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因果报应
哪知，我不提卢廷还好，一提卢廷，李教授的情绪，就显得格外的激动起来，只见他拼命地挥舞着双手，似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可是，明明他已经受伤，并且不轻，这样胡乱的挥舞和挣扎，对他的伤势，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我不禁担心起来，试图想要去阻止他随意乱动，“李教授，你受伤了，伤得还不轻，先不要乱动，免得伤势更重！”
我甚至只能呆呆在看着他，无从下手，不知道该怎样才能阻止他，因为他身上实在是有太多的伤痕，我生怕自己不小心就碰上了他的伤口，只会让他更痛。
“卢廷，卢廷在哪里？”李教授却只是喃喃地一遍一遍地唤着。
可怜的卢廷，却早已经葬身在了水潭之中，被水怪给吃掉了。他死的时候，那是死得真可怜，恐怕连具全尸都保不到，那些水怪还有食人鱼，早已经将他分解，吃了个精光，只怕连骨头渣渣最后都没剩一点。
想到这里，我心里更加难受。
“李教授，卢廷他现在不在这里，我带你一起去找他好不好？”我试图劝着李教授，希望可以让他老实乖乖地跟着我走。
“不，卢廷没有和你呆在一起，他是跟着我一块儿来的，他应该在我身边才是，怎么我就是找不着他呢？卢廷，卢廷，你躲哪里偷懒去了，你快出来呀，出来呀！”谁知这位李教授，却不怎么相信我，或者潜意识里，他还是记得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不过是选择性地遗忘罢了。
在医学上面，不是没有这样的个例，比如一个人在受了严重的精神刺激和无法承受的打击之后，他会下意识地想要逃避那些曾经让自己痛苦不堪的过往和回忆，只记住那些记忆里美好的部分，将不好的部分选择性地遗忘。
恐怕，现在这个李教授，就是这样的状况。
我悄悄地别过头来，心里难受，怕自己会在李教授面前表露出任何的异样来。
他在这里一遍遍地喊着卢廷的名字，只怕卢廷却已经没有机会再回应他，哪怕一句。
“李教授，你要相信我，卢廷他真的不在这里，你就是再怎么喊，喊破了嗓子，他不在这里，自然听不见，也就无法回应你是不是？你跟我走，只要你肯跟我走，那么我答应你，一定帮你找到卢廷好不好？”我再次努力试着哄劝道。
“不，我不走，不找到宝贝，我是不会离开这儿的，哼，你们谁也别想就这样把我支开，你们脑袋瓜子里打的那些歪主意，难道我还不清楚吗？你们就是想要等我走了之后，你们好自己趁机去找宝贝，找到宝贝之后，你们就自己独吞！坏，你们太坏了！我可不是会让你们如愿以偿的。”
他满眼戒备，我却是听完了之后哭笑不得。
宝贝？这地宫之下，如果全部挖掘出来之后，也许是能够挖出几件值钱的殉葬品和宝贝出来，可是，那也只是也许而已，在挖掘工作还没有开始之前，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
也许这里，根本就不存什么地下王宫，不过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人闲来无事挖来的一个较为复杂的地洞而已。
可现在李教授一张嘴就是‘宝贝’，由此可见，在他骨子里面，还是有着盗墓者的自私和一已私心。
也许什么挖掘工作是假的，实为盗墓而来却是真的。
谁知道呢，这世间人心本来就不古。
殷姜却在这个时候出其不意地冷声讽刺道，“原来你这个道貌岸然的教授，骨子里还是改不了盗墓贼的自私自利的本性！你还好意思找卢廷，你的学生卢廷不是早已经因为你的原因受你拖累，所以已经葬身在水潭之中，被水怪吃掉了吗？你现在假惺惺地在这里要找你的学生，你这又是刻意做给谁看呢？”
殷姜这一番，不得不说，实在是有些毒舌，连我听了都觉得有些受刺激无法接受，更何况李教授这个当事人。
果然，只见李教授呆呆地抬起头来，眸光中充满了晦暗不明的复杂神色。
“不要再装下去了，这个游戏一点儿也不好玩，真没意思。”殷姜继续打击他。
我却实在是听不下去，不得不赶紧跑到殷姜的身边，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提醒他说话要适当的注意一点，虽然他说的也是大实话，并没有过份的夸大其辞，其实也算是真相，不过，就是这么直接说出来的话，任谁听了，都会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我是害怕李教授才受过不少的打击，要是再听完这个，只怕会气得晕倒。
但他和想像中的还是不太一样，他先是愣了愣，然后茫然地望着自己周围。
“殷姜，也许他也不是故意的呢，毕竟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惨事，就连他自己也是无法掌控这种意外事故的，不是吗？我们就不要在旁边对他再落井下石！”
我对这李教授本来也是一片同情，毕竟，人人骨子里都有大胆的探险因子，而他的决定，也没什么不对的，只是，他也没有估算到在这里会遇上水怪和食人鱼这些怪物。
“哼，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有任何的同情！”殷姜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对李教授有着很深的敌意。
我仔细地想了想，这一路上过来，没见他俩什么时候结过怨有过节啊，怎么这会儿，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完全就不对了呢，尤其是殷姜，他好像刻意是在针对李教授，至于嘲讽，也是专门针对李教授的。
