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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大昭西桓,迷离2

凤兮迎上他的目光,只淡道:“有些东西,是自小便养成的,已深入了骨髓。清隐应是不知,我自小孤星带煞,不被旁人所容,我自小便住在姚府的柴房,四壁透风,夜里极其漆黑,那时,年幼的我曾多次想着,是否有什么鬼神会在夜里出来吃了我这煞星,但一直以来,我并未遇到过什么鬼神,反而是经常被蛇鼠光顾,呵。”

说着,凤兮便朝他勉强一笑,苍白的面容透着几许悠远与从容。

这些事已过去了,如今的她,早已放下,只是怕黑怕蛇甚至怕鼠之性,已是刻入骨髓,难以再刮去了。

顾风祈眸色一深,却是沉默了。

此番身子大松,胸口的疼痛也舒缓开来,凤兮收回神来,终于是抬起手,慢腾腾的整理起身上的衣服来。

这夜里寒重,委实有些冷,纵然是在这马车内,但剥了外裙与中衣,仍是凉意入骨的。

她手臂挪动时依旧有些艰难,待刚拿起那件中衣,不料顾风祈突然伸手接过,随即迎上她略微诧异的目光,他道:“我帮你。”说着,又蓦地松了神,弯了唇,儒雅自然的道:“你与我已是朋友,这点小事,我自是得帮你。”

凤兮一怔,眼角一抽,他却似是浑然不觉凤兮的异样,仅是放轻动作替凤兮穿起衣服来。

他眉眼如墨,脸颊在火烛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温润与认真,凤兮脸色微变,静观他几眼,终归是垂眸下来,任由浓密的睫羽掩盖住了满眸的涟漪。

待将外裙也穿好,凤兮才再度抬眸,见他满面自然,她不由淡道:“清隐倒是毫不顾及男女之妨。想必身为医仙的你,经常为别人施针诊治,这对别人脱衣亦或是穿衣的动作也委实轻柔而有自然。”

他眸色微动,勾唇一笑,儒雅的面容清润风华,瞧着却是有些仙逸正经:“你倒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虽有医仙美名,但也有个外人皆知的怪性。”

“哦?”凤兮一怔,挣扎着坐了起来,挑眉观他。

他笑笑:“我师从长白山道观,算是道家之人,是以,我从不近女色,更别提为女子治病。我手里的病人,皆为男子,且这数量,也屈指可数。”

“既是医仙,治病救人还分男女,你倒是枉费这‘医仙’美名。”

他微愕,随即自然而然的道:“我发觉清娴近来越发无礼了,连说话都针锋麦芒,毫不掩饰呢。在下那‘医仙’之名,又非自封,而是那江湖百晓生的江湖谱中写的。另外,在下本算是道家之人,却是破例为你诊治,你又何须这般鄙夷于我?”

说着,他唇瓣的弧度稍稍一深,又漫不经心的补了句:“再者,清娴你好歹也是我为数不多的友人之意,任何时候,你皆该维护我才是,又怎能揭我的短?”

听得这些,凤兮神色动了动,终归是未再言。

这人偶尔脸厚,她是知晓的。再者,无论他与‘医仙’二字是否相符,皆与她无关。

只是不得不说,这人不近女色,但能为她破例,无论他是否是为了他心底的那句占卜之言救她,她对他,终归是感激的。

正想着,车外扬来觅儿的嗓音:“主子,姑娘,兔肉烤好了,可要拿进来?”

“嗯。”顾风祈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纤细的长指挑开了车窗的窗帘,自外面接了一只烤兔进来。

那烤兔色泽微黑,沾了不少炭火,但香气却是格外诱人。

“没想到那两丫头的烤肉本事竟是大涨。”顾风祈低低道了一句,嗓音一落,他极为干脆的撕下一只兔腿递到凤兮面前:“你身子孱弱,这烤肉还是少吃。”

凤兮瞅了一眼那略小的兔腿,眉头微皱,待伸手接过后,便见他拿起那只剩下的烤兔便开始优雅的啃。

凤兮眸色一闪,心底一沉,抑制不住的道了句:“清隐公子不仅脸厚,且还委实小气。”

他噎住,忙咳嗽起来,待半晌止住,才朝凤兮略微无奈的道:“清娴最近说出来的话越发的无礼,更不中听了。再者,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也是你所说的,怎此番你自个儿先行忘记了?”

