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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爱文学 > 烽火撩媛[民国]霍宇烽卓茜媛 > ☆、第六十七章 越狱
 
坐牢, 茜媛不是没有经历过, 深知其中的痛苦。不过这次他们并没有把她关进牢房,而是把她送进了军营的妓馆。贺光头早年间为犒劳自己的士兵,在军营里开了一家妓馆, 里面的女人相当于军妓, 下场都很惨,不是被逼疯自杀就是被玩弄而死。他们把茜媛送到这种地方, 当真是心狠手辣, 恶毒至极。

他们给茜媛安排了一个小房间里,左右两边都是房间, 一天到晚都能听到女人凄惨的叫声。这里是人间炼狱,暗无天日的人间炼狱。

茜媛在小房间里呆了两天,每天都是煎熬,心理的煎熬。第一天, 住在茜媛左手边的那个女孩被一个男人拳打脚踢,她痛哭求饶, 换来的却是更加变态的虐待。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那个男人骂了一句:“妈的,凉了!”接着就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透过门缝往外看去, 几个士兵抬了一个担架,上面盖了一层白布,只露出女孩一只玲珑小脚。第二天, 住在茜媛右手边的女孩唱起了黄梅戏,唱到一半响起了枪声,歌声也就戛然而止。

一切的一切,都比传闻中的更加令人毛骨悚然和惨无人道。

茜媛忽然有种想法,最好现在有谁进攻这里,把姓贺的光头抓起来吊着打,该有多大快人心!这是她头一次这么期盼着战争的到来。

战争还没盼来,而茜媛的噩梦却如约而至。

孙水席带了一帮壮汉来到茜媛的房中,他恨她入骨,咬牙切齿地说要她付出惨痛的代价。话落,那些壮汉便摩拳擦掌地朝茜媛逼过来。

茜媛没有大喊,没有慌张,慢慢地后退,将后退中触及到的物品一一朝他们扔去。枕头、茶杯、脸盆……

领头的那个狰狞着直扑过来,抓住她的头发使劲将她拽到床上去,后面的人见状一哄而上。茜媛拼命抵抗,抬脚朝他□□狠狠一踢,疼得他立刻放手,嗷嗷惨叫。

“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你们到是给我上啊!”孙水席在他们身后急得跳了脚。

剩下的那些壮汉本来是愣着的,听到命令后又扑了上来。而茜媛此时已经脱身,扯起床上的被子,像撒网似的朝那些人抛过去。被子盖住了他们的头。趁着他们纷纷拉扯被子的当口,茜媛快速跑向孙水席,将随身携带的一柄短刀对准他的喉咙。

“你……”孙水席恐吓茜媛,“快把刀放下!你跑不了的……”

“我已经杀了一个人了,不吝啬再杀一个!”茜媛说。

“疯子!”他骂茜媛,“你一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你不让我们好过,我现在就要你的命!”茜媛愤怒极了,手上一个用力,锋利的刀尖顿时划破他的皮肤,一层血珠不断地往外冒。

“哎哟!”孙水席疼得直叫,声音也大了,“卓茜媛,你别乱来!”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要出去!你要放我出去我就饶你的狗命!”茜媛吼道。

孙水席求饶了:“好,好,我放你走,你把刀放下。”

茜媛哼了一声,依然拿刀抵他的喉咙,逼他走出去,说:“你当我三岁小孩子?放了你我还出的去吗?快走,去开门!”

“你们干嘛!”这时一群士兵围了上来,领头的拔出枪来对着茜媛。

“哈哈!”孙水席开心了,“你跑不掉了!”

茜媛前后看了几眼,前有士兵围堵,后有壮汉追击,形势对她很不利。“你们不要乱来,否则我立马杀了他!”茜媛恐吓他们,其实心里已经很绝望了,看样子今天必须把命交代在这了。所以索性把心一横:“孙水席你听着,今天我要是走不出去我就和你同归于尽!我说到做到!”孙水席被茜媛吓住了:“你……你……”

“叫他们退开!”茜媛说。

“你们,都退下。”

可那些士兵并没有退开,突然,砰砰地响起了几声枪声。茜媛吓傻了,以为他们杀人灭口朝茜媛开了枪,便低头查看,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反而是站在最前面的几个士兵应声倒了下去。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又听枪声,茜媛身后的壮汉也全部被打死了。

随后,几个士兵走上前,茜媛看清楚了他们的样子,欣喜道:“大义,风烈,谢衍!”

谢衍说:“快走,贺光头的人一会就来!”

茜媛说:“把这个老不死一起押走,还有用!”说着把孙水席交给了张大义。张大义立刻掏出一条粗绳捆住孙水席的双手。茜媛又说:“把那些女孩放了。”张大义也照做了。

那些女孩跟茜媛他们一起跑出了这个人间炼狱,等到了外面,茜媛看见地上正好有一堆篝火,灵机一动,捡起其中一根火把,抛向那个人间炼狱。

不一会,火熊熊燃烧起来,火苗犹如一条条妖娆的大蛇般,朝昏暗寂静的夜空吐出幸子。

“走!”谢衍再次催道。

离开军营,上了车一路奔驰,到了一个小木屋前停下。茜媛身子太虚,见到床就爬上去睡了,总算睡了一个安稳觉。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唤醒她的是一碗牛肉汤的香味。端牛肉汤给她的是个丑陋的老婆婆,脸上尽是被火烧伤的痕迹。老婆婆放下汤就要走,茜媛叫住她:“婆婆,你是不是木小花?”

