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裴斯钰坐上了回A市的车，既然答应了薛景宸，那就会严谨对待。
他必须回去研究季霜的病历和现在的状况，能不能做手术，还不一定。
毕竟已经晚期了，不排除癌细胞扩散。
“景宸，你带上季霜的病历来安和等我吧，我马上到医院。”裴斯钰从车站出来就给薛景宸发了一条信息。
他进了医院门的时候，发现薛景宸果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你还真的是上心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挚爱呢！”裴斯钰看到薛景宸等待的身影，就忍不住调侃到。
薛景宸一脸严肃，回了一句：“别瞎说，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宁家宜。”
裴斯钰笑笑，没说话。
薛景宸以前喜欢季霜，裴斯钰是再清楚不过的，本来担心这次薛景宸是不是心里又放不下了，现在看来，结果还没有太坏，起码，薛景宸能认识自己的内心。
裴斯钰拿过病历大致看了一遍，开口：“可以做手术，但是你必须要和季霜说明白，这次的手术，成功率很低。”
“她的病已经太晚了，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只能切除了那颗病变的毒瘤，但是，其他地方的癌细胞，不一定能够杀死。”
看着裴斯钰都这么说，薛景宸的心一沉，不知道该怎么和季霜说。
“你也不用太担心，其实，她现在怎么都可以，做不做手术，看她自己。”
“一种是就这么过一个月，然后，面对死亡，另一种是，试一试，也许，会多活几个月，甚至几年；也许，就躺在手术台上，再也醒不过来。”
裴斯钰给薛景宸直接将所有可能性列了出来。
“好。我去和她说。”薛景宸起身准备去军区医院。走到门口，转过身来，开口：“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不用了，你去吧，等她做了决定后，我再见我的病人也不迟。”裴斯钰的话一出，薛景宸就懂了，没说什么，带上门走了。
一句“我的病人”，已经划清了界限。
薛景宸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不管季霜做什么决定，他都只帮她这一次。
以后，真的就没有联系了。
她应该回到她的地方去。
军区医院。薛景宸出示了一系列证件，进门以后，发现季霜还在床上躺着，以为睡着了，便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等着季霜醒来。
没想到，他刚坐下，就看到季霜睁开了眼睛。
“你没睡着吗？”
“没有，我一直在等你。”季霜的话很直接，薛景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这次的接触，薛景宸也发现了季霜变得粘人了很多。但是，薛景宸只以为是因为生病的原因，没有往其他的方面想。
薛景宸将季霜扶起来，将枕头垫到她的背上，让她靠着，开口：“现在安和医院可以做手术，斯钰答应了，但是，他不能保证手术一定成功。所以，我想问问你的决定。”
季霜听着薛景宸的转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想活下去吗？当然想呀！她发现她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居然喜欢上了薛景宸。如果手术成功的话，她是不是就可以和薛景宸在一起了？
但是，连裴斯钰都说了手术失败的几率很大。万一失败了，那么自己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季霜想着，突然抬头，朝着薛景宸问到：“你希望我怎么样？”
薛景宸愣了，没想到季霜会让他来做决定。
“这是你的身体，你的生命，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我能做的就是给你提供物质的支持。”薛景宸不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被季霜事事依赖的感觉。给了他太大的压力感。
想到这里，薛景宸不禁又想起了宁家宜，那个独立自强的女孩，什么事都不想给他添麻烦。
薛景宸发现，他和宁家宜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宁家宜好像只让自己帮过一次忙，是让他帮蔺清。
真的是个善良到家的傻女人。
薛景宸回忆着往事，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沉浸在回忆里的薛景宸没有看到季霜越来越黑的脸。
季霜就在旁边，看着薛景宸露出笑容，她很清楚，这个笑容，不是给她的。
从她进了监狱以后，薛景宸去看过她几次，但是每次都好像是交代差事，问候几句以后就走了，每次都是一样的内容，一样的表情。这两天，依然是面无表情。
季霜本来以为是薛景宸在担心她的病情，现在看来，完全是心不在自己这里。
这个念头一出，季霜感到了浓烈的危机感，就像当初蔺清给她的感觉一样。
想到这里，季霜的手不禁将自己掐出了一道血印子。
“景宸，如果我要做手术，是不是得转院？”
季霜很快伪装好了自己的情绪，又成了那个柔弱病态的样子。
“对。如果要做手术的话，那就得转到安和医院。她需要给你做个全方面的检查，然后定手术计划。”薛景宸以为季霜不愿意转院，所以给她解释。
“好，我同意做手术。”季霜要的就是这句话。她要自由。
就算真的手术失败，她在手术台上再也下不来，那她也希望享受最后的自由时光。门外的狱警已经成了季霜的噩梦。如果可以，她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他们。
但是，只要活下来，迟早还是要回到那个地方的。
季霜想着，一个计划在心里陡然而生。
但是，薛景宸完全不知道季霜的诡计，交代了一声以后就去帮她办理转院手续了。
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刻起，都变得不再简单。
蔺家。
宁家宜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已经恢复了神色，只是眼睛还是肿肿的，哭过的痕迹非常明显。
“家宜，你眼睛怎么了？怎么肿了？”蔺父并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看到宁家宜的眼睛，吓坏了，以为是被虫子咬了。
“叔叔，没事，就是熬夜了，眼睛有点水肿，一会就没事了。”
宁家宜为了让蔺父相信她的话，将早餐的鸡蛋剥了壳放在眼睛上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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