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不是神仙，不是圣人，他身体还这么虚弱，当时那种选择也是本能！他如果不逃离，谁知道你母亲还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你千万不要因此就心生怨恨！”
秦玥丝没有搭理她，只是看着秦天成问：“你也这么想？只顾自己保命把我妈弃之不顾也是有道理的？”
“难道没道理？你母亲的举动简直是丧心病狂！”
“好，很好。”
秦玥丝看着他，一字一顿。
秦天成突然觉得，女儿的目光像是刮骨的刀子，在他身上一层层地凿刻，不由得朝后退了一步。
“到底是谁丧心病狂？”谌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真是想要你的命，有一百种办法！最简单的，不过是换掉你的药！你每天吃多少药，自己知道么？”
秦天成喘了忌口粗气，没有说话，不知道是被气狠了，还是忌惮谌金的身份。
“你怎么能这样说？那是玥丝的父亲！”蓝媛皱着眉，语气不善。
“哦，我忘了，你是护士。有专业知识，换起药来更方便！”
谌金淡淡一瞥，说出来的话却是毫不留情。
“我们走。”
他拉着秦玥丝离开，秦天成在后面叫：“玥丝！你真得连亲情都不顾了？你要走也不能就这么走！公司的账目交清没有？公司的员工……”
“当初，公司交给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
一边朝外走，谌金便对惴惴不安的员工们说：“大家先放假，各种福利照常。”
“秦总，您这是打算重新开一家和咱们以前一样的公司吗？”
有人忐忑地问：“如果是做别的，咱们也不一定适应。”
如果开办和以前一样的公司，势必要和秦天成有更多的竞争。谌金有些忧虑地看了秦玥丝一眼，对大家说：“大家放心。如果你们秦总没有这样的打算，我会安排大家进谌氏。每个人，都会有最妥当的安排。”
很快，秦天成就明白了秦玥丝这话是什么意思，面对他的愤怒，公司留下来的人战战兢兢地告诉他：
“公司几年前交到大小姐手上的时候，真的就是这样儿的，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其实现在比那时候还要好一些，起码没欠那么多外债啊！”
与此同时，秦玥丝也在说着同样的话。
“原本我就打算这么做了，哪怕我妈妈不出事，我也打算用这笔钱让她以后生活有依靠，没想到……”
“我知道。”谌金叹息着把她抱得更紧一些。
“你知道？”
“嗯，你不是在刚过完年的时候就在盘查公司几年前的账目了吗？那时候，我就想到了你后面的打算。”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分？”
“过分吗？真的是，过分的心慈手软。如果是我，不会给他们留半点生机。”
“真的？”
“假的。”
“啊？”
谌金轻轻叹了口气，“玥丝，我们总是不得不做许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可是有些事，牵扯到自己的亲人，不管嘴上有多不在意，心里总是有着一份不忍心。这没什么奇怪的。”
“妈妈的事情，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如果我们早一点把这件事告诉她，如果我们多多留意她……这种种猜测后悔，你承担起来，有多难过，我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秦玥丝下意识地轻喃。
“感同身受。”
谌金喟叹一声，问她，“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我的过去。”
“当然是好奇的。”秦玥丝沉默片刻，又说：“曾经好奇过。”
“曾经好奇过？那么现在不好奇了？”
“嗯。过去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重要。”
“你看，好不容易，我想找个人说说，竟然又没有人愿意听了！”谌金再次叹气，“这可怎么办？”
他此刻正搂住秦玥丝坐在自己家别墅的屋顶花园上。两人放着椅凳不坐，倒是随意地靠坐在地上，秦玥丝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
“说了不会难过的话，就说给我听听。”
她的脸埋在谌金怀里，声音闷闷地。
“我的来历，其实真不怎么光彩。”
谌金这一句话，就让秦玥丝一下子扬起脸来。
谌金没注意，只是下意识地抚着她的头发，陷入回忆里。
“我不知道别的孩子，是从几岁开始有记忆，我的记忆，却是从一个雨夜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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