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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爱文学 > 福福德正 > 第四八三章:之后
 
  这心思,还真是没发花。

  掀开遮盖篮子的红布,篮子里是红纸包住,红绳系着的两个小包,因为天黑,人也多,不好就地拆开,只又把红布盖住,提着篮子一行人去车跟前。

  这会苗苗被德正娘身后背着,迷迷糊糊稍有点睡意,福福这边拍了两下,就又闭着眼,睡了过去。

  福福感到欣慰,以前苗苗睡的极其不踏实,稍有点动静保准醒来,如今,在她们跟前,却是睡的极熟,和婶子怀里的水灵一个样。

  小木车,套着两头驴子,拴在不远处的大杨树跟前,木车上还铺着褥子,又有床被子在上头。

  婶子把水灵递给自家男人,然后车上一坐,接过德正娘背后的苗苗,一手搂着,又接过水灵,挨着苗苗放好,紧接着扯过身后的被子,给俩孩子盖的严实,迷迷糊糊两人翻了翻身,婶子就轻轻拍了两下,告诉她们在车上,让她们继续睡。

  哄好了两个,德正娘就把她和柔儿也一个个抱上车,益哥和德正娘一人一个车后座,德正和老叔前座坐着,等人都车上坐好,驴子吱扭扭的就走了起来。

  夜色下,走路的、赶车的,三五成群,说说笑笑,人实在不少。

  都是刘家看了戏,黑天半夜家去的。

  福福车上坐着,听着远远近近的人群说着话,话音偶尔传过来,每一个,说的都是刘家。

  席面如何的好,排场如何的大,置办的何等风光,大户人家的体面如今是全瞧见了,那一声声羡慕,一句句向往,真真的在夜色下越发生动。

  就连福福,也不得不感慨。

  村子里这样的人家,体面是真的体面,一桌桌,一处处,那可都是银子,而且人来人往刘家人招呼的也尽心,一整天下来,福福虽有些累,但心思却不减。

  她手上抱着篮子,正放在膝盖上,指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篮子,缓着心神。

  星光闪烁,点点星光却比残月的光还要亮,照着家去的人们,行走的、坐车的,全在夜色下。

  吱扭扭的车响声在夜色下更加空灵,驴子偶尔的喷嚏声还伴着奏,蹄子一下下蹬着地面,夜半的天带着清凉,风也吹来几分冷意,好在穿的多,一行人又都窝在一处,铺着褥子,盖着被子,一点也不觉得冷。

  身边的水灵和苗苗两个睡的正熟,驴车在小路上走的磕磕绊绊,丝毫也惊不起她俩,两人的头枕着婶子的腿,浑身盖的严实,呼呼大睡。

  福福拉了拉益哥,问他困不困,见益哥摇头,眼睛清亮有神,在夜色下还能瞧见点点眸光,“姐,”小家伙话里带笑,小手支着车沿,往她跟前凑了凑,“姐,我在数星星。”

  说完,就嘻嘻一笑,坐回去了,然后抬头看天,惹得福福也是一笑。

  家去的路漫长,夜路也不好走,道路坑坑洼洼,驴车也吱扭扭的响,好在夜色迷人,福福嘴里含着糖块,香甜的滋味在心头漫漫散开。

  “大奶呢?”

  忽然,福福脑子一闪,对啊,上院大奶自己一个人在家一天,可怎么行?

  福福猛的抬头,想起老太太心上就着急了,刚急着瞧过去德正娘就扑哧一笑,“想起你大奶了?”

  福福还有些不好意思,可不是,黑天半夜家去了才想起来了,赶忙车上挪了挪屁股,“大娘,我大奶自己在家行吗?”

  老太太腿脚不好,之前吃喝拉撒都是有人伺候,如今上院德正和德正娘今儿都出来了,而且一来还是一整天,家里没人,怎么想,都觉得不行。

  德正娘拍了拍她,让她别急,许是福福一惊一乍惊醒了苗苗,德正娘还没开口说话呢,身边的苗苗忽的一下就坐了起来,突然的不行,还吓的福福好一跳。

  苗苗迷瞪着,揉了揉眼睛,嘴里嘀咕着,“大奶?”然后左右看了看,“大奶不是在家呢吗?”

