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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爱文学 > 陛下他又美又受(穿书)温钰舒无畏 > ☆、80
 
白衣青年淡淡看舒无畏一眼, 黑武士忽然后退,他也随之在月光下消失。数百里之外的星冕旁, 温钰也从遥视中醒过神来。

可怕!

他看到了黑武士驱赶戎羌人入侵,舒无畏率领镇岳重骑队勉力抵挡。但活人是无法与会动的死人抗争的。桐州军的士兵虽用火暂时把遇着的黑武士击退,但温钰知那些武士只暂时退却、并未被消灭。战况看得他心惊胆战, 忽然有一支箭从黑武士的阵营冲舒无畏飞来,幸有一道青光斩断了它……

放出青光的是谁?

温钰手指轻合, 停止了不停转动的星冕。有人在暗处帮助桐州军,那人不知是谁, 但至少并非敌人。安慰之余,温钰心中颇为沉重。桐州军已支持不了多久了, 任由他们的血肉之躯与死人碰撞, 也不过是无谓的牺牲而已。而如果解铃还须系铃人的话……

皇帝往星冕边放入一把梳子。梳子是墨玉的,镶嵌明珠、勾勒螺钿,是一直镇压在凌烟阁中的那一枚。它上面曾寄托恶龙, 在恶龙飞走后,它就在凌烟阁下裂成两半。

脱除残魂的玉梳已是死物了,但魂魄的气息还在。在帝都时温钰用星冕观测星象, 察觉那缕残魂逃往桐州, 因而一路西行。沿途残魂的气息时有隐灭, 但今夜却突然浓重起来。

它在附近, 从凌烟阁中逃出的那尾恶龙。温钰屏住呼吸感受它的踪迹,在地图上缓缓画一个圆。

“这么快就判断出来了?”身后忽有声音淡淡:“你果然不是我们这世界的人。”

“借助你身体如今的力量,我还是能更快判断出那缕残魂去向的。”温钰也从星冕闪亮的镜面中看到背后那人的脸:“难怪刚才舒无畏能够脱困……原来是你施了援手。”

“正如曾经我的心绪对你有影响一般, 你的心绪于我也是一样;我感受到你的担忧,因而替你出手了。”背后那人淡淡地问:“怎么,不先去一趟桐州?”

“去不了啦。那残魂是一把钥匙,它已打开了第一道门,第二扇门很快也要彻底打开。我不比你是游魂之身,哪能数百里转瞬即至。”

轻叹一声,温钰将星冕折叠、收了起来:“十年前我曾把时空之门关闭过一次,那这一次,我应是也可以关上的吧。”

于是背后的人沉默了,半晌才又说:“去关那扇门之前,不先与那人告个别吗?”

“不告别了,万一他又将鼻涕糊我一脸呢?”温钰抽抽鼻子,忽觉心中有些发酸。他长长叹一口气:“你今后好好地对百里长蹊吧。”

次日,大军启程继续向西与桐州军汇合,但领军的不再是年轻的皇帝。一支轻骑从大军中分出,加急送天子去附近的一座小城。这城很小,却罕见的有三层城墙,三百年前山海帝后曾来这里,此处也就留下了纪念太·祖夫妇的明堂。

时隔数百年,明堂的祭祀都荒废了。天子突然亲至,仅有的两个巫者很吃惊,忙忙的准备祭品香烛前来侍奉。好在天子没追究他们的怠慢之罪,只问。

“三百年前山海帝后征讨叛臣,决战之前停留的是否就是此处?”

虽不明白天子意图,巫者仍恭敬答:“是。”

温钰再问:“决战前后他们在此处是否留下什么关于叛臣的遗物……”

边说他边提示 :“比如说画像一类的。”

画上的形象可以附魂,凌烟阁的玉梳上只是缕残魂,更多的魂魄碎片在别处镇着。温钰感觉到有浓重的魂魄气息聚集此地,因此追到了这里。

没想到巫者却是懵懂摇头:“太·祖帝后没留画像,不知陛下何出此言呀?”

没留画像么?温钰一愣,这可奇了。难道是自己的判断错误?好在另一个年纪更长的巫者随即又说。

“人像画没有。但当初山海皇后当初确实是留下了画,陛下可要看看?”

