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我就爱文学 > 福福德正 > 第二六九章:张罗
 
  刚把益哥拉到东屋睡个回笼觉,柔儿和苗苗两个就从西屋出来,屋子收拾好了,留水灵接着睡,两人就外屋帮她做饭。

  天还为亮,泛了点点青白,院子里的鸡扑腾了满院,家里狗子追了这个撵那个,一点也不消停。

  苗苗灶坑蹲下烧火,柔儿就守着锅台,锅里的水一开,轻车熟路的就拿了舀子把热水倒进水缸,化了那满水缸的冰碴子。

  “你家水缸也上冻?”

  她家屋子是三间小土房,虽然柴火烧的多,但天一冷,这水缸啊,回回都上冻,福福以为秀梅婶子家屋子暖和,水缸不上冻呢。

  “年年也上冻,”柔儿笑,水缸里化的冷水就又舀回进锅里,再次热开,“三九天的,家家都躲不过去。”

  水缸的冰碴子一化开,锅里的水就用来洗手洗脸,然后就开始张罗一早的饭菜。

  人一多,说着话,这活计啊,没觉做多少,就张罗完了,转眼间日头就从东边冒出头,暖暖的朝阳洒遍大地,屋子里饭菜香气扑鼻,院子里鸡也消停了,狗也跑累了,整个村子也跟着醒了过来。

  家家户户烟囱上冒起袅袅炊烟,锅碗瓢盆的磕碰声,男人女人的说话声,孩子的吵闹声,一大早,这人间烟火气息格外浓厚。

  是呢,也要过年了。

  这年味,因为心情好,也全能入了眼,近在跟前。

  水灵小家伙睡醒了,她们几个锅里热着饭,人在当院转了一圈,正房前屋后的闲聊一番,就见水灵揉着眼,迷迷瞪瞪的出了外屋,朝阳晃眼,刚用手遮脸额头,迷糊的眼半眯着,人也娇娇的站在外屋门口,一声声的喊着娘亲。

  该是还没睡醒。

  柔儿赶忙跑过去,搂着睡了迷糊的水灵,轻拍她后背,嘴上哄着,“醒了?睁开眼看看?睡迷糊了?”

  “是福福姐姐家啊,”柔儿见水灵睁开眼,眼神还是迷茫,不由笑着开口解释,“忘了?昨个,咱福福姐家住下的。”

  这下,水灵就清醒了几分,睁大了眼,又见走过来的她和苗苗,嘴上张了个半圆,紧接着就彻底精神了,记起来了。

  “福福姐,”人一精神,说话声音也大了不少,冲着福福和苗苗就喊,“苗苗姐,哎呀,我记起来了。”

  说完,还拍了跑自己的小脑袋瓜,赌气似的撅着嘴,好似气不过自己一觉醒来刚刚迷糊的那会。

  叫完了人,头没梳脸没洗的就原地蹦高,过来拽着苗苗,还挺兴奋,拉着苗苗胳膊院子里就转着圈圈。

  福福和柔儿看着院子里闹腾的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就见水灵不转了,盯着大门口方向,好似不确定,又揉了揉眼睛,“娘?”

  娘?

  福福抬头,果然,秀梅婶子走到大门口,看着院子里闹腾的她们几个,已经站住脚,正从外往里看。

  水灵认清了人,撒腿就往大门口跑,伸着胳膊,扯开了嗓子喊着娘亲,然后大门一开,人就扑进秀梅婶子怀里。

  婶子把水灵抱起来,一个晚上没见,该是也想的,怜惜的摸着水灵的脑袋瓜,“睡好了吗?”

  水灵在婶子怀里不住的点头,嘴上说着睡的好,然后就搂着秀梅婶子撒娇,说是想她了。

  大门到屋门口,水灵撒娇了一路,等秀梅婶子要放下她,水灵干脆就搂着秀梅婶子脖子不松手,粘在了婶子身上。

  “就在姐姐家住了一晚上,哎哟,你看你这个娇的。”

  婶子话虽这么说,但水灵撒娇,婶子那上扬的嘴角,不住的微笑,却是心里也自在的,到底孩子亲近自己,做母亲的,疼惜爱护。

  “这是做好饭了?”秀梅婶子见外屋热气连天,向里看了眼,又扭头看着福福,“我以为你们姐妹几个得闹腾一晚上,今儿起不来呢。”

