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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爱文学 > 白月枭爷 > 018章 那我到底算什么
 
他说他受了很重的伤,可他不能去医院,相熟的朋友都被人盯着,只有我能帮他。

说实话,乍听到这个消息时,我蛮想拒绝的,因为我并没有相熟的医生朋友,更不想蹚浑水。

可我还是心软,鬼使神差的帮了他。

我用枭爷给的零花钱,卖了大量韩恪需要的药品,然后通过之前积累的关系,高价在黑市上请了一名医生。

之后,我在一个狭小的网吧包间找到韩恪,他蜷缩在脏乱的沙发上,就像只受伤的、孤苦无依的流浪狗。

他胸前的伤口已经发炎,纱布被血染红又变硬,上面还沾了些别的污渍,纱布都不好往下来解。

我跟医生手忙脚乱地给他收拾。

这个医生也是胆大,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给他取出子弹,剜掉烂肉,连麻药都没用,那血流的像自来水似的。

整个过程中,韩恪一直咬紧牙关,哼都没哼一声。

到后来,他赤裸的上身全被汗水打湿,意识都模糊了,还哼哼唧唧地说:“我妈的骨灰还没进韩家陵园,我不能死。”

这话瞬间催出我的眼泪。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韩恪也不例外。

手术结束后医生屁股一拧走人了。

我留下来照顾韩恪。

他发了一晚上的烧,把我吓坏了,我赶紧在电脑上查如何退烧。

一整夜我又是给他擦身体,又是给他倒水喝。

好在网管是他的老熟人,尽可能的满足我。

终于第二天韩恪清醒了。

他蓬头垢面、脸色苍白,模样憔悴的像个风餐露宿的乞丐。

他一睁眼就跟我要烟抽,我狠狠拧他一把,往他嘴里塞了一枚剥好的鸡蛋,又把买来的肉粥塞他手里,逼他吃下去。

他刚开始还跟我嬉皮笑脸,声音虽然弱,情绪还算正常。

“快吃!”我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你这样作践自己,就不怕你妈难过?”

他猛地顿住,端着碗埋下头去,一时间包间里安静的只能听到他低微的喘气声。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正尴尬地准备解释两句。

他开口了,一张嘴就对我人身攻击。

“白月你是我见过的最傻的女人。念在你蠢如猪脑,我就不跟你计较。”

我抬手就想拧他。

他蓦地抬头,我看他眼睛红红的,一颗水珠子还挂在睫毛。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跟孤军奋战、遍体鳞伤的我没什么分别。

我们都如螳臂当车般自不量力,却存着蚂蚁撼象的野心。

苟延残喘,坚持不懈。

韩恪放下碗,他似乎不敢跟我对视,转过身去,一本正经道:“白月,你有没有怀疑过纪燕回的身份,他或许根本不是枭爷,而是……”

“你胡说什么!”我仓皇失措地站起来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韩恪沉默了很久。

我被他气得不轻,想离开,可腿脚不听使唤,似乎逼我留下来继续听他胡扯八道。

终于他转了过来,脸色严肃的像是商量国家大事。

“我这样说是有原因的。你想想,若他真是纪燕回,又怎么会吞掉自己的货?

不但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还一箭双雕,把内奸的帽子扣在张超头上,一并将张超除掉?

我听说前几天纪燕回把张超的师兄汪杰杀了,还跟岳红抢金三角的实权。

这两人都是岳红亲自提拔上来的,真正的纪燕回对岳红言听计从,又怎么会跟岳红对着干?”

韩恪清晰的解释慢慢加固我心里那条线,真相越发明显,只需我抖抖手臂就能把另一头的真相拽出来。

可他不知道的是,面色平静的我,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有些事,我不是不知道。

而是怕扯出真相背后的真相,最终伤了自己的心。

“说话声音这么响,看样子你恢复的不错。”我抓起包,笑着跟他告辞,“我要回家补觉了,再见。”

哪知韩恪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别看他受伤了力气却很大。

他站在我面前,锐利的鹰眼攫住我假装平静的眸心,一字一顿道:“我现在告诉你,纪燕回到底是谁!”

