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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爱文学 > 福福德正 > 第二四三章:怎样
 
  福福高兴的,看着老太太,等她发话。

  果然,老太太愣过之后,语气中带了点迷茫和不确定,“麻?有点麻?”

  有点麻?

  不但她高兴劲上来,地上泡脚的德正娘,鞋子都没顾上穿,站起来,脚丫子从水里一抬就这边过来,“娘,这是有感觉了?”

  老太太呆愣着,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抬起头,屋里油灯还没等,借着窗外的月光,看不清老太太表情,但福福离的近,隐约瞧见老太太眼神迷茫过后,就稍带清明,盯着福福刚按的地方,又看着福福,“你再按按。”

  福福赶忙缓口气,然后找准刚刚的位置,用了大气力,点按了下,果然,老太太又嘶的一声,这下,确定了。

  “那么一点点的麻,”老太太拍了拍自己的腿,“是了,是有点麻。”

  言语中带着笑,这种麻,是难得的。这些年没感觉的腿脚,忽然有了感觉,既新奇又欢喜,比小孩子吃了糖块、穿了花衣,还要令人高兴。

  福福也是高兴的,没成想自己这么一瞎按,竟然按对地方?

  毕竟不懂医,福福的高兴劲过去之后,就不敢瞎按了,唯恐按错地方,哪里不对劲。

  “大奶,得空要不要再找个大夫看看?”

  老太太还未发话,这边德正娘就一个劲笑,嘴里说着要的要的,然后倒了洗脚水,收拾妥当,就炕上来,轻轻拍着老太太腿脚,然后安慰,“娘,这事大好的事,等过两天,我去传个话,大夫过来了,再给娘看看。”

  “吃几副药,”德正娘说起话,“兴许见好呢。”

  说完,想了啥,就又接着说,“这按着发麻,到时候咱也问问大夫,若是管事以后啊,就每天都热水泼泡脚,我给你按。”

  刚给老太太套上厚厚的袜子,就扭头看福福,手上比划着,“刚给你大奶按的,是不是这块?”

  福福点头,“大娘,我是牟足了劲,点着按的。”

  德正娘应下,手上轻轻用了气力,也学福福,按着老太太的腿,“娘,今儿你要不少铺个褥子,炕头热,你又着了凉,要不热炕头热热,也缓缓,”

  话刚落,就见小丫头也挪了过来,这边福福按着老太太肩膀,德正娘轻轻敲着腿,小丫头一凑到跟前,就也慢慢伸了手,窝成小拳头,轻轻的拍在老太太腿上,一下接着一下,用足了心。

  一时,都围着老太太,伺候着。

  老太太也是知道的,这会三个人揉的揉、按的按、敲的敲,就惹得她睁开眼,扭头细看了看跟前的三人,不由一笑,“我这啊,也还是命好,这大的小的啊,还都在我跟前伺候,可是好命了。”

  紧接着,就拉了小丫头的手,给裹紧收边的被子,不让她敲,“有她俩呢,你啊,困了就好好睡一觉。”

  说完,就伸手帮小丫头擦干头,然后一把把缕顺,小丫头慢慢也睡意上来,打了好几个哈欠,但就是不被窝里睡。

  “这是等你呢,”老太太就笑,扭头看着福福,然后摆摆手,“别按了别按了,时候不早,这头发啊也干了,快去睡吧。”

  然后就让两人钻了被窝,热炕头已经把厚厚的大被子热了通透,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干干净净的,又折腾了这个长夜,如今在上院,边上是德正娘,旁边是小丫头,断断续续的呼吸声传了来,福福睡意渐浓,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没有惊醒,没有噩梦,这一觉睡的深沉。炕是热的,被子是暖的,老太太新做的棉衣更是裹的她严实。等她醒了来,睁眼就是窗外渐明的天,左右一瞧,德正娘已经起身,边上的小丫头也没起瞧见人,只炕头的老太太,还没醒,正打着呼。

  她赶忙做起身,轻轻的穿了衣,看外头,时辰还挺早,正寻思,就听她家的那些大公鸡,叽叽喳喳的打起了鸣。

  。。。

  福福愣住了,这动静,竟然上院也能听得见。

  不但听锝见,因为她家公鸡多,又是破锣嗓子的一个接着一个,哎哟,听着比在家里听着还难受,断断续续此起彼伏的,调子不好听。

  她家的公鸡刚叫了几嗓子,上院的也跟着叫了起来,也是在窗台底下,三五只吧,一声接着一声,唤人起床。

  果然,老太太被吵醒了。

  迷糊着睁了眼,一愣,然后猛的就往她们这边瞧,入眼见了福福又寻不到小丫头,就着急了,胳膊支着身子就要起来,“小丫头呢?”