凤兮瞥他一眼,未言,仅是淡漠平静的啃气兔肉来。

今日一路颠簸,加之早膳未用,正午又仅是吃了些干粮,如今夜里,她的确有些饿了,不料这顾风祈竟是只分她一小只兔腿,这哪里够!

她不过是随意嗤讽了一句,惹他噎住与咳嗽也委实在意料之外,只是,若这人不心虚待她,又怎会被噎住?

“我知晓清娴在恼我,但这烤肉,你委实得少吃。”见凤兮不答,顾风祈再度出了声,嗓音略有些一本正经。

凤兮垂眸,默默啃肉,并未理会他。

脸皮厚之人,言道时自然一本正经,只是,这信或不信,她心底已一清二楚,且早有抉择。

吃完烤兔后,顾风祈生怕她会将手上的油渍蹭在软被上,是以忙寻了张帕子给她擦手。

随即,他又自怀中掏出了几只瓷瓶,并从每只瓷瓶中倒出了一枚药丸,而后混合着递到凤兮面前:“该吃药了。”

凤兮垂眸瞅了一眼他手心上那几枚色泽略微有些差异的药丸,眸色一深,“怎今夜要吃这么多颗?”

他眸中有过刹那的深沉,但迅速被他以温笑替代:“你今夜心口疼,我虽用银针替你疏了心脉,但你终归是得吃些疏脉的药丸才能有效,要不然,我今儿为你扎的银针,便将毫不管用,白费了。”

凤兮眉头一皱,有些不信他这话。

不得不说,自她醒来后,这人便一直在给她试药,虽多次待她试完药后,他会问她是否觉得身子有异,只要见她言说无异样,他便会儒雅而笑,只道给她试的药无毒,可以拿出去卖银子。

她一直都以为这人将她当做了免费为他试新药的药人,但如今细细想来,这人并不缺银子,加之又委实关心她的身子,亦如今夜这般,见她趴在地上心口疼痛,他还会极为干脆的将她抱回来,甚至一丝不苟极为认真的替她施针。

像他这样的人,又岂会随意拿她试药,只为验证他的新药是否有毒,从而拿出去卖?

越想越觉得疑虑,凤兮静静望着他,眸光深邃如潭。

被她这般一言不发的盯得久了,顾风祈面色竟无丝毫的异样。

他自然而然的拉起她的手,将他掌心的药丸全数倒在她手心,而后又自矮桌上替她倒了杯冷茶放置在她面前的矮桌上,朝她儒雅而笑:“快些吃下。这些药丸皆是我精心所配,没粒皆是千金难求,清娴还是莫要浪费我的苦心。”

凤兮依旧未动,目光静静锁他,默了片刻终归是忍不住问:“你前几日为何要让我试你的新药?”

他怔了一下,随即自然而然的道:“这答案,我似是已说过呢。我不过是想验证那新药是否有毒罢了。”

“你是说过这答案,但我却想听真话。”

“那你认为什么才是真话?”他眼角微挑,漫不经心的笑。

凤兮眉头一皱,却是突然有些答不出来了。

他静静迎上她的目光,叹了口气,只道:“清娴无须猜忌些什么。我顾风祈便是这般不按常理行事之人,亦如我所说的占卜之言,你不是依旧觉得不可思议,觉得疑虑重重吗?我也曾说过,有些事,越实越虚,愈虚便愈实,你无须对任何事都较真,亦或是猜忌,你只需做好你自己便好了,管别人那么多做何?再者,你也只需相信,我对你并无坏心。另外,你身上的伤势委实特殊,在完全大好之前,你随时都会出现今夜这等危险,是以,这些日子,你务必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他那儒雅缓慢的嗓音,温润适耳,然而话语的内容,却令凤兮心底骤然发沉。

若要全数信任他,她的确是做不到的。但这些日子她伤势未好,需他的药丸疗伤,加之她孤身一人,别无去处,是以跟在他身边,也的确是对她有益。

她眸色微动,并未再言,仅是垂眸再度瞥了一眼掌心的几枚药丸,随即头一仰,将药丸全数倒入嘴里,随后用冷茶冲服而下。

林子寂寂,冷风浮动。

百无聊赖中,顾风祈将马车角落的那只琴弦摆上了矮桌,淡笑盈然的朝凤兮道:“夜色沉寂,气氛缄默,倒也压抑无趣。不如,清娴弹奏几曲?”

