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打来电话时，程若曦正在袁帅的病房里。他依旧是那副痞样，烂泥扶不上墙。
不过程若曦有些意外，许倩对她的态度突然好转。
她转了身，眸子里变的温暖，“好，我在军区的那个医院，嗯，你直接过来就好。”
程若曦声音不大，许倩还是听到了。
拉着程若曦出门，惹得床上的袁帅摔了床头的杯子。
啪的一声让程若曦皱起眉。
许倩拉着她的手，满脸笑意，“你不用理他，他就是发神经。”
末了，许倩的脸上突然多了些母亲的慈祥。
她盯着程若曦，声音微颤，“这都是因为你，你弟弟的伤才有救。”
程若曦没笑，平静淡然的看着她。
“你不是说，袁帅是因为我才残的吗？”
她的话不卑不亢，语气平缓。
堵的许倩说不出话，脸上还有没褪去的尴尬。她想伸手过来碰她，被程若曦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两个人之间，隔着两三步的距离。
许倩的脸上划过一丝受伤，有光从走廊的窗户里落进来，打了一个圈落在程若曦的后背，那股暖意让程若曦自觉的挺直了腰背。
许倩搓着手，看起来有些紧张。
她的每个动作，程若曦尽收眼底。眸子里染了些许的冷意。
“有什么事找我？”
许倩猛地抬头，对上程若曦的眼睛，再次心虚的低下头。
她想打亲情牌，无疑是失败了。
干脆摊牌。
“你弟弟在外边还有一笔债务……”声音越说越小，许倩的话勾起程若曦一抹冷笑。
那颗不停的痛的心，已经变的冰冷了。
微红的唇张开，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的钱，为什么我去还……”
“那是你弟弟……”
“呵……”程若曦眸子变的骇人，她低了点身子，紧紧盯着许倩的脸。
她身后有光，投影在许倩眼前的阴影越多。
“一个逼着自己姐姐和别的男人做爱活命的弟弟……你让我替他还债？”
程若曦是傻，她可以对这个家，对家里的妈妈……弟弟还心存幻想……
认为他们有一天可以好好的生活，可以不用还债。
而母亲可以对他们两个一视同仁。
幻想就是幻想。
她除了嘲讽自己可笑的愿望，剩下的办法，就是怎么拯救自己。
欠冷恕的三千多万，她认了。
袁帅是个无底洞，他无法回头了。
“我不会还。”
程若曦无比坚定，却藏住了自己背后捏的通红的手指。
“若曦啊～”
许倩还想伸手拉程若曦，被她躲开了，许倩一脸憔悴，被袁帅耗尽了心神。
“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许倩捶着自己的胸口，眼泪无声滑落。
“您也不能这么狠心。”
“儿子和女儿都是你的孩子。”
程若曦笑不出了，她想尽快从这里离开，那颗心开始痛了。
痛就证明她要心软。
程若曦一定要控制住，打压下这个念头。
“若曦。”
许言早就到了，门口没等到她，便进来寻她。
程若曦回头浅笑，“好，等我一下，可以吗？”
“当然。”
许言脸色温和，转身出了门。
走廊的尽头，许倩低着头，一言不发。程若曦看了眼手机，“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
“能帮为什么不帮？”
许倩压抑着出声，嗓子是哑的。
程若曦抬出去的腿收了回来，目光淡淡，脸上笑着。
她不确定，是笑的自己，还是面前的许倩。
“随你。”
程若曦瞳孔里闪过一丝情绪，不过很快被她很好的隐藏起来。
走之前，还特意嘱咐许倩。
“他的腿，你好好照顾。”
“我就不会经常来看他了。”
许倩抬头看她，眼睛红了，她想要伸出手，抬到一半又放了下来。
“若曦，你恨我吗？”
“不恨，只是累了。”
门口，许言正打着电话吩咐公司的事。
程若曦过来，他一只手捂住了电话，“公司的电话，等我一下。”
她点头。
许言直着身子，手在裤兜里。
只是站在那，就是一副画。
程若曦站了一会，瞥见了院里的红木长凳凑了过去。
凳子上暖暖的，阳光闭眼，程若曦坐在那闭着眼。
眼睑上的暖意没了，程若曦缓缓的睁开眼，许言伸着手替她当着光。
“晒多了不好。”
许言一副正经的模样。
程若曦勾唇一笑，“好。”
他对自己越好，程若曦便越愧疚。许言坐在程若曦身边，没提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程若曦不说话，许言更加安静。
两个人又晒了一会太阳，程若曦侧头看他，“许言，有些事，我想要和你说。”
许言一脸认真的盯着她。
“现在能不能别说？”
许言盯着程若曦微红的小脸，两个人距离很近，连她脸上细微的毛孔都看的清楚。
程若曦没有尴尬，反而点头说好。
“方岚的事，需要我帮忙吗？！”许言手机又响了，程若曦瞥着他笑，“不用，你先忙。”
因为公司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程若曦还是提出要回方圆。
“我送你。”
话音刚落，手机又催命一般打过来。
程若曦善解人意的笑笑，“都说过了，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你去忙。”
许言拧不过程若曦，送她去坐出租车，付了车费之后才离开。
车子渐渐消失视线中，许言刚才温和的脸色才变了。
突然间黑的厉害。
说话声音变的冰冷。
“等我回去。”
程若曦坐在车里，脑海里都是刚才医院里对许倩说的那些话。
头晕乎的，让她忍不住闭上眼。
到了半路，程若曦是被司机叫醒的。
“姑娘，你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你看看，别是什么要紧的事。”
程若曦这才从兜里掏出手机，还没来及解锁，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是小久。
程若曦抬手揉了揉刚才酸痛的肩膀，“怎么了？”
“若曦姐。”
小久说话，出奇的平静。
她正盯着电脑里的头条，还有桌子上杂志，“若曦姐，咱们是遇到贵人了吗？”
“怎么了？”
“有人出面，说方岚的孩子是俄商的。”
媒体界已经炸开了锅，甚至连俄商都出面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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