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之间，江山易主，顾长君几乎要扛不住这突如其来的一件件暴击，可对百姓来说，却并无太大干系。
昔日繁华依旧，连那玉娇楼，也是笙歌不绝，笑语不断。
竹芳带着孩子在城外等候，而顾长君一人摸索着来到了皇宫墙外。
重兵把守，她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雪越下越大，冬日里又是白昼极短，顾长君等了一日，也没能等到什么消息。
约莫是姜无认定她已经死了，所以连个借口也不愿散布了。
城门口聚集了许多人，顾长君定睛一看，脚下骤然发软，浑身一颤，险些倒在了地上。
那城墙之上挂着的，不是她的父母亲又是谁？
先帝与先皇后身上尽数是遭藤鞭笞打的痕迹，往昔尊贵无比的上位者，而今死后也要被人侮辱，曝尸于这城墙之上。
竹芳带着孩子赶来，抓着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要离开。
顾长君勉力挣脱开来，拨开重重人群，双腿颤栗着朝城墙上跑去。
那是她的亲人，不管当初皇后怎样处于私心，将她抛弃，可后来，皇后也真切在弥补。
否则，凭她此前青楼女子的身份，如何能在宫中立足？
“让开，本宫是姜无三书六礼聘下的储妃，你们敢对本宫不敬？”
有人认出顾长君，不敢轻易怠慢，只得任她将先帝与先皇后的尸身拉上来，解开结在尸身上的绳索。
小吏上前小心道：“娘娘，这是皇上下的命令……”
“滚！”
顾长君竭力一吼，正要开口唤竹芳上来与她一同将先帝与先皇后的尸身带回去之时，却见到书娆携人款款而来。
小吏道了声“贵妃娘娘”，书娆盈盈一笑，将人遣了下去。
顾长君视线一扫，已是不见了竹芳。
她于暗处轻呼出了一口气，之前便和竹芳说过，有意外发生之时，必是要先护着孩子。
只要孩子没事儿，她便放下了心。
姜无登基后，书娆一举迁升至贵妃之位，然而顾长君被她亲手活埋，再无回来的可能，姜无却还是空留皇后之位。
她留不得半分威胁，防微杜渐，书娆让人小心查看，终于还是见到了顾长君自投罗网。
贱人命大。
书娆抬脚，踢了踢地上先皇后的尸身，掩鼻讥诮道：“连青山黄土都阻挡不了你，顾长君，你怎么就这么贱，贱得让人生厌。”
“不过如今你甘愿为了抛弃你的人来送命，我若是不成全你，倒显得不近人情了些，公主殿下，嗯？”
顾长君愕然抬眸，却撞入书娆明了的眼神中。
是了，姜无那么宠爱书娆，自然是事事肯与她分享，不像自己，被苦苦欺骗了多年，却还是想着为他开脱。
她果然是够贱！
顾长君嚯地起身，久蹲在地，一下子有些难以承受。
她晃了晃身子，在书娆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已然几步冲了过去，双手掐上了书娆细长脖颈，将其逼到城墙边上。
书娆始料不及，挣扎了几下，却发觉顾长君此刻力气大得骇人，不禁开始有些慌乱起来。
顾长君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
她从不曾做错过甚么，是姜无一再相逼，如今连她也不放过。
书娆半个身子已经悬空，顾长君却蓦地笑了起来，“既然你们如此恩爱，不防他犯下的罪孽，你来替他偿还？”
鱼死网破也好，总归她是没有牵念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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