说着,眸中漫出几许不曾掩饰的兴趣:“那日在江南的海棠宴上听过你一曲,委实觉得惑人心智,呵,清娴当日之曲,可是音攻?”

凤兮神色微变:“清隐竟是知晓音攻?”

他笑道:“看来你还不知夜流暄那小子最擅长什么。”说着,见凤兮眸色微深,烛火下映衬的面容也显得有些复杂,他按捺神色,继续漫不经心的道:“世人皆道苍月宫夜流暄武功出神入化,招数阴狠冷冽,犹如阎罗殿出来的索命鬼,杀意与煞气并重,委实骇人。只是,那夜流暄最令世人忌惮且最闻名的,却是音攻,如此一来,我知晓这个,又听得出音攻,又有何奇怪的?”

凤兮怔了一下,没言。

顾风祈又道:“音攻一出,轻则,惑人心智,重则,断人心脉。百马千军可击败一城池,但那音攻,则是能伏尸百万。清娴你的琴技乃夜流暄所授,想必他定是教了你音攻,只可惜,他未及教你更多,加之你自己又不勤加钻研,这么好好的一项绝世之技,竟是被你搁置了。”

“我资质有限。”凤兮淡道。

他笑着摇头,意味深长的道:“我瞧你资质便是极好。稍加钻研,不出两年,你的音攻定能惊人。”

凤兮目光一颤,满是不信的望他。

他略微无奈的道:“清娴,你虽不信我的占卜之术,但也该相信我的眼光才是。”

说着,见凤兮眸中的不信之色分毫未减,他叹息一声:“清娴委实无礼,好歹我是你的恩人,你可该尊重我一下?”

凤兮眸色微动,稍稍垂眸,只道:“清隐公子也该尊重清娴才是。你在我面前这般胡言乱语,清娴如何能信你?”

他道:“罢了罢了。先不说别的了。正巧我听那夜流暄的音攻也听了不少次,悟出了些门路,清娴不妨在我面前弹弹,没准我能提点你一番。”

凤兮打量他几眼,见他正了满色,摆足一番要听琴的姿态,凤兮心底微微一沉,但却终归是未拒绝,仅是按捺心神,缓缓伸出指尖探上琴弦,默了片刻,才开始滑动指尖,挑起了琴弦。

琴音缭绕,音色婉转哀叹,如泣如诉。

凤兮所弹,依旧是这曲葬心。

虽曲调不变,但手下的这把琴,委实有些普通了,奏出的音色并无惊艳,比起以前小端王自南岳皇后处拿来的那把乌绮琴和那把右丞府管家送来的琴,这把琴的确是太过逊色。

指尖的内力缓缓注入琴弦,凤兮极力控制,但音攻之效,她却觉只弹奏出了两成。这种程度,委实是极不理想,她稍稍皱了眉,又稍稍加大了指尖源源而出的内力,哪知指尖下的琴弦蓦地剧颤,霎时弦断,音毁。

凤兮指尖被纤细的琴弦划出了一道小口,溢了血。

矮桌对面,顾风祈却仅是瞅着那根断弦,叹了一声:“清娴坏了我这把陪了我一年的琴。”说着,稍稍抬眸迎上凤兮的目光,款款而道:“赔来。”

凤兮眼角一抽,只道:“清隐公子还可以更无耻些吗?”

他怔了一下,又是一叹:“在下师从长白山道观,尊道守道,历来正经。这无耻二字,委实与我离得远。”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清娴如今已今非昔比了呢,言道的话犀利不堪,噎人肺腑,只是,到了大昭的西桓都城,清娴便莫要再对我说些不敬之言了,再怎么说,我好歹也是大昭皇子,清娴总该给我一些面子才是。”

凤兮道:“清娴自有分寸。”

他略微满意的道:“有分寸便好。以前清娴在夜流暄身边瑟缩胆小,如今性子一解脱,倒是处处都显冰雪聪明。以往那些人说你孤星带煞,说你痴傻呆笨,委实是将眼睛长腿上了。”

凤兮嘴角一僵,的确是难以适应他这话。

不得不说,这人外貌儒雅风华,仙风道骨,此番说出这些憎人之话来,的确是与他的外貌不符。

兴许,那所谓的道貌岸然之人便是他这样的吧。

“你莫要再调侃我了。”凤兮按捺神色,淡道,说着,话锋一转:“你觉得我方才的那曲葬心如何?”

