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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爱文学 > 烽火撩媛[民国]霍宇烽卓茜媛 > ☆、第三十一章 审讯
 
后来几天, 卓夫人和玉芙蓉来看茜媛, 带了茜媛爱吃的糕点。茜媛身体有点不舒服,头晕恶心,没什么胃口吃。卓夫人见了, 抹起了眼泪, 哭道:“女儿啊,你怎么命这么苦?”茜媛看看她憔悴的模样, 于心不忍, 就拿起一块糕点吃了几口。然后安慰她:“娘,您别哭, 我没事。”

卓夫人哭红着双眼,说:“瘦成这样还说没事?这么些天,娘度日如年,想到你在里面吃苦受罪, 娘的心,针扎似的疼。娘宁可坐牢的是自己啊!”

茜媛哭了, 泪水哗哗地淌下。

“娘,别难过。这点苦,媛儿熬得住。”

才没说几句话,狱卒就来赶人。纵使还有千言万语也只能遗憾了。临走前,茜媛把娘托付给了玉芙蓉, 要她好好照顾娘和爹。玉芙蓉含泪点头,叫茜媛放心。最后玉芙蓉还说了一句:“每个人都在为你想办法,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茜媛朝她笑笑, 谢谢她。

她们走后,一直忍着没咳的茜媛再也忍不下去,使劲地咳嗽起来,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整个监狱里回荡着茜媛的咳嗽声,一声声的,日日夜夜,一个不停。

咳得浑身无力,胸口隐隐作痛。

躺在扎肉的杂草上,茜媛眯着眼睛,蜷缩着身子,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坚持,一定要坚持下去。

脑海里回放着过去的种种,想起第一次和霍宇烽见面的情形,以及以后发生的一切,所有的事,恍若昨日,历历在目。

美好。甜蜜。

“咳,咳,咳……”

“咳,咳,咳……”

“千万不要放弃。”

不要放弃。

……

“这人是不是死了?”

“喂,快醒醒!醒来!醒来!”

腰上、腿上突然一阵阵的剧痛,茜媛从疼痛中慢慢苏醒过来。眼睛还没睁开,两个胳膊被人一抬,身子陡地腾空,一路被拖了很长一段距离。在拖行的过程中,茜媛也清醒了。她被拖进一间屋子,狱卒们把她扔在地上,她挣扎着爬起来一看,绞架、鞭子、钉子板、夹棍……应有尽有,整一个刑房。

“大帅,人已带到。”王局长说。

茜媛抬头朝前一看,大帅、贺子豪、王局长都在,他们要干什么?

“大帅,我是冤枉的……”茜媛拼尽全力说,可声音嘶哑得连她自己都感到震惊,没说两句就剧烈咳嗽。

“行刑吧。”大帅冷冰冰的话语落入茜媛的耳朵,茜媛下意识地想逃,行刑?两个狱卒揪住茜媛的头发,把她拖到绞架上绑起来,让她动弹不得。大帅又说:“只要说出还有哪些同党我就放了你。好好的姑娘,何必受这种罪?”

看到他的脸茜媛就犯恶心,茜媛一字一句坚定不移地说:“我是冤枉的!你滥用私刑!”他脸色一变:“好,叫你嘴硬!”说着从王局长手里取来一根长鞭,就要朝她挥来。

茜媛做好了挨鞭的准备,闭上了双眼。要打就打,大不了就是一死,可要她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是万万不能的。

“爹,”这时贺子豪发话了,“让孩儿来吧。您先回去休息。”

茜媛睁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贺子豪取过长鞭,手一扬,一鞭已打在她的身上。身上火辣辣地疼,好像皮肉都已绽开,千万只蚂蚁噬药一般。

咬咬牙,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掉。

“这里交给你了。”

大帅的脚步声淹没在哐当一声的关门声中。

“王局长,你也可以走了。”贺子豪说。

“大帅吩咐过,我要一同审讯犯人。”

“你信不过我?”又是一鞭。这次茜媛再也忍不住疼,啊地尖叫一声。

“不不不……”王局长说,“那好,我先出去,您审讯完了麻烦告知一声。”

王局长也走了,迷迷糊糊中又听到哐当一声关铁门的声音。

“咳,咳……”茜媛好像睡了一会,又被自己的咳嗽咳醒。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下了绞架,正躺在一个很温暖的地方,好像是人的怀抱。挣扎着抬眸,竟见贺子豪正悲痛地看着她。茜媛这下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是躺在他的怀里。“少帅……”茜媛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继续拷打她,可又让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了。

“不要说话。”贺子豪冰凉的手抚上茜媛的脸,温柔地将粘在唇上的发丝拨开。

这突如其来的温情,令茜媛不知所措,和惶恐不安。

“你以为我当真是这般冷酷无情?你对我的情意,我又何尝不知?我逼自己忘掉你,不去想你,可根本做不到。媛儿,你已经在我心里扎了根,你知道么?”