他们引天子进堂,小心翼翼展开一幅珍藏的画。因年代久远,这幅画的纸张已发黄变脆了,纸上用细腻线条勾勒波澜,原来是一片海。

“海?”

温钰把那画凑近了仔细看,只见海面的云朵中潜藏鸟群,突然间恍然大悟。

“千羽之渊?我明白了!”

钦天监世代传说山海帝后散不尽书的魂魄于千羽之渊,可温钰令人查遍大乾三百年间的版图,也没发现千羽之渊究竟在哪里。

这个地方像是莫名的消失了,与叛臣不尽书一道被藏在未知的某处。而如今见到这幅画温钰才明白——

千羽之渊原来就在画里!

他立即让巫者取来笔墨又叫他们退下,即将在画上落笔时却迟疑了。

如果他进入千羽之渊后不能最终击败不尽书,如果他进入千羽之渊后最终击败了不尽书……

时空之门关闭后,他还能再回来吗?

腕上忽然一抖,温钰是再画不下去了。自己与那人说最后一通话,还是因为要杀驿馆中的桐州守卫,他气势汹汹穿过地道来到紫阳殿中问罪呢。当时怎会想到,这一刻便是诀别?

舒无畏……

温钰不觉阖上了眼。

他难以下这个决心。如果他进入千羽之渊后就此消失不见、顺德帝重回他的躯壳,舒无畏会怎样上穷碧落下黄泉地找他呢?他在书中世界甚至连具尸体都不会有,舒无畏又将要到何处去祭奠?

——陛下将来到桐州来吧,越人酿造的百花杀浓香入髓,只消半杯就能让人醉了。

——桐州万里远,我去不了的。我这一生,怕是都要困在这帝都里了。

这是他与舒无畏第一次在书中世界对饮时说的话。如今他已离开颖都,桐州仅数日之遥,他却是过不去了。

睫羽轻轻地颤了又颤,温钰终于自嘲地笑了笑。

“罢了,还是不要做这儿女姿态了吧。”

温钰提笔,在纸上再无半点犹豫地在船上画自己形象,轻声喝声“开”,眼前的影像立时变了——

——他已然置身于一片大海。

海天一色,群鸥阵阵。海面漂着小船,上面悬挂玉石雕镂的辨风鸟。温钰看那鸟儿的形状非常熟悉,忽然就想起来,这船是钦天监他翻开顺德帝留下的画时看到的那一只。

“海上之约,原来竟在这里。”

温钰不由失笑,他轻盈地自空中落向小船。水声震荡,温钰顺水漂流。头顶的日月星辰流转,不知经过多少昼夜船只终于靠靠,温钰知自己已进入画卷深处。他离船上岸,一处院落显现面前。

天已墨黑,院外有人。这些人身披甲胄都是大乾的士兵,只是甲胄样式都是三百年前形制。

过去的人……温钰看着他们暗想。画中三百年前的人看不到外来者,持枪仗剑的往来戒备。温钰绕开他们进入院中,看到山海皇帝坐在院里。

山海皇帝身披甲胄,正在院中擦一把剑。他的相貌英朗,神情冷冽严峻,温钰只看一眼,便觉有浓重杀气从他身上弥散而出。可很快皇帝的神色变了,他抬头微笑。温钰循他目光,看到火光闪处,一个女子正秉烛从屋中走了出来。

“孩子们都睡了么?”山海皇帝温柔地问。

女子微笑点头,到他身边把烛台放下,回答:“都睡了,溯儿缠着我一连说好些个故事,枫儿非要再吃一块甜点,好在有悦儿哄他,他才不闹着吃了。”

“你也是太小心了,枫儿最小,便是把点心多吃几块也没什么要紧的。”山海皇帝说着,笑着便握住女子的手。

女子在他额上戳一指头,嗔道:“便是因有你这爹总是惯着,这些孩子才这样难管教。”

原来是山海皇后。温钰不由便朝这画像不存的皇后多看几眼,皇后生得很美,一脸的温柔。她在山海皇帝身边坐下,依偎在他肩头与夫郎一道看天上星子,忽然便叹一口气。

“阿琅,刚刚悦儿问我,说爹爹近来心事重重,是否要有大战。”

山海皇帝擦剑的手便停下来:“你是如何答的?”