  “起来了?”老太太问她,“你看见了吗?”

  福福摇头,这会已经换了老太太的新棉衣,穿了昨个自己的衣裳,刚要下地,就见屋门开了,小丫头前脚进了屋,狗子就跟着身后,也屋里来了。

  “大奶,福福姐,”小丫头扶着老太太起来,然后把褥子底下热着的衣裳给拿了出来,递到老太太跟前,帮忙穿上,“我外屋帮大娘烧火呢。”

  福福这边叠着被子,一叠好,就下地逗着狗子,好个摸,然后问小丫头,“你起这么早?”

  “习惯了,”小丫头摸摸头,帮老太太穿好衣也下了地,“大娘醒的时候,我就跟着醒了。”

  说到这,就又接着说,“我睡的可好了,一点点都不困了。”

  说完,就又往外物跑,然后传来噼里啪啦的柴火声,外屋烧火呢。

  福福屋里帮忙收拾了炕,狗子就脚前脚后的跟着它,摇着尾巴,咧着嘴,走到哪跟到哪,用头蹭着她腿,只一个晚上没见,它就更粘人了。

  福福没法,和老太太说了声,就领着狗子出了屋。

  天将泛白,这一觉也就睡了一个多时辰吧,福福心想,此时却很精神,睡饱了的感觉。

  外头冷的,寒冬的早上,是那种静巴巴的冷,干冷干冷的。

  好似上了冻,那种静悄悄、无声无息的冷,扑了满面,益哥在西屋睡下,眼下西屋静悄悄的,怕是还没起,福福也不好叫他起来,就上院转悠了两圈,遛着狗子,见德正娘从厢房拿了豆包年糕出来,帮忙拿着盖帘,就开了口,“大娘,我领着狗子先家去了,这天太冷,得生火,要不然屋里上冻一时半会化不了。”

  “等谦益起了,”福福扭头看了眼西屋,“大娘,你让他也早点家去,我回去热口饭。”

  “谦益啊,早就起了,”德正娘接过话,“和德正一起的,比我还早呢,这会扛着扁担,提着水桶挑水去了。”

  “估计啊,”说到这,就往门口走了两步,探出头,往下院她家的方向瞧,“是了,烧上火了,烟囱都冒烟了。”

  福福听了,赶忙也凑过去瞧,果然,朦朦胧胧间,家房顶的小烟囱,冒了一缕白烟出来,直直的,冲上天。

  原来早就起了,福福心想,刚还以为在睡觉呢,福福摇摇头,就见灶坑里烧火的小丫头,眼巴巴的瞅着她,手上的柴火拿在手,都忘了往灶里添,等福福和大娘回了屋子,就低了头,小脑袋瓜怂拉着,实在惹人疼。

  “大娘,”福福看在眼,就笑,“我把小丫头领下去吧。”

  小丫头一听,立马抬起头,眼里又生了亮,冒着光,搓着小手,看着福福又犹豫的看着德正娘,却坐着不动,等着德正娘开口。

  德正娘犹豫,停了手上的活,看了看小丫头,又扭头瞧福福,终是摇摇头,“小丫头就上院吧,不跟你下去。”

  福福一愣,德正娘没应下,她也不好继续开口,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小丫头这事,还没个说法呢,若是跟着她去了下院,这事啊,若是算起来,就得她拿主意。

  如今留在上院,福福站定,脑子里过了遍,是啊,如果留在上院,小丫头家里要是来找人,德正娘出面就是了。

  这,也是让福福少些事,把小丫头的事啊,揽了过来。

  福福想到这,没说话,再抬眼看小丫头,小家伙该是也知道几分的,收了刚刚脸上的喜悦,正一门心思的守着灶坑帮忙烧火。

  “大娘,”福福开口,“那我先家去,我之前包的蒸饺,还剩了几个,一会带上来。”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小丫头爱吃。”

