知道。”

  一旁围着的卖炒板栗的老头道:“你们别装了,一唱一和的,现在没人会上当。”

  颜海:“......”

  宁昭笑了笑没说话,还让胡大痣拿最后的铜板去买了一斤炒板栗吃。

  就在一片板栗壳乱飞的时候,一直坐在对面卖狗皮膏药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大师,多少钱一卦。”

  宁昭道:“一顿饭钱。”

  胡大痣连忙道:“宁少爷,他的一顿饭钱跟我们的一顿饭钱不一样。”

  宁昭道:“那就一两银子吧。”

  膏药男子一愣,道:“我没有这么多。”

  宁昭道:“那你就管我们饭吧。”

  膏药男子应了,道:“大师,我家中最近有些不太平,能否请你帮忙给算一下?”

  宁昭看他一眼,见他满脑袋都是黑气,道:“你家中最近丧事办了一场,要不是遇上我,也还有三场丧事要办。”

  膏药男子连忙道:“正是,大师,我家中连着我在内,还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大女儿。”

  宁昭道:“走,跟你回去看看。”

  看手相的假道士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和卖板栗的老头道:“我跟她可不是一伙的,这家伙有点本事,不过这卖膏药的家里怎么了?”

  老头道:“这家里生了个小孩,把小孩挂树上的时候掉下来了,被缠上了。”

  “哦,那麻烦了。”道士恍然大悟的点头。

  宁昭三人随着这卖膏药的王大牛走回村子的时候,三个人齐齐吓了一跳,就是宁昭这个见多识广的人,也不能幸免。

  村口树多,天气阴沉,眼看就要下雨,一排杨树哗哗作响,而杨树树枝上,都高高挂着篮子。

  篮子也在风中摇晃,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下。

  “猫?我听说过南边来的商人说猫死了不能埋,要挂在树上,这样就不会沾染地气。”颜海道。

  王大牛道:“不是猫,是孩子。”

  颜海惊道:“孩子?你们这儿把孩子当猫养的?”

  王大牛道:“我们这儿的习俗,不满三个月的孩子没了,就挂在树上免得沾了地气,都说地下有恶鬼,若是沾染到了地气,就会化作厉鬼不肯离去,大师,三个月前,我的孩子没了,挂在树上不到一个时辰,就掉了下来。”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几个农人从田里跑了出来,大声道:“大牛,来客人了,要下大雨了,快回去吧。”

  就在此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挂在杨树上的四个篮子齐齐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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