  “我还想着,”秀梅婶子一手抱着水灵,空出来的一只手就揉了揉苗苗的头发,满是怜惜,“让你们多睡会,一早啊,我做了饭,你们下去吃呢。”

  “还是来晚了,”秀梅婶子摇摇头,“那就过了年,我好好张罗一大桌子,大人孩子的,上下院,都一起下去吃。”

  水灵撒完娇,人从秀梅婶子怀里下来,拉着苗苗手,院子里就又闹腾了起来。

  “到底小孩子,”秀梅婶子看着两个孩子,“一气一气的。”

  说完,回头回头看着福福,“马上过年了,这几天忙里忙外也没的张罗,还剩这几天,”婶子念叨,“要不发个面,蒸个馒头包子啥的?”

  “这些个鸡呀,我看,”秀梅婶子看着家院子的鸡,一个个大公鸡顶着鸡冠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别提多神气了,“福福你过年也没买肉,要不就杀两只,炖了吃吃。”

  “这有苗苗了,就好好张罗张罗,过个好年,也去去晦气,新的一年啊,蒸蒸日上的。”秀梅婶子笑,接着说,“我瞧着,你怕是不敢杀鸡。”

  刚婶子一说,福福的心啊,就是一哆嗦。

  她呀,也想吃鸡肉,可看着眼前这一只只自己养起来的公鸡母鸡,大的小的,鸡肉确实馋,但这杀鸡,实在是不敢。

  婶子这么一说,福福就赶忙摆手,头摇的彻底,“婶子,我想吃,但是我,不敢杀鸡,不敢不敢。”

  “想到了,”婶子就笑,前走两步,“这上了年头的鸡好吃,你这也才养了不多日子,就先留着吧。”

  “我家里啊,今儿你老叔杀鸡,我让她多杀两只鸡,一会啊,都是好了,给你送来。”说到这,婶子忽然想起来什么,抬头问她,“你家里是不是还有蘑菇的?我记得你入秋的时候山里捡了不少。”

  福福点头,家里的蘑菇啊,还挺多的,够吃。

  “这小鸡炖蘑菇啊,”秀梅婶子院子里走了两步,“啧啧,一只大公鸡切成块,多发点蘑菇,这锅里一顿啊,这年饭桌上,可是顶好一道菜。”

  日子过的艰难,油水一年到头更是少进,别说肉了,如今趁着年关,吃上一顿,实在是难得。

  福福听秀梅婶子只这么一说,就不住的咽口水,忍不住了。

  晨曦的光,轻柔而温暖,丝丝缕缕越过高山,穿过树缝,在寒冬的早上,照了下来,那光辉,洒的人满身都是明亮。

  她们站在光辉下,苗苗和水灵的笑声阵阵传来,两孩子你追我赶,正迎着朝阳,跑进光辉里。

  “大娘?”

  是柔儿,一抬头,就见上院德正娘,站在门口不远处,正看着闹腾的两孩子,眼底带笑,温柔的看着。

  福福也跟着看过去,身边的秀梅婶子,也见了人,就笑着一边抬脚外头走一边和德正娘老远的就说起了家常。

  不得不说,因着苗苗这事,几家人,走动的勤了,也亲近了许多。

  小孩子在玩闹,大人们在说话,她回屋看了眼锅,见益哥也起来了,还没放桌吃饭,益哥就东屋翻书温习呢。

  昨个吃的饺子,今儿福福也没张罗,就寻常热了年糕豆包,锅里炖的白菜豆腐,见饭菜炖好了,当街秀梅婶子她们还在说话,熄了灶里的柴,刚想着出去凑个热闹,一起身,不知苗苗和水灵两个小的,啥时候凑到她跟前了。

  “你俩咋屋里来了?”

  福福笑,起身一手拉了一个,领出屋,往秀梅婶子跟前凑。

  “我看姐姐回屋干嘛?”苗苗两手拽着她衣袖,跟着出了屋,“我以为姐姐还要烧火,就想过来帮忙呢。”

  “我也是我也是。”水灵小家伙也跟着附和,很是同意苗苗说的,不住的点头。

  惹的福福又是一阵笑。

  秀梅婶子和德正娘在说过年的事,说着办年货、炒年味、张罗一桌过年的席面,还说上院今年瓜子多,还说今儿就炒两簸箕,到时候给福福和秀梅婶子一家匀一点,不让她俩家炒瓜子了。

  “还有栗子,”德正娘念叨着,“刚入冬那会,德正进山里捡了一大袋子,我都收拾好了,寻思今儿炒瓜子,就顺道连栗子,也一并炒了。”

  “到时候啊,给你两家匀点,这年前年头占着个嘴,也是那么回事。”

  “栗子?”