  德正娘一听,就直接点了头,“那正好,一会我少热几块年糕,”说完,就手上把刚厢房捡来的年糕又盖帘上放好,回头开始切菜。

  福福屋里和老太太说了声家去,不留吃早饭了,老太太就点了头,嘱咐她天冷多少烧炕,热乎乎的别冻着。

  家里的几步路,她领着狗子,抱着肩,慢慢往回走。

  虽然只一个晚上没在家,这几步路,福福好似走了很久,也像是许久不曾走过。

  天寒的呢,福福在家大门口站着,瞧着日出的东方,远远的,山的那头,白色的边际上有了丝丝红晕,不惹眼,却也渐渐染红了天,朝阳呀,要出来了。

  清晨,是真的清。

  她推开大门,狗子就撒欢的院子里跑,追着满院子的鸡,欢实的很,家里谦益在生火,德正在帮忙批木头,一块接着一块,家里那几个粗一点的木桩子,德正都劈成长条的柴火,容易烧。

  益哥见她回来了,就灶坑里站起身,过来拉她手,拽她衣角,黏乎乎平日里不常见的模样,更是亲昵的叫着姐,一声接着一声。

  问他有啥事,就摇摇头,说是没事,就想叫。

  福福就笑,摸了摸他的头,哄了好一会就让他继续烧火,福福呢,拿着大盆子,把西屋剩下的那几个酸菜的蒸饺子,全给装进盆子里,然后当院递给德正,“我和我大娘说了,这些蒸饺子上院热一热,小丫头爱吃。”

  德正放下斧头,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急急的把劈好的木头缕顺,堆在一处,妥当了,才接了蒸饺盆子,然后扛了扁担,一前一后两个水桶,拿着斧头的手又扶着扁担,另一只手就稳稳的拿着蒸饺盆,家去了。

  等德正走远,她也回了屋,锅里烧的水,早就开了,她刚舀出来洗了脸,就见益哥守在她身边,边上是家里狗子,两个她走到哪,就跟到哪。

  “姐,”刚一擦完脸,益哥就凑过来,“姐,小丫头怎么办呢?”

  小丫头这事啊,上院揽了过去,该是大人的事了。也挺好,福福心想,她和益哥毕竟小,也没的长辈,若是真和小丫头养父母起了冲突,那样的人家,她,怕是,要吃亏的。

  吃亏倒也不妨事,但家里益哥,日后是要考前途的,她怕,怕耽误了。

  不过若是上院不揽过来,她定是较劲到底的,有了昨天那一遭,她见了德正娘和德正奶待小丫头的态度,她才放心让小丫头留在上院,这事啊,上院定是会要个说法的。

  心虽这么想,她还是不放心。

  若是她,到底想要怎样呢?是呢,就如益哥说的,小丫头这事,怎么办呢?

  她想小丫头以后能和水灵一般,欢喜的话,就读个书认识几个字,通晓点点书中道理,也多少见识一番;她还希望小丫头能吃的饱、穿的暖、有人疼、有人爱,以后大了,能找个贴心的人,过安稳日子;她还盼着小丫头那娇憨的天性,能得到释放,多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不再躲躲藏藏、担惊受怕。

  是啊,她希望的那么多,想要的也那么多,但是能给小丫头的,她看着自己,却不知不少。

  益哥还等着她的答复,福福却陷入沉思。

  “姐?”益哥把她从深思中拉回来,拽着她衣角,抬眼看着她,“姐?小丫头还要回去吗?”

  还要回去吗?

  福福不敢想,因了这一遭,小丫头若是再回去,福福停住思绪,抬脚就往外走,走到门口了,就扭头又回来,嘱咐益哥,“谦益,你家里看家,”福福见过里的水欢开了,“壶里沏上水,然后热几个年糕豆包,再夹一块豆腐,一会姐姐回来,咱再就着咸菜,吃一顿。”

  说完,她就跑了出去,狗子在身后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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