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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尘埃落定,大结局

她未料到,顾风祈走的路,竟是通往城门口的路,只不过此际城门附近的人已大多横尸,场面触目惊心,而那被溅了鲜血的城门,竟是莫名的紧闭,彻彻底底的关住了一城的死气。

“城门并非城内之人关上的,而是夜流暄的兵卫从外面堵上。”正这时,顾风祈的嗓音响起,虽依旧带着淡笑,但凤兮却觉得有些莫名的冷。

凤兮神色紧了紧,继续随着顾风祈往前,待跟着他登上城墙时,一时间,视线猛的开阔,待瞧见那城门外离得有些远的黑压压一片兵卫,凤兮怔了一下。

而待视线稍稍流转,远远瞧见一抹雪白清瘦的身影时,她面上顿时滑出几许释然之色。

流暄没事便好,便好。

“论起算计,我顾风祈终归不及夜流暄。只奈何夜流暄这种嗜血魔头,不仅毁我大昭万千将士性命,纵是这南岳京都城,他也要送给你北唐陪葬。”正这时,顾风祈的嗓音再度扬来。

凤兮忍不住转眸望他,道:“清隐公子这话何意?”

他终于朝她回望而来,笑道:“还能何意,我前一刻才发觉,这京都城下,已布了大量火药,不久,城内死士将点燃火药,炸毁这整座京都城!”

说着,眼见凤兮脸色一白,他清润的面上漫出了几许怅然与苦涩:“夜流暄所谓的谈判,不过是为拖延时间,以便在底下埋藏火药。他并非是在意伏溪与伏倾才甘愿与我大昭之兵对峙,他是因为想炸毁京都城。呵,夜流暄啊,终归是无情无义之人呢,亏我以为夜流暄会接受谈判,不料夜流暄自将我与父皇甚至大昭之兵引入这京都城,便从未想过要我们活命!”

凤兮脸色大变,震惊的望着顾风祈。

不多时,她强压着心底的复杂,朝他道:“大昭先伤伏溪,加之前几日你们又挥军攻这南岳京都,清隐公子,你们若不太过得罪流暄,他也不会对你们如此。”

他淡然一笑,“清娴仍是帮夜流暄说话了。呵。你说得没错,是我们开罪夜流暄在先,却终归轻敌。”说着,嗓音沉了几许:“只奈何我顾风祈一生向善,本以为除掉夜流暄这魔头便可保住苍生,但如今,夜流暄已搅得天下不安,难以控制,甚至连我,都被其算计在内。”

凤兮眉头一皱,低道:“与其在这里说话,不如先行逃走。清隐公子,此处不可多留!”

顾风祈依旧淡笑,“无妨,我如今,倒也未想过要走了。我父皇失踪,大昭亡了,我顾风祈未保住大昭万千将士,便该是罪人。”

“清隐公子……”

“你不必多说,是非如何,我知晓。只是事到如今,茕茕孑立了,便想知晓那夜流暄的底线在哪儿!”说着,手中之物顿时朝凤兮身后的暗卫一撒,凤兮怔了一下,不及回神,顾风祈长手已是朝她一揽,修长的指骨已是掐上了她的脖子。

凤兮身后的暗卫纷纷软倒。

凤兮脸色也是一变,心底跳动,然而却强行按捺情绪,低低的问:“清隐公子是要以我来威胁流暄?”

“多日不见,清娴委实聪明。”他道,说着,温润的嗓音稍稍一叹:“不过你且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不想夜流暄炸毁这京都城,毕竟,里面还有很多未逃出城的人呢。”

“我可以让流暄放了那些人。”凤兮按捺嗓音道。

“不必了。”嗓音一落,又道:“我次次救人失败,这次,便想成功一次。清娴放心,我从未伤害过你,这次,我依然不会害你。”

他嗓音甫一落,城下当即有数道马蹄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清冷的嗓音:“放了她!”