他这才收敛漫不经心的姿态,略微正经的道:“音攻仅为初级,仅使出两重。内力也是余星半点,像你这种,出去别说你会音攻,免得让人贻笑大方。”

“你……”

他眉宇一挑,笑望凤兮:“我知你不服气。但你这音攻,委实不值一提,别说是杀人了,就连惑人心智都不行。”

凤兮道:“音攻仅使出两重,只因你这把琴太差。以往我在端王府中,以那把乌绮琴弹奏,足足使出了四成音攻。”

他顿时叹息:“我这把琴已被你弄坏,你这下竟还嫌弃它了?”说着,又道:“音攻的强弱虽与所使用的琴有关,但真正精通音攻之人,却不容易受琴限制。若让夜流暄来弹奏此琴,他怕是也能奏出十成之效。”

凤兮脸色一变,他打量凤兮一眼,又道:“你奏音攻时,极不注意控制内力的绵和,加之琴技也生疏不精,小心翼翼,何能弹奏出高重的音攻?”说着,默了片刻,又一本正经的补了句:“待你能真正行云流水的弹琴,待你对自己的内力全然收放自如时,你至少能将这音攻奏出五成之效。若你内力再浑厚一点,奏出六成都有可能。”

“依你之意,我要多练琴技与内力?”

“你这回倒是聪明。”

凤兮神色微动,心思蔓延婉转。

良久,她才按捺神色的朝顾风祈淡道:“夜流暄教我的内功心法,我已忘了。”说着,目光静静的迎上他的。

他被她盯得有些无奈,不由伸手扶了额:“方才还在赞你聪明,如今,在下却觉清娴姑娘委实愚笨。难怪夜流暄有心传你音攻,你竟是这么久都学不会,委实是令人觉得恨铁不成钢了。”

说着,翻出一张纸和一支墨笔及砚台,最后挥笔便在白纸上落下四排行云流水的字句。

片刻,他将纸张堆至凤兮面前,道:“我虽不知夜流暄的内功心法是何,但在下练习的内功心法,便是这几句了。清娴还是莫要再偷懒了,这几句心法,你务必记牢了。”

说完,他慢腾腾的朝车外挪身去,道:“你自个儿琢磨吧,不过也无须琢磨太晚,早点歇息,明早还得赶路!”

“你去哪儿?”凤兮转眸盯他。

他头也不回的道:“自然是去火堆边歇息。这车厢让给你。”

凤兮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见他先是瞅了一眼她那只拉住他衣角的手,而后终于朝她望来,她淡道:“我也出去。”说着,见他微怔,她淡漠的补了句:“让荨儿与觅儿在这车内睡。”

顾风祈儒雅的面上当即滑出几许笑容:“清娴委实心善。”

凤兮眉头一皱,当即松了他的衣角,随手将矮桌上的琴弦一抱,将那张纸一拿,便与他一道下了马车。

出得马车,外面夜风微盛,凉意刺骨。

而那火堆边,荨儿与觅儿正蜷缩在一起睡得正香,娇小的姿态委实瑟缩可怜。

顾风祈低低笑道:“这两丫头倒是睡功好,清娴方才的琴声都未将她们吵醒。”

嗓音一落,他便先将觅儿轻轻抱起,转身送入了马车内,后又回来将体态微胖的荨儿也抱入了马车内。

待他再度归至火堆边,凤兮已在火堆边盘腿而坐。

他自然而然的落座在凤兮身边,伸手随意的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待刚拍了拍手中的灰,不料凤兮已是将弦琴递到了他的腿上。

他扭头朝凤兮望来,儒雅的面色透出几许诧异。

凤兮则道:“劳烦清隐公子修修琴。”说着,又补了句:“你方才也提点我多练练琴,但如今这琴已毁了一根弦,着实是不能弹奏,还望清隐将它修好,也能让我在接下来几日继续练琴。”

他眼角一挑:“清娴莫不是觉得在下无所不能,竟是连这琴都能修?”