我怎么想也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殷姜在这么刻意云针对李教授。
“你别动他！也不需要动他！他现在受了这样重的伤，不死也会成残废一个！”殷姜接下来打击起人来不要命。
尽管李教授的确是受了很重的伤，就算侥幸能够逃出洞外去，只怕也要找个医生好好给他看看。
“你！”李教授这回一字一句全部将殷姜打击和嘲讽他的话，听了进去，气得面色铁青。
“我怎么样，你指着我想说什么？李本常，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殷姜冷冷地呵斥道。
我很少见他发这样的火，但是这次，他的这股火气，实在来得有些莫名，让我都越发地看不懂。
“我怎么不是好人，你有话……给我说清楚！”哪怕是受了重伤的李教授，也不允许别人这样随随便便诬蔑他的清誉，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说清楚？难道我现在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李平常，你就是个小人，就是个卑鄙的小人，这里马上就要发地震了，地震一来，谁知道这里会有什么灾难降临，可你倒好，该撤退的时候你却硬吵着不走，还非要拉着你的学生卢廷一起往这边，说是要继续去探密，结果呢，就因为你自己的好奇心和私心，所以才让卢廷在这石室之中，遭遇了意外和不幸。难道你敢说，卢廷的死，你一点责任也不用承担吗？如果不是你，他也许现在正随着我们的其他人员一起往安全的地方撤离，不用铤而冒险还留在这里，并且还来了地底下的地宫。他还那么年轻，又那么小，他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呢，可怜的他，就这样葬身在水潭之中，你说你不该对他负责任吗？”
卢廷的死，可以说完全就是因为这位固执已见有私心的李教授，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并且要带着卢廷过来探密，那么，这一切的灾难和悲剧，就不会发生。不来地宫底下的话，就不会遇见什么吃人的水怪，不会惨死在这里。
我低头想了想，其实殷姜的话，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如果不是李教授自己一人坚持，并且还要到这里来，也许卢廷就不会因此受到牵连，就不必死。
只是，这么直接直白地当着李教授的面说出来，这也太让李教授难受。
果然，李教授的脸色，变了几变。
随即，只见他拼命地摇头，否认道，“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他的，我怎么会害我自己的学生呢，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是你们弄错了！”
他嘴里死也不承认，是他自己间接害了卢廷。
“怎么会不是你呢？他是你一路带下来的，是跟在你身边的，但是当水怪出现的时候，你及时躲开了，他反应慢了半拍，或是走在你的外侧，根本还没有来得及躲开，这水怪就咬上了他，最后他还死在了水潭里，这不是因为你，是因为谁呢？李平常，看不出来你其实还是个胆小鬼，明明就是因为你才害死了你的学生，但是你却不敢大胆承认这一点，你真是个懦夫，你不仅自私，你还没用！”殷姜句句都是对李本常的打击。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准备去拉殷姜制止他过激的行为。
不知道现在的他，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现在李教授自己都重伤成了这个样子，还对他这样进行人身攻击，这样真的好吗？
我实在是看不懂这个人，平常的他，并不是这个样子不可理喻的，他虽然性子以前就有些霸道，但也仅仅只是局限在对我的约束和管教上面，对于其他人，他还是很宽容的，甚至他对我以外的其他人，多少都带了一些刻意的疏离和淡漠。像今天这样得理不饶人，甚至主动带了攻击的，还是头一回。
“殷姜，不要再说下去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谁知，我的恳求，却遭到他的白眼和冷视。
“小彤，你现在也在为他说话吗？难道你也觉得我说错了话？我不该这么当面指责他吗？他错了，就是错了，为什么他自己不敢承认和担当呢？我很瞧不起他！”殷姜的情绪，还是有些过激。
我很无奈，呐呐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你没看见李教授他都已经伤得那么重了，当务之急，我们是尽快想办法把他顺利安全地带出去，然后赶去和爸爸一起汇合，这才是正事。”
好在，这里面还有一个人，算是冷静的，那就是我。
“带他出去？哼，他想得美，这绝不可能！”殷姜一反常态地暴躁。
“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和李教授私下里有什么私人恩怨或是过节，所以你才这么刻意故意地针对他？”我思来想去，却也只能想出这么一个答案。
李教授表情愣愣的，显然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招这位年轻的教授这么愤恨。
“什么狗屁教授，他骨子里其实就是个贼，一个专门挖别人祖坟靠这些来发家致富的贼，他干了这么多的坏事，该知道，因果报应，有些报应，不是不报，而是时机未到，等时机一到，任何人躲也躲不过！李教授，你说呢？现在会不会也许就是你的报应来了呢？”殷姜慢慢地蹲下身子去，嘲弄地盯着地上还在痛苦挣扎的李教授。