算是告白吗?茜媛不说话,只睁大了眼睛看他,这双深邃冰冷又带了些忧郁的眼睛,这个曾经让她动心爱慕的男子。

他就像茜媛心目中的一尊神像,高高在上,威严肃穆,却始终让人够不着,摸不着,虚无缥缈,遥远至极。

曾经有过的一点小动心,也因为这遥不可及的距离,一点点地消磨殆尽。

“我……”茜媛想和他说清楚,却不知从哪开始说。

“我是……是喜欢……喜欢过你……可是……可是我……我……咳……咳……”

“别说了,我都明白。”贺子豪爱怜地将茜媛紧紧搂抱在怀里,“娴儿说你不愿做我的姨太太才故意躲开我,我明白,我都明白。”

“不是……贺子……贺子豪……不是……”

“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会是新的开始。”

“贺……”

“睡吧。”

贺子豪根本不给茜媛解释的机会,而茜媛一时也说不清楚,就这样,一个很大很深的误会种下了。

晨鸟鸣叫,动听悦耳。这牢里,怎么会有鸟叫声?茜媛悠悠地醒来,看到的不是肮脏不堪的大牢,而是白纱帐子、丝绸棉被。还在诧异是怎么回事,门吱呀开了:“媛儿,你醒了!太好了!”来人是玉芙蓉。

茜媛问她:“我怎么在这?”玉芙蓉迟疑一下。茜媛又问:“我昏迷了多久?”玉芙蓉回答:“三天三夜。”茜媛惊道:“这么久?”玉芙蓉过来扶茜媛坐起来:“是啊,你又是咳嗽又是发烧,把我们急坏了。”

“我为什么回家了?”茜媛又问。

玉芙蓉眼神闪烁,端起一碗药汤,说:“吃药吧。”

茜媛喝了一口,说:“是不是有事瞒我?”

玉芙蓉笑笑:“没有。”

茜媛抓住她的手:“肯定有事。大帅为什么会放我回来?这三天里发生了什么事?”

玉芙蓉低头不语,却流下泪来。

“怎么了?”茜媛紧张极了,一紧张就咳。

“媛儿,你没事吧?快把药喝了。”

直到茜媛喝完药她都没有告诉茜媛这三天里发生了什么事。茜媛忽然发现家里的每个人都怪怪的,从娘、哥哥他们到家丁丫鬟,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地带着忧伤、恐惧和紧张。为什么会这样?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她回家这么久了,都没有见过她爹。他又去了哪?在忙什么呢?茜媛问娘,娘只抹泪不说。茜媛问哥哥卓远帆,他只知道唉声叹气。又问了家丁和丫鬟,没一个敢和她说真话的。直觉告诉她,家里肯定是出事了,还是大事!

某天秋高气爽,桂花飘香。茜媛瞒着娘他们,穿了个斗篷,偷偷地出门,跑去找霍宇烽。霍宇烽看到她,又惊又喜,把她搂在怀里,说:“你怎么来了?身上的伤好了么?还疼不疼?”

被他抱得太紧,触到了身上那两处鞭伤,茜媛嘶地倒抽凉气,口上却说:“不疼。”

“傻瓜!眉头皱这么紧还说不疼?”霍宇烽一个公主抱把茜媛抱回屋,放到柔软的靠椅上,吩咐丫鬟拿药膏、水、盆等。

这个位置,正对着他的小花园,又隔了一层落地玻璃窗,既可以欣赏美景,又吹不到冷凉的风,他想得真的很细心周到。

“伤没好怎么往外跑?”霍宇烽在茜媛身旁坐下,握着她的手,满眼的内疚。

茜媛说:“我……我想见你。”

这时丫鬟把东西拿来了,霍宇烽挥了挥手让丫鬟放下东西走人,然后伸手过来解茜媛的衣服。茜媛紧张:“干什么?”他笑笑说给茜媛上药。她说她在家上过药了。他却说:“我这个药是独门秘方,生肌活血,还能帮助去疤。”茜媛半信半疑,也就随着他了。鞭伤有两处,一处在锁骨脖颈,另一处在胸口。

擦完锁骨处,茜媛就不再让他给她擦了,脸热地看着他,说:“我自己来。”

霍宇烽不肯,把茜媛的衣服褪到了腰间。

□□,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茜媛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脑海里空白一片。

他的手指抚上茜媛胸口的肌肤,茜媛敏感地颤抖了一下,体内犹如电流流过,击起一层鸡皮疙瘩。

“伤得这么严重!”茜媛听见他说。

手指沿着伤口抚摸了一遍后,立即给茜媛上药。整个过程,他都只专注于茜媛的伤势,根本没有其他非分之想,而茜媛,却想了很多。擦完了他帮她穿上衣服,又在她身上盖了一条毛毯,说:“回去好好养伤,不要再乱跑。药膏你拿去,每天擦三次。”

“你要我走?”

“你家人会担心的,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有点事想问你,问完就走。”

“什么事?”

“霍宇烽,你实话告诉我,我为什么会从牢里出来?我爹爹去了哪?他是不是已经出事了?”茜媛带着哭腔问他。

霍宇烽背了背身,把双臂交叉放在胸口,沉默了,犹豫了。

“霍宇烽……宇烽……”

“你爹……”霍宇烽看着她,艰难地说出了那两个字——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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