“我自是回答她没有。”皇后有些迟疑:“可他紧接着就问我,爹爹要与之决战的人,是否就是书姑姑?”

“姑姑?”山海皇帝冷哼一声:“孩子们到现在还如此叫她?”

蹙一蹙眉,皇后不忍地再说:“阿琅,我们与阿书,就一定要到这步田地么?”

她要再说什么,山海皇帝已抬手止她的话:“阿凝,我知你心中不忍。可我们的孩子已这样大了她还纠缠不休,此事终要有个了局。”

“阿书其实……”皇后叹一声:“她伤不了我,我不惧她。”

“可我不允许!你是宽容大量,但我不允许有人屡屡威胁我的妻子。就算你忘了那些个下毒暗杀,我忘不掉。”山海皇帝语气森冷:“这一次,她必须死!”

温钰:“???”

剧本不对。不是说不尽书对山海皇后情有独钟么?可为什么其实她总是要杀她?

皇帝语意坚定,皇后只得叹息。她幽幽地看天上星子,长叹着说。

“真想不到我们三人,如今会到这一地步。当初我若不上岸来……”

“你纵然不上岸,我也不会选她。”山海皇帝握一握皇后的手:“阿凝,她已对我下通牒,要取你们母子头颅;我明日一定在棋盘谷杀了她。”

温钰:“!!!”

原来不是山海皇后对不尽书下手,动手的其实是山海皇帝。并且听皇帝口气,不尽书看上的还不是皇后呢,而是性向非常正常地纠缠着皇帝。可这样的话,为什么大乾后世还整出个百合的传闻呢?

“杀了阿书?”皇后迟疑道:“真没有更折衷的法子么?集你我之力自然可以把她散了魂魄,可阿书的本事我们亦知道。我们后世的孩子们,该怎么办呢?”

“管不了啦。”山海皇帝还剑入鞘:“百年后的事,让百年后的人考虑吧。若事不济,大不了咱们的孩子们代代和海国结亲罢了。”

温钰:“……”

你老人家当结亲是简单粗暴的拉郎配呀?就是你这么想当然,后世才这么多波折。

他在看着三百年前景象,不觉月兔东沉一夜过去,山海皇帝出了门。温钰自然是赶紧跟上去。说来也是奇怪,山海皇帝虽一贯地着甲,却只带亲随、没带军队,温钰本以为他是要召集大军与不尽书决战呢。

一行人来到棋盘谷。这是一个出入口皆小,肚腹却很大的山谷。山海皇帝让随从们在外面等着,独自进入谷中。而在山谷的浓雾之中,也有一人早在茶亭中等着他了,听他脚步声那人回头,柔声问着。

“阿琅,你来了?”

那声音非常婉转,甚至比山海皇后还要娇媚。随着那个声音浓雾散去,温钰看着了不尽书的脸。她也是美的,一身及地的宫装,云鬓上插一枚墨玉梳,双眸是宝石一般的闪亮。她的神气如猫如狐,望向山海皇帝的目光志得意满,显然是满满的把胜券握于手中。

你这样子和皇后差别太大。皇帝既喜欢皇后,恐怕对你就不会太喜欢……温·脑洞无穷大·戏精小王子·钰又开始在心中哔哔的八卦,没想到山海皇帝却非常温柔地答道。

“是的,我来了。”

他到亭中坐下,不尽书咯咯笑着在他膝上一坐,山海皇帝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抚上她的脸,两人就不知羞耻地嗯嗯唔唔亲了起来。

温钰:“……”

尼玛!不是说要决大战定生死吗!怎么你们就这么个定法!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滚到床上去了?啊啊啊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让我看这个……

终于这两人亲的够了。不尽书从皇帝黏在怀里,放肆地问。

“阿琅,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什么时候把那贱婢和那些个小崽子的头给我提来?”

“我们三个相识这么些年了,你就不能退让一步么?”山海皇帝只是笑。

不尽书豁然从他怀中坐起来,咬牙反问:“我为什么要退让?明明是我先识得你,也先与你有了鱼水之欢!”