“殷姜，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智商，在他的面前，简直等于是弱智，他说了这么久，我居然还是搞不清楚他究竟为何这么生气，为什么刻意针对李教授。
哎，到底是我笨，还是他太过精明？
“他得死，他必须得死！”末了，殷姜最后居然毫不隐瞒他对这个人的愤恨，这种怒意甚至是滔天的，连我都觉得有些惧怕。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满脸戾气的他，跟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一样，实在是叫人害怕。
“有什么话，咱好好说，别动不动就什么死不死的，好不好？”我敏感脆弱的神经，实在是再经不起任何一点的刺激。
“你闭嘴，站一边去！”殷姜居然果断对我也发怒了。
我很委屈，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儿的工夫，他就性情大变了呢？他还是我认识和熟悉的那个殷姜吗？
只见他接下来俯下身子蹲在了李教授的面前，一伸手紧紧地抓住了李教授面前的衣领，然后像拎只小鸡一样，将李教授给拎了起来。
“既然你已经老到记忆力这么不好，这么健忘，那么好吧，我现在来亲自帮你好好回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李本常，你原先就是个盗墓贼吧？我可记得这是你亲口说过的话！”殷姜一字一句认真地问道。
“这个，没错。”李本常身体虚弱得不行，却还是强撑着点了点头应道。
“博物馆里展出的那具主棺，那个墓也是你参与其中的吧，只不过因为里面的陪葬品太多又沉重，你拿不走，所以才不得不报了案，交由上头来挖掘，这我也没有说错吧？”
李本常还是只能点头，这些事，都是他做过的，他自然得认。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自私和贪念，所以才打扰了那位墓主人的清静，害得他不仅没有了安宁，而且还被成天展出在博物馆里，像个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任人观赏，任人戏弄，这一切也是因为你的错，都是因为你，不然的话，怎会出现后面这么多的烦事？你盗了人家的墓，破坏了人家死后的一切安宁，所以，你是不是也该死？”
殷姜的语气里，最后居然充满了嗜杀，这是我不曾料到过的。
“这与你有何关？你又不是什么圣人君子，你还要管我盗不盗墓吗？我已经说过，这些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已经改行，我是考古的教授，我不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盗墓贼。”这样一段不堪的过去，李本常实在是不想再旧事重提。
可是他不提，有人却偏偏咬住不放。
“怎么与我没关，你不知道，都是因为你的私心，因为你的贪念，毁掉了我原本拥有的一切安宁，都是因为你，我的骨架都被人拿出来展览，任人观赏，甚至还有人恶作剧地会上来摸几把，我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李本常，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前前后后一联串起来，殷姜刚才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说李教授之前盗的那个墓，就是殷姜的墓，博物馆里展出的那个主棺就是他的主棺，在那里，也是我和他第一次开始有接触的地方。
这世间，有些事，就是如此之巧！
李平常大抵也怎么不会想到，他自己盗的墓，居然就是眼前这位年轻的教授的墓穴，而他早已经将自己洗白，成为了令人尊敬的考古教授，却因为这一件污点，而否认了他所有的良善。
“怎么会……你？”
李平常睁大了眼，恐怖地盯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
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明明就是一个看起来儒雅，在鉴宝节目中也是幽默兼风趣的年轻教授，怎么也无法与一个躺在墓穴里的主棺里的骨架联系在一起。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玄幻了！要么，就是这世界彻底的疯掉了！
“没错，就是你分析的这样！所以，你欠下的债，是不是也要还了！”殷姜向来不是个良善的好人，所谓有仇就要报仇！
“如果真是你的话，那么我的确是对不起你！”挖了无数的墓，盗了无数的宝，却生平第一次栽了这样的跟头，在那些墓穴里，他没有遇到什么机关，侥幸成功地逃脱，并且收益不浅，可是不曾想，在这里，在这个地宫之下，他却遭遇了主棺里的主人！这听起来实在是件很骇然的事情，可是，一切就是这么离奇！
“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你曾犯下的错误吗？ 你想得也未必太过简单！李本常，你如今已经身受重伤，这倒是应了那句报应！我本想还借着这地下的地宫，好好地来收拾你，让你为此付出沉痛的代价！你在你的同伴面前，将自己盗墓的同事吹嘘得如此高超，我看你根本就是没有丝毫的悔意，连老天爷都在替我惩罚你！这回也不用我亲自动手，想必你已经伤成这样，想出去侥幸地活命，怕是不能了！”殷姜长长地叹了口气，要不是如此，他还真的不会轻易放过这个盗墓的小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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