  福福就笑,这是睡迷糊了。

  赶忙,福福一手搂过苗苗,轻轻拍着她,唯恐黑天半夜迷迷糊糊惊了她。

  婶子和德正娘也过来哄,等人彻底缓过神,德正娘才接着开口,“你大奶家呢,一早兰儿就过来,说她后娘几个过来凑热闹,一待就是一整天。”

  “兰儿她呢,说是家里也出不去,可以照看下你大奶。”

  “我原是不想出来的,”德正娘念叨着,“你大奶非让我出来走走,你又把狗子送了上去,我一想也就放了心。”

  “就这一天,”德正娘絮叨着,“明个后个就不出来了。”

  原来兰儿还过去上院,说了这一通话,福福光顾着自己的寿桃,倒是把老太太给忘了,这会想起来,就有点不好意思。

  “姐,我还想和兰儿姐一起留下陪大奶呢,”苗苗睡眼惺忪,裹着婶子家的被子,只露出个小脑袋,“大奶不让,非要我过来吃好吃的。”

  “苗苗你也知道?”

  小家伙点头,脑袋瓜黑漆漆的,还打了个哈欠,小手捂着嘴,又带了困倦出来。

  不一会,苗苗就裹着被子,又躺倒在车上,婶子蜷缩在一起,挨着水灵,驴车摇摇晃晃的倒是让两个睡的更熟。

  看着苗苗入睡,轻轻拍着她,福福脑子里也想着在刘家的这一整天。

  寿桃送了,到底,能生出多少好事,就全待日后见分晓了。

  她手上的篮子,也显得沉了几分。

  是什么呢?她有些好奇,一到家,定是先看个究竟,心里想着,手上就多用了些力气,抱着篮子,不放开。

  就这样晃晃悠悠,并不觉得时间过的快,夜路看不大清,等福福四下细细一瞧,已经过了山坡小路,驴车进了村口,马上到家了。

  虽然夜半,但村子里一点熟睡的影子都没有,家家户户该是从南村没多久,或者还在回来的路上,村子里鸡飞狗叫,好似夜半时分,炊烟四起,烧炕的烧炕,喂鸡的喂鸡。

  福福一早出来,虽然鸡食盆子放的满满都,兔子的吃喝也窝里备下,但还是不放心。

  还没到上院呢,福福就见家里狗子跑了出来,汪汪叫了两声,驴车没停稳当益哥就下了车,跑过去抱着狗子哄了又哄。

  上院点着油灯,昏黄的灯光从窗子里射出来,下了车,福福领着苗苗也不着急家去,和婶子他们打过招呼,想了想,提着篮子就进了上院。

  刘家给的篮子,福福前头一进屋,瞧见老太太炕上坐着,就嘻嘻直笑,炕上一坐,因为不多待也没脱鞋,回了腿,就扯开遮着篮子的红布。

  “大奶,你把灯挪过来点,看不清。”

  老太太该是没想到黑天半夜她会进屋,而且手上提着篮子,一进屋还这一番折腾,愣怔了片刻就笑了笑,提着油灯,照了过来。

  篮里两个小包,红纸裹着,系着红绳,福福这边就着光线把红线解开,拆了红纸,里面一抱的糖块就露了出来。

  一个包里全是糖块,另一个,福福拆开一看,是糕点,甜滋滋的香味就出来了,福福很满意,都是甜的。

  这年代,甜是极其难得的。

  福福咽了咽口水,把糖块和糕点分了一半出来,用红纸包好,递给老太太,“大奶,这个留着你尝尝。”

  老太太看着她折腾,递了糖块和糕点过来看了眼,伸手捏了一个放进嘴里,点点头,就又把红纸推了过来,“我一把年纪了不好这个,你们小孩子家家的贪吃,你都拿家去。”

  德正娘也屋里来了,见刘家回的是糕点和糖块,就笑着点头,“知道你们一个个嘴馋,给了这些好东西。”

  福福嘻嘻直笑,刚要提着剩下的糖块和糕点家去,老太太就伸手拽过她,篮子扯了过去,然后把炕上留下的糖块糕点又放进篮子,还遮盖好,递了过来。

  “你家里留着,”老太太把油灯放在窗台,“平日你屋里孩子多,这糖块啥的分分,吃个稀罕。”

  福福还想再留下,老太太就开始撵人。

  “黑天半夜的你也没烧炕,快家去吧,”老太太摆摆手,“折腾一天了,早点睡个觉。”