  福福一愣,深山里有栗子树,福福是知道的,可到底没见过,德正娘这么一念叨,福福就来了劲。

  “是栗子,”德正娘见福福好奇,“咋地,你要自己炒?”

  刚秀梅婶子说了鸡,这会德正娘又说了栗子,可不,板栗烧鸡,贼拉好吃的。

  福福嘻嘻笑,见德正娘瞧出了几分,还没等福福开口,德正娘就先笑着冲福福摆手,“给你给你,你要多少啊一会上来拿,剩下的,我就和瓜子一并炒了吃。”

  “这栗子可以和鸡一起吃,”福福连忙点头,“栗子烧鸡,和小鸡炖蘑菇一样,都好吃。”

  “真的?”福福一说起来这个来,秀梅婶子也来了兴趣,“这栗子,还能和鸡一起炖?”

  福福点头,“能的能的,能一起炖的。”

  德正娘没用秀梅婶子开口,福福话音一落,德正娘就说了起来,“留留留,都给留,留狗了炖鸡的,咱再炒了吃。”

  这话一出,也不知为何,大家就笑作一团。

  秀梅婶子和德正娘也都回了自己家,福福留了柔儿和水灵家里吃饭,家里虽是粗茶淡饭,但吃着格外香。

  一个个的豆包,一片片年糕,一大碗的菜,还有几碟咸菜,他们围着桌子,一口接着一口,吃的格外香。

  饭桌上她们话并不多,偶尔对上眼,就相视一笑,笑容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美好和纯粹。

  这个年,到底丰收了。

  虽没种粮食,没收庄稼,但这一片片赤诚,一声声言语,一阵阵欢笑,一点点温暖,一颗颗真心,却是最难收获的美好。

  那陷在书卷里的努力,文字上的美好,笔尖的触动,都惹的福福挪不开眼。

  东屋益哥在安心读书,西屋几人吃好了饭,饭桌就变成书桌,擦了个干净就铺上木板,然后温起了功课。

  福福也是没想到。

  小年过后就没让柔儿和水灵两个上院来了,要张罗苗苗和过年的事,如今苗苗的事尘埃落定,这刚吃了饭,读书的劲头一起,干脆,几人就围着桌子,不动了。

  柔儿和水灵功课该是一点都没落下,平日家里定是用功的。

  苗苗,眼巴巴的看着两人认了不少字,还背了好几篇文章,眼底满是羡慕,搓着小手有些不知所措。

  福福看在眼,“你柔儿姐和水灵两个刻苦,虽然没学几日,但长进挺大,”伸手安抚她,“你呀,日后好好学,个把月功课就能跟上的。”

  苗苗一听,满是欢喜,“真的?”

  “姐姐说的,还有假。”

  苗苗顿时喜笑颜开,嘴角咧开,笑的实在欢喜,就连身边的柔儿和水灵两个,也跟着不住笑,“还有兰儿姐,以后咱都一起学。”

  水灵说完,看了看手上的板子,字也写的差不多,刚刚还教了苗苗几个大字,这会,也学福福一开始教她的样子,开始检查了。

  福福就由着她们闹腾,看了一会,就开始面盆里和面,要发面明天蒸馒头蒸包子了。

  家里白面本来就不多,断断续续这也吃了不少,虽说过年,但也不好奢侈,就舀了点白面,然后放了拌了苞米面,发了起来。

  这苞米面馒头,包子,也好吃点。

  福福想着,见面盆和好,盖上盖帘,裹紧棉被,然后热炕头一放,只等着发好面蒸馒头。

  忙完了面,这过年该张罗的还有不少。

  老太太做的酱,这几日已经晒的差不多,福福就把酱缸裹紧,和柔儿两个,费了老大劲才挪到屋里,这酱缸还要发酵个把月,才能开缸吃。

  瓜子上院给,不用炒了。

  还有新衣,对,过年的新衣裳。

  她和益哥提前一人准备了一身,是她自己缝了半道,老太太给收的尾,鞋子也是,单鞋棉鞋,全是上院老太太用了心思,给她张罗的。

  昨个老太太给的包裹,里面放着的,是秀梅婶子给的布料,老太太给苗苗缝的新衣新鞋子,全在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