“那些少年时的糊涂事……”山海皇帝拧着眉:“你为何总是记得?”

“糊涂事!?”不尽书脸上柔情褪去,森然冷笑着问:“你既认为你我之间的过往都是糊涂,为何你还要来?”

山海皇帝按剑后退一步,同样冷笑着反问。

“你说呢?”

不尽书面色一变,忽然倒在地上痛呼打滚。

“阿琅,你,你竟对我下·毒!?”

于是棋盘谷中景象变了,山崖崩塌乱石飞溅,温钰置身其间无法脱身,他只觉自己要陷进这突然变得如流沙一般的山谷中了。

糟糕!就是这里了,山海皇帝散却不尽书魂魄的所在!不尽书还在地上滚动呻·吟,山海皇帝拔·出了他的剑,血花四溅之时不尽书凄厉的惨叫响彻天宇。

“阿琅!你这个负心薄幸的!我今日死便死了,定叫你后世不得安宁——”

她的垂死呼声有如厉鬼,温钰拼死一挣终于从流沙中逃脱,海水从地底涌出灌进山谷,山海皇帝、不尽书,以及山海皇后,全都被海水吞没,整个棋盘谷也消失不见了。

原来如此……原来三百年前的孽缘风流是这么一回事的。

温钰狼狈万分地从水下冒出头。星月灿烂,他手脚并用地要爬上自己进入画中所乘的小船,眼前忽覆过来一道阴影。温钰扒着船沿抬头,生生打了个寒噤——

不尽书就在船上。

温钰:“……”

见了你的鬼!你为什么突然就跑出来了!

温钰恨不得手一松重新栽海里算了,可再一想自己进入千羽之渊可不就是为了把门关上、把她做掉的嘛,眼下她主动上船,自己怎么可以没胆色地反而跑了呢?

咬一咬牙温钰依旧上船,浑身滴答水地在船上坐下,以一种非常闲雅非常倜傥的神态音色说道。

“夜遇美人,幸会幸会。不知姑娘你从何而来,要到何去呀?”

唔,我们先论论道谈谈情,品味品味人生,若是谈的你放下执怨不起刀兵,不是做了一桩善事?

没想到不尽书咯咯地笑了。她掩住口:“姑娘?呵呵呵,阿琅的重孙子可真会开玩笑。”

“……”

不叫你姑娘叫什么,奶奶?

他在腹诽,不尽书立刻就听到了。峨眉倒竖喝声“你骂谁”,一记耳光立时朝温钰打来。

这一下可比当初翎雪儿打的厉害多了,温钰眼前一阵金星,更是大怒——这么凶悍难怪山海皇帝不喜欢你,你个臭婆娘!

“臭婆娘?”不尽书重复一遍冷笑,仔细瞅他几眼,再次甩过来一记耳光:“你长得可真像阿凝那个贱婢呀!”

立时感觉到有血从唇边涌出,温钰不敢再胡思乱想——尤其是考虑那些关于如何除掉她的事。他勉强撑着身子坐起,不尽书仔细看他,忽然又温柔地笑了。

“不对,不对,你这生气倔强的样子,突然又很像阿琅了。”

她过来扶他,一点点舔净他唇边的血,同时扭动着坐在他腿上,抱住他亲吻不止。温钰脑中瞬间浮现出山海皇帝在棋盘谷中与她拥抱亲吻的样子,笑着也抱住了她。

嗯,离得足够近就好了……

不尽书当然听到了他的这份心理话,咯咯娇笑着夹住温钰的腰。温钰立时感觉到……

次奥!这不是女的,她生着一个硕大的……那个……

温钰登时面红耳赤,下意识地反手就要把她推走。而他已被不尽书牢牢禁锢住了。

“不错,我其实不是女身,所以阿琅才会选择阿凝那个贱婢,然后才有了你们这群小狗崽子。可我除却不能生孩子,哪一点输与了她?”