  没法,福福就又把东西带了出来。

  益哥和狗子在当院,黑天半夜的玩开了,见她和苗苗出来,狗子立马扑了她俩一身,德正娘更是把他们送到家门口,瞧着他们屋里点了油灯,人才回了上院。

  家里,嗯,空了这么长时间没烧火,一进屋子就冷的不行。

  赶忙,姐弟三个,抱柴的抱柴,烧火的烧火,益哥领着狗子家房前屋后转了好几圈,看了鸡,瞧了兔子,就家里换了衣裳,洗了手,东屋开始看书。

  苗苗也是,灶坑里坐着板凳,一边灶里添着柴,一边嘴就不住的小声嘀咕。

  好一会,嘀咕了很是有一会,一遍遍的,终于,炕烧好了,苗苗也长舒一口气,眼里带笑,话里轻快活泼,“姐,我都记着呢,一点没忘。”

  福福把糖块和糕点收好,家里又收拾了一遍,一烧好炕福福和苗苗两个就关了门,炕上铺了被褥,躺进了被窝。

  夜已经很晚了。

  睡意却丁点没有。

  苗苗是一路睡了许多,这会精神的不行,还要点油灯温书,福福拦着才没让;她呢,是睡不着。

  心里既激动,也忐忑。

  激动是因为做的寿桃得了刘家老夫人的喜欢,也忐忑,忐忑不知因为寿桃,自己能否走出一条出路。

  今儿见了刘家的大宅大院,体会了大户人家的热情好客,她心里,也生了许多感触。

  她要领着益哥和苗苗,一定闯出个天地,置下一份家业!

  这个念头,自打今儿去了刘家,心里更加确信了。

  “姐,”福福闭着眼,正徜徉在似梦非梦的幻想里,苗苗这轻轻一声叫喊,福福回了神,扭头看过去,就见苗苗睁着大眼睛,也正扭头看她,身子窝在被子里,小脑袋枕着枕头,夜色下依稀还能瞧见她眸光灵动,“姐,”苗苗又叫了一声,“你说刘家一共有多少银子?”

  额?福福一愣,大半夜的苗苗原是在想这个。

  “一共多少银子?”

  起来了。

  福福被狗子拱的睡意全无,赶忙穿衣服起来,又随手收拾了被褥,擦了炕,扫了地,这才出了屋门。

  外屋两个灶,苗苗都生了火,一个锅里烧开了水,一个在热着饭菜,苗苗坐着小板凳,在灶坑,手上拿着个小树枝子,在地上划着。

  专注的很。

  就连她开开了门,出了屋,小家伙都没察觉。

  悄悄的,福福推开东屋门,益哥正端坐桌前,手捧一本书卷,正看的认真。



  家里两个都比她勤奋用心。

  外屋饭香扑鼻,香气从锅里冒出来,柴火噼里啪啦在灶里烧的直响,锅内也滋滋的呲啦着锅边,家里狗子不知哪里来的高兴劲,忽然绕着她,蹦哒了起来。

  这才,惊了练字的苗苗。

  抬起头,脸上还带着练字时候专注的认真,片刻就回了神,眼里带光,站起身,直笑,“姐,你起来了?”

  好几天了,好几天都是苗苗起的大早,烧好洗脸水,做好饭菜,等着她。

  福福说过几次,不用起早,家里公鸡打鸣再起已经够早了,可苗苗不听,一来二去做了好几次早饭,福福渐渐也就习惯了。

  锅里炖的白菜豆腐,饭热的是年糕豆包,等入了二月天回暖了,家里豆腐年糕啥的就存不住,得尽快吃完。

  福福洗漱之后,就家里收拾开来。

  一个冬天,家里秋后买的粮食和菜,趁着心情好,一大早,和苗苗两个,里屋外屋的就一顿收拾。

  年糕豆包所剩不多,再热个几顿也就吃光光了。

  豆腐,嗯,年前做的一锅豆腐,也没剩几块了,放在东屋盆子里,前些日子豆腐盆子的清水还能冻上冰碴儿,如今天一热,却是冻不住了。

  一不上冻,东西就存不住。

  还有家里的酸菜,虽然所剩无多,一直舍不得吃,这会,该是也要抓紧清理清理了。

  堆在西屋地木板上的白菜、萝卜、土豆、地瓜啥的,倒是不急,就是还有几个南瓜、冬瓜,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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