嗓音清冷平寂,冷如修罗,但音色却是好听。

不用看,凤兮也知是夜流暄,然而待目光垂落,却是见得夜流暄拉了弓,正指着顾风祈。

“打开城门,放百姓出城,我便放了她!”这时,顾风祈也出了声。

不同于夜流暄的杀气冷冽,顾风祈的嗓音倒是显得儒雅温润,却与这肃肃之气格格不入,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休想!”夜流暄清冷的回道。

顾风祈淡笑:“既是如此,那你便炸了这京都城吧!有北唐帝姬陪葬,这城中剩余的百姓,倒也死得值了。”

“你找死!”夜流暄仿佛真的怒了,连带嗓音都带着几许常日里少见的躁动。

嗓音甫一落,他的弓上的箭羽已朝顾风祈袭来。

顾风祈揽着凤兮旋身避过,随即垂眸朝夜流暄望着:“时不待人,这底下的火药,怕是马上要被引爆了吧?”

夜流暄脸色顿时一白,急忙朝身侧之人焦急怒吼:“速去将火药的引线斩断,速去!”

闻得这话,凤兮也心底发了紧。

“清隐公子,凡事适可而止。”凤兮朝顾风祈出了声。

“夜流暄已是差人去斩断引线了。呵,没想到夜流暄这种魔头,对清娴你,终归是上心的。可怎么办呢,抓住了你,便是抓住了夜流暄的唯一软肋,我如今……”

嗓音未落,不远处传来兵卫惊吼:“不好了,引线已烧尽,王爷快走!”

“凤兮!”嘶声裂肺,震惊发颤,是夜流暄的嗓音。

“轰隆!”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巨大的轰炸声。

一时间,整座京都城浓烟滚滚,城墙倒塌,仅是眨眼间,南岳京都城尽数毁灭。

北唐史料记载:

北唐庆安二月十三,南岳前朝的京都城一朝被炸,宫城下,竟是埋藏着一堆堆金块。乃南岳前朝轩辕氏地下国库,后填空北唐国库。

北唐庆安二月十四,南岳前朝摄政王,改南岳与大昭为北唐,成复国元勋,依旧为摄政王一职,并封北唐帝姬为女帝,因女帝身体抱恙,由帝姬皇叔与几位北唐旧臣代为执掌朝政。

北唐庆安二月十七,东临大败乌俅,班师凯旋。

北唐庆安三月初六,北唐女帝于宫中消失,摄政王亦是失踪,朝中人心惶惶。

三月之春,生机盎然之意尽显。

北唐遥遥的山外,有片风景迤逦的竹海。

彼时,阳光洒落而下,自竹叶缝隙打落在地,亮斑点点,仿佛透着半许热度。

密集的竹林深处,悄然立着一座硕大恢弘的殿宇。

殿宇各处雕栏玉砌,檐牙高啄,长长蜿蜒的廊檐全以白玉铺地,色泽清亮,奢华之意尽显。

硕大殿宇的后方,乃一座极为宽广的花圃。彼时正值盛春,花圃内各色之花随风而动,招招摇摇,各异色泽点缀,委实是繁花迷眼。

淡风浮动,花香四溢中,花圃正中的亭台,两抹细瘦身影正对坐在石桌旁,专心致志的对弈。

其中一人,一袭奢华白袍,墨发玉冠,容颜倾绝精致,眸子从容平寂,整个人透着几许难以言道的清雅与如华,委实像极天上谪仙。

另外一人,则是一身轻纱白裙,青丝披洒,随风微扬,她清秀的脸上挂着几许认真与紧张。

这二人,正是夜流暄与凤兮。

不多时,眼见夜流暄再度取胜,凤兮怔了一下,随即将指尖棋子放心,朝他展颜一笑:“流暄委实厉害,凤兮已是连输三局。”

夜流暄眸色稍稍一动,随即缓缓起了身,修长的手朝她的手握来,而后自然而然的拉着她起了身,缓道:“三局已完毕,随我回主殿休息。”

凤兮忙道:“流暄,凤兮身上的伤势已大好,身子也被皇叔的药膳养好了许多,流暄不必太过担忧。”

“你皇叔说你浑身骨折多处,需好生调养。今日带你出来透气,已是容忍,不可再得寸进尺。”夜流暄平寂无波的道。

这些日子,大抵是心疼凤兮,他说话腔调虽依旧带着几许平寂与正经,然而话语内容,却终归是带了关切。

自那日京都城开炸之际,凤兮本能要挣开顾风祈朝城楼下飞跃,奈何顾风祈已是提前搂着她朝下跳。

最终,受火药强大的气流波及,凤兮与顾风祈双双控制不住的被弹飞在地,幸得顾风祈落地时翻滚半圈,让她趴在了他的身上,如若不然,她便不是仅受些骨折之伤这般简单了。

思绪辗转想到这些,一时间,心境也稍稍有些变化。

这时,夜流暄长臂朝她一揽,深黑平寂的目光朝她落来:“怎么了?”

