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起床了。“
早晨，唐诗轻轻摇晃身边的李悦，眼神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来。
看李悦没有反应，唐诗再摇了摇：“妈？该起床了，今天要去医院检查身体。”
李悦好像是和世界隔绝了，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唐诗心底一沉，连忙拍打李悦的肩膀：“妈？快醒醒。”
仍然没反应，她晕倒了！
唐诗急得团团转，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转悠，又硬生生憋回去，现在根本就不是脆弱的时候！
她一手掐着李悦的人中，再伸出一只手去拿手机打急救电话。
经过检查，李悦患的是肺癌。
这个消息就像平地惊雷，炸得唐诗不知所措，她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可以拿来给母亲治病。
看着母亲就算是在沉睡中，还依然紧蹙着眉头，一点都没有放松的样子，唐诗看得好生心疼。
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它从脚底生长出来，死死缠绕住唐诗，直到包裹了她的全身。
母亲这辈子为了她，吃过太多苦，而现在母亲就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唐诗却连给她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
唐诗连眼泪都掉不出来了，只想找个办法，先弄到足够的钱再说。
李悦昏迷了很久，迟迟没有醒来，唐诗每天都陪在她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替她擦身子，按摩。
李悦醒过来的时候，正碰上唐诗累了，趴在病床上睡觉。
发丝乖巧贴在她的双颊上，呼吸声轻轻的，眼皮不安分的轻微动着，是睡眠太浅。
怕唐诗着凉，拉了拉被子想帮她盖一下，却一下子就被惊醒，揉了揉眼睛，惊喜道：“妈，你终于醒了。”
“小诗，你受苦了。”李悦心疼道，抬手帮她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李悦看得出来，唐诗的眼圈乌青，满脸的疲倦完全掩盖不掉，看她刚才惊醒的样子，一定是最近都没睡好。
唐诗伸了伸懒腰，温柔地笑着，摇头道：“妈，我没受苦，你醒了我就放心了。”
李悦觉得欣慰，想起自己还在医院，突然正色：“小诗，你跟妈说实话，我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其实不用明说，李悦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是一年不如一年，最近还总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像感冒又总不会好，只是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病，还能陪女儿多久。
作为一个母亲，大概也就这点念想了。
唐诗被问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坦白，最后吞吞吐吐道：“医生说你能活到一百岁，就别瞎想了。”
李悦自然是最懂女儿，看她愣了一下，张口却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李悦心里的想法也确定了个大概。
不过也不想让女儿担心，嘴角上扬，开玩笑道：“那我活到那个岁数你还不嫌我难养啊？”
唐诗笑嘻嘻的，用手圈住李悦的肩膀，亲昵道：“就算你活到两百岁，我都挣钱养你！”
严肃的话题就这样被一个玩笑轻松转移，李悦知道自己的情况很糟糕了，否则唐诗也不会想瞒着自己。
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
唐诗在给母亲削苹果的时候，主治医生突然进了病房门，想要商量给李悦化疗的事。
唐诗连忙又是挤眼睛又是咳嗽不止的想暗示医生别说了，可医生嘴快，已经来不及了，整个病房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医生见氛围不对劲，表示：“我已经通知到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留下李悦和唐诗，互相都不敢正视对方的眼睛，害怕一个眼神将自己出卖。
两人极力措辞，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是李悦搓了又搓自己的手，才犹豫着打破沉默：“小诗，其实不用医生说，妈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医药费太贵了，化疗太受罪，我不想治了，咱们回家。”
“不行！”唐诗摇头，坚定地看着李悦道：“我不会放弃给你治疗的机会的！现在还是中期，说不定你积极配合治疗就会好起来的！”
李悦无奈道：“妈不治了，就多多少少活那么几个月，非要让我去遭这个罪，我才不去！你要有这些闲钱，你不如带我去旅游一圈，一回家来这老太太就差不多玩完儿了，多好！”
“呸呸呸！”唐诗使劲咬着嘴唇，听不得母亲看似乐观的说着这种话，自己还没让母亲享过福，不能让母亲就这么走了。
“你可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一定要把病治好，以后好多给我烧几顿饭，多跟我吵吵架。”顿了顿，唐诗小声道：“也多陪我几年。”
唐诗的声音有点哽咽，眼眶也红红的。
“那钱呢？你从哪儿给我找医药费？”李悦低吼着，她知道情况有多不好，试图用这话打醒唐诗。
“我有！我拿的出来，你放心治好不好？”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唐诗心疼得不得了。
人都是贪生怕死的，李悦更是如此，她就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但她更舍不得让女儿受苦，李悦的这些顾忌唐诗都知道。
李悦低下头深思了片刻：“你要是能毫不费力的拿出这些钱来，并且说清楚它的来源，我治。”
唐诗一心安抚母亲，于是编了个看起来比较有说服力的理由：“我拿的出来。爸爸之前开那个公司赚到钱的了，他一直都在给我钱，你真的不用担心。”
听到这些，李悦不禁起了疑心，徐阿姨是自己多年的朋友，自然是没有必要对自己说谎的，那唐诗这套说辞……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而编的么？
李悦有心试探唐诗，旁敲侧击的问起她在A市的生活，唐诗给的答案很完美，滴水不漏，李悦原本生疑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既然是唐震天给的钱，那就心安理得的用吧，就当是他对母女两人多年来有所亏欠的弥补。
听今天母亲有意无意问起这些东西，唐诗倒是明白了，为什么上次受伤，唐家人会突然出现对自己鞍前马后，就是怕母亲生怕自己受委屈，接回b镇来，他们就再也利用不到自己了。
呵，本性难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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