不尽书幽怨地说着,轻轻舔舐温钰脖颈,一口咬了下去。

“阿琅与我自幼相识,我们向来就极亲密,可从他见着阿凝起,一切就都变了。”

不尽书齿上用力,温钰觉得他是要把对山海夫妇的恨在自己身上讨回来。

“我气不过,也扮作女子模样,人都说我比阿凝更美。阿琅却告诉我说过去与我的亲昵都是酒后的糊涂事,他今后要选择阿凝……即便我出生入死地为他打下江山,他依旧是和那贱婢把孩子一个又一个地生出来!”

他声音发恨。温钰颈上一阵剧痛,明白自己被咬破了,不由苦笑着道。

“所以你心有不甘,一直指使后世弟子与大乾为患?这个,书先生,情之一字不可勉强,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你叫我不执着?哼,将阿琅还我,我便不执着。”不尽书笑着叹声,取块绢帕爱怜地为温钰按住伤口,那神情姿态真是温柔极了。她吃吃地笑,又一次向温钰吻过来。

“说起来阿琅与那贱婢的结局如何?他虽在棋盘谷中杀了我去,不一样带回我的镇咒,最后与那贱婢落那样死法?你们这些个大乾的后世人呀,想来杀我的还真不止一个呢。约莫是你们世界中的十年前吧,有两个少年不知从何处摸通关节,乘船进入这里……”

“十年前有人来过?”温钰愕然。不尽书点一点头,神情如恶猫戏鼠。

“一个是阿琅与那贱婢的后代,一个是你们大乾的巫者。两人仗着一番少年血气要来除我,我只一个指头就把其中一个去了半条命。”

她咯咯冷笑:“另一个立时跪在我面前叩头不止,只说求我留那一个性命。那一个倒是硬气得很,气息奄奄地仍叫着——长蹊,你莫求他。”

长蹊?原来顺德帝和百里长蹊早年曾来过这里。

温钰不由恍然,转而发问:“然后你就放他们走了?”

“我看求我的那个哭得实在是可怜,一心软便放他们走了。”不尽书有些唏嘘:“那两个孩子彼此间情谊深重,丝毫不以都是身为男儿为意,若是阿琅也能这样对我……”

他触景生情,因而放走了少年时的顺德帝和百里长蹊二人。但温钰不相信他会这样好心。

“你肯将他们放走,必然也是要他们付出些代价的吧?”

“那是自然。”不尽书贴在他的胸前:“我在那硬气的身上下了些儿东西,迫得那不甚硬气的答应将来我弟子寻至他门上,他便要替我弟子做事。呵呵,还真别说,他后来成了你们大乾的国师,果真帮了我好大的忙呢!你看,那天边的破军已起来了——”

不尽书指向天宇:“当它升到最高处,这扇镇压我三百年的门便会彻底打开,我便可……出去了。”

他会出去。他已从已开的些微门的缝隙里放出了三百年前追随他的武士,若是他本人重回尘世,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呢?

温钰微微地笑了。他紧紧抱住不尽书,低声说道。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了,永远都不可能出去。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他身上放散出青光,这是温氏皇族的全部力量。十年的顺德帝进入这里时力量未显,今天就让他来完成其未竟的意愿!

轰鸣声中,千羽之渊被炸得粉碎。海水顿时淹没了船上的两人。不尽书的魂魄在瞬间彻底消散,温钰也沉入了海底。

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破军星高悬在天边闪耀,明星灼灼,让他想起一双琥珀色的眼。

诸神的星辰轨迹是不可改变的。他模糊的意识想着。

真遗憾呀……

温钰渐渐阖上了眼。他没有看到天际象征犯主的星辰轰的碎裂,化一地闪亮的光。

——小阿弟,小阿弟?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笑语盈盈,温钰似乎又听到一个没规没矩的声音在唤他了。

——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呀?

他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到一身红衣的越人姑娘正在面前。

“鸩姑娘?”他微微苦笑:“没想到是你来接我……我这是真死透了么……”

——死透了?我看你再睡下去也差不多了。

红鸩撇一撇嘴,雀跃着过来拍他的脸。她身后笼罩硕大的光晕,如梦似幻如一个精灵。非常没规矩地在天子脸上拍了又拍,温钰依旧神色朦胧。于是红鸩下狠手使劲一拧,温钰倒吸一口气叫了出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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