凤兮身子一倾,顺势窝在他怀里,双手自然而然的环上了他的腰,低道:“流暄,前几日皇叔写信说清隐终于醒了过来,不如改天我们回宫去看看他?”

说着,见夜流暄深眼凝她,并未言语,她稍稍有些心虚,随即垂眸下来,缓道:“流暄,毕竟那日清隐救了凤兮,他自己却落得昏迷不醒的地步。无论如何,凤兮对他终有愧疚,再者,再者那已是他第二次救凤兮了。”

夜流暄叹息一声,将她拥紧了半分,平寂无波的道:“你若想去看,便去。”

凤兮眸中顿时滑出几许释然,勾唇笑了:“既是如此,那我们明日便启程回去。再者,你身上的空虫蛊毒刚被皇叔解了不久,那调养身子的花青散也将服完了,我们此番回去,再多朝皇叔要几瓶。”

“嗯。”夜流暄眸色微微一动,平寂无波的应了声,说着便稍稍将凤兮推出怀,牵着她朝苍月宫主殿行去。

这时,凤兮慢腾腾的随着她往前,又道:“对了,外祖父昨日差人送来的信上说乌俅新帝已入住在睿王府,说是不见着我,怎么都不肯走,呵,别看那孩子仅有十来岁,但脾气却是倔得很呢,记得以前我救他时,他还是个乞丐,甚至还敢朝我使脸色的,只是那孩子与乌俅圣女一道回国时,还说一定会回来找我,没想到他还真回来了。流暄,不如待我们回了北唐京都见了清隐后,再启程去东临。”

夜流暄略微无奈的道:“你身子不宜长途跋涉。”

“苍月宫不是有步撵吗?”

“嗯。”夜流暄眉心几不可察的一蹙。

“那我们便坐步撵去东临。”

夜流暄默了片刻,转眸朝凤兮深眼凝了一下,终归是应了一声:“嗯。”

嗓音一落,眼见凤兮又要言话,他已是从容缓慢的出了声:“回得主殿便好生看琴谱,与伏溪比试音攻的日子将近了。”

一说这个,凤兮顿时来了兴致:“听说伏溪这几日经常朝苍月宫外跑,他是去做何?”

“你生辰将至,他许是为你准备生辰贺礼了。”

凤兮怔了一下,勾了勾唇,喃道:“伏溪倒是好人。”说着,目光又朝夜流暄落来:“流暄可有给凤兮准备礼物?”

夜流暄目光动了动,垂眸凝她一眼,未言。

凤兮也未恼,反而是随着他缓步往前,默默静待,果然,不消片刻,她闻夜流暄平寂的出了声:“去得东临,我便给你一场惊喜。”

凤兮笑了:“以前流暄说给凤兮惊喜,便将北唐捧到凤兮面前了,如今凤兮连天下都有了,流暄还要给凤兮什么惊喜?那惊喜大得过天下么?”

夜流暄牵着她止住了步,随即转身面对她,深黑如墨的目光也微微起了涟漪,待凤兮抬眸静静望他时,他微微勾唇,一抹风华极致的淡笑绽在他脸颊,一时竟让凤兮呆了一下。

却也在这刹那间,他稍稍垂头下来,已然温暖的唇瓣印在了凤兮额头,却尽是轻轻浅浅的一个吻,待吻过之后,他唇瓣已是自然而然的抬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沾染了些温度的为凤兮掠了掠额前的头发,从容缓道:“你若不离,我便不弃。连生死都已经历,如今劫后重生,我想,依照那卷婚书,给你一场十里红妆。此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凤兮怔了,呆呆的望着他,待良久反应过来,她心底乱了一拍,眼角顿时有些泛酸,随即踮起了脚,唇瓣印上了他的,最后道:“凤兮此生,定不负流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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