老婆婆回过头来,说了句“木小花已经死了”就出去了,再也没有进来。

关于这几天发生的一切,茜媛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贺光头为什么突然间要征兵,再比如谢衍为什么会来救她,又比如这里是什么地方,木小花为什么会在这。

谢衍要茜媛休息好了再告诉她真相,可茜媛早已等不及了。他拿茜媛没办法只好把一切都告诉她:“革命军打来了!”

“革命军?是什么?”

“不知道。只知道他们一直往北打来,势如破竹,已经攻克了长沙和武汉,这会正在攻打青城。”谢衍说,“青城和焱城之间仅隔一山,一旦青城被攻克,那我们焱城迟早也会被攻下来。贺光头很害怕失去他辛苦打下的江山,所以才这么急征兵。”

“原来如此。”茜媛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忽然又想起枉死的玉芙蓉,又心伤起来。

“其实自从上海回来,贺光头已经对贺子豪产生了怀疑。”谢衍接着说道,“贺光头到处打听木小花的下落,贺子豪于是要我把木小花藏好,我找遍整个焱城,选了这里。这个地方够隐蔽,没人知道,包括贺光头。贺光头找不到木小花,把怒火发在贺子豪身上。他削了贺子豪的兵权,还把贺子豪软禁。贺子豪虽然被软禁,但对外界发生的事却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知道你杀了孙祥,知道你会有难,就派了我们谢家的黑衣蝙蝠军来救你。”

“谢谢你,谢衍。”

“你先在这住下,你家人那边我会帮你看着的。再忍几天,你就不用为孙祥的死而负任何责任了。”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你好好休息吧。”谢衍笑笑,不肯说。

半个多月过去了,每天都有木小花为茜媛熬汤喝,茜媛很想自己的儿子,想得心力交瘁,想到每晚都会哭一哭。木小花安慰茜媛:“月子里不能哭,不然以后眼睛会坏的。”茜媛跟她说谢谢,然后问她是不是也很想自己的儿子。木小花叹气说:“我想了三十年了!”茜媛说:“你为什么不去找他?”木小花说:“我不想影响他。”

茜媛说:“他认你了吗?”

木小花怔住了,忽然背过身去,抬起手做着抹泪的动作,说:“你要好好坐月子,千万别和我一样,留下病根。”

“谢谢关心,木姨。”茜媛笑着向她道谢。

“我不值得你谢我,我只是个罪人。”说完就走了。

看着木小花远去的背影,茜媛心情异常的复杂。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时的贪念,最终受累的还是自己和身边无辜的人。

在这个木屋里,茜媛还发现了另一个人,一个久违的老朋友,一个曾经掏心掏肺又互相仇恨的人——沈潇。

许久不见,再见时已沧海桑田。沈潇老了,憔悴了,没有精神,下半身瘫痪,坐着轮椅,不爱搭理人,喜欢发脾气扔东西。茜媛试图亲近沈潇都被她拒绝。沈潇还在恨茜媛,还是放不下以前的事。茜媛不知道她每天盯着一样东西看一天到底在看什么,在想什么,茜媛只知道她很不快乐。

没人愿意接近沈潇,因为他们说她脾气古怪,有时候还会骂人。他们说她这个结果全是她的报应,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很不错了。他们背后偷偷地说沈潇,有几次被她听见,她大发雷霆,又是摔东西又是骂人的,把大家折腾得够呛。

可茜媛发现,不管她怎么折腾怎么发脾气,这里有一个人始终不会生气,只会默默地为她准备新的碗筷,或者收拾好睡觉的地方。

一天晚上,沈潇又为张大义的一句玩笑话而闹起了脾气,不停地捶打自己的双腿,边捶边哭。风烈什么话都不说,抱她回房,又给她端了饭菜,让她在房间里吃。做完这一切,他才离开。离开前,沈潇问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风烈没有回答就出来了。

出来后茜媛就开始责怪他:“干嘛不说你喜欢她?”

“说了又有什么用,她喜欢的不是我。”风烈说,这是茜媛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惆怅和悲伤。

“以前我为什么没有发现你对她的爱呢?只能说你掩藏得太好了。”茜媛感叹说,“你在她身后默默无闻,远远地看着,没事的时候绝不去打扰她,只有在她性命攸关的时候才拼尽了全力救她。你的爱,很无私,也很伟大。”

风烈冷笑:“夫人把我说得太好了,其实我一点都不好,甚至很不近人情。当初你和霍爷在一起,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诋毁过你。因为我觉得,你这般火一样的女子不适合霍爷。但是慢慢的,我才发觉,原来你才是最适合他的。”

“我也讨厌过你,觉得你太冷酷无情,甚至怀疑过你背叛他。不过我知道你从来没有背叛过我们。”茜媛和他以前是有些膈应,今天把话都说开后反而轻松了不少。“他不在了,我只希望我们大家不要再互相猜忌,以后一起把生意做大才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是,夫人。”

“还有,你的终身大事,也该考虑考虑了。”

他沉默了。

茜媛说:“这事急不来。首先得解开她心里的结。而那个结,只能由我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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