“不!”我像被火舌舔了一下,猛地将他推开,大声吼道:“我不想知道。”

他滚烫的手掌紧紧握住我的腕,目光又深邃下来。

“那天你拍摄纪燕回的合同时,应该被他发现了吧,可他还是把你放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摇头,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听他继续讲下去。

可他紧紧按住我的手,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说:“你以为就凭你这点本事正能拍下合同?你拍给我的合同,跟纪燕回最后竞标的合同压根不一样,这说明你暴露了。可他并没有对你下手,反而任由你在他眼皮下胡作非为,说明他知道你是谁,可他就是没有跟你相认!”

我怔怔的看着他,他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出我苍白的小脸以及痛苦的神色。

“求求你,不要说了。”我整个人痛苦地缩成一团蹲在地方,热泪止不住的涌了出来,一滴滴砸在满是污渍的地毯上。

他的每句话都像一把刀,精准无比的搁在我心上,把曾经爱我的贾明、温柔的贾明,一刀刀从我心上挽走,留给我一个冷硬的枭爷背影。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他应该是见我哭得难过动了恻隐之心,跟着我一起蹲下,大掌覆在我头顶,轻轻地来回抚摸,像是慰藉我苍凉的灵魂。

“想不想跟他相认?”他低声问我。

为什么不想,我做梦都想。

可韩恪说的没错,“贾明”早认出我,可他并没跟我相认,一直冷漠对我,就像对待一个真正的妓女。

他心里或许已经没有我了,连做戏都省了。

相认还有什么意义,一起尴尬吗?

我站起来擦了把脸上的泪,对韩恪道:“谢谢你讲的故事,我很感动。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再见。”

说完我转身就走。

韩恪伸长手臂拦住我的去路,一脸探究的看着我,“为什么不去验证他的身份?你在怕什么?”

我推开他的手,言语犀利的质问:“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是连我都敢算计,那你跟野兽有什么分别?”

我并没傻透,能猜到韩恪给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挑起我的负面情绪,像颗炸弹似的炸在枭爷面前,扰乱枭爷的计划,他趁机获利。

他们都是人精,我玩不过,只能自动消失。

韩恪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问他,表情有些尴尬,他悻悻地收了手,解释道:“不是你想的这样。”

我没工夫听他解释,拎着包匆匆回到枭爷住处。

我要在他回来前,悄悄的卷铺盖走人。

既然没有“大仇”,就不存在“得报”这事。

进了客厅,我被屋里热闹的气氛惊住。

显然,偌大的客厅里嬉笑闲谈的人们,也被突然出现的我扰了雅兴。

网吧气味难闻,我又熬了一夜,此刻蓬头垢面地站在门口,半张脸都掩藏在灯光的阴影中,模样十分难堪。

“燕回,她是谁?”我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他嘴里的她应该是我。

我微微抬头,只是一眼,便攫住人群中枭爷幽暗的眸光。

我渴望他的回答。

又害怕他的回答。

当我看到他身边坐着的女人时,我整个人如坠冰渊,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快点离开!

“爸爸,那是燕回家的保姆。”女人素白的手亲昵地挽住枭爷的臂弯,她的声音温柔如水,我似在哪里听过。

男人呵呵笑了一声,但他的目光一直锁在我身上。

从他的打扮不难看出他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男人这点劣根性他应该比谁都了解,所以他应该能猜出我的身份,脸上的笑意更加僵硬。

“你,去厨房搭手做菜。”虎子的声音冒了出来,我如获大赦般缩着脑袋往厨房钻。

背后是中年男人洪亮有力的声音,“燕回啊,我不管你之前有多少花边新闻,既然要想娶我家初玫,就不该再把不三不四的东西带回家。”

纪燕回。

要结婚了。

要,结婚了。

那我,到底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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