“这倒不是,清隐公子也是凡人,自是不能无所不能。只是我见这琴弦上有好几根琴弦是在中间以特殊之物接起来的,是以便猜测你该是会修这琴。”

他眸色微变,随即微微一笑,坦然道:“清娴当真是细致入微。这琴,我的确能修,只是,倒是得费神费力啊。清娴姑娘再怎么说都弄坏它了,日后,总该陪我一把才是。”

凤兮默了片刻,认真道:“日后清娴若有能力购置一把琴,自会送于你。”

他蓦地怔了怔,似是没料到凤兮会这般认真。

他眸中有过刹那的深沉,但仅是片刻,他便笑了笑,儒雅的面容透出几许平和:“既是清娴如此许诺,在下便却之不恭了。想来清娴脱胎换骨之日,已是不久了,到时候,别说是一把普通的琴,就算是天下第一琴,你也是唾手可得。只是到时候,你身份大变,贵不堪言时,莫要眼高于顶,拒在下于千里之外便成。”

凤兮愣了一下,自嘲而笑:“你倒是经常说些无稽之谈。”

她卑微低贱,纵是此番重生,也不过是个不得不依附与顾风祈的孤女罢了,如此一来,她又怎会贵不堪言,甚至还眼高于顶?

再者,这顾风祈身为大昭唯一的皇子,极有可能是大昭下一任国君,这等显赫的身份,她这等渺小之人,又有何资格拒他于千里之外?

不同意凤兮的嗤笑,顾风祈倒是坦然而笑,儒雅的面容被火光映衬得格外仙逸:“你此际倒是可以不信,只是,往后之事,怕是真让你难以预料了。”

凤兮淡瞥他一眼,神色丝毫不变。

仅是片刻,她便兴致缺缺的收回神来,随即将手中那张白纸上的四排心法默默的念叨,待记在心底后,她便将腿盘得规矩一些,随即将手中的纸张一放,而后眼睛微合,顿时打起坐来。

她的确是太弱,此番也的确是该学些武功自保了。

若真能将内功与琴技练好,到时候,她也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处处受人欺负。

眼见凤兮入定打坐,顾风祈静静观她几眼,唇瓣上的弧度深了半许。

再度在火堆中添置了些柴火后,他这才观察起腿上的弦琴,随即自怀中掏出了一大堆经常随身携带的特殊工具,开始慢慢修琴弦。

夜色深重,冷风浮动。

面前火堆中的火苗子被风吹得摇曳,周围也显得稍稍冷了些。

良久,顾风祈终于将手中的琴弦修好,随即将它放置一边。

他拉了拉身上的衣袍,正要将面前的火堆再烧旺一些,哪知坐在他身侧打坐的凤兮顿时歪着身子朝他倒来,他身形当即不稳,措手不及的被她压倒在地。

他身形一僵,面色一变,眼角也是骤然一僵,待他正要将身上之人推开,哪知身上的人突然伸手将他的衣服捉得极紧,脑袋也无意识般在他胸口磨蹭,嘴里喃喃低语:“冷……”

心口似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顾风祈神色再度一变,眸子里也是深邃盈盈,半晌过后,却是微微滑出了一许复杂。

他触到凤兮胳膊的手终归是未用力推开她,反而是叹息一声:“本是尊贵不凡,但却孤星带煞,你这女子,委实是吃尽苦头。只是,涅槃重生,脱胎换骨,日后这天下兴亡,便将在你的一念之间。”

正说着,凤兮又在他胸膛蹭了两下。

他眸色有过刹那的摇晃,随即抱着凤兮侧躺,待凤兮无意识的朝他怀里钻来,他默了片刻,胳膊才将凤兮稍稍围拢在怀里,又低低淡笑,意味深长的道:“本不是倾城之人,却有倾人之心。你日后的桃花运委实迷离错乱,连我都算不准了。呵,也不知到最后,究竟是谁能真正入得你的眼,进入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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