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琪一直跑到小腿发软才停下。
那个小护士一说景申要死，她就慌到无法思考，连这种傻子都能看破的骗局她都想去相信。
太可笑了。
她靠着墙壁平复呼吸，耳朵里都是景申的声音，他一句一句地在重复“贱人”“傻子”……
“林小姐，你……你怎么了？”
她抬起头，正对上一张关切的脸。
眼前的男孩眼窝底下微微发青，昨夜的衣服看起来像是并未换过。
林琪捂着腹部微微摇头：“你怎么……在这？”
小淮被这话一问，突然耳根有些发红，他低着头像是有点难为情。
“我……我想着联系方式也没留，去问了省立的护士，他们说景先生已经转院来了景氏医院，我就想来碰碰运气，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林琪又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耳根发麻，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咬，她本想回答小淮的问题，想跟他说联系方式就不必了，可终究抵不过体力透支。
眼前一黑，耳边只剩下小淮的惊呼。
*
再醒来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白茫茫的。
她微微一动，浑身酸疼的厉害，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忍痛的低呼。
“林小姐！你醒了！”
旁边正在盯着吊瓶的小淮声音里满是惊喜，他边笑边说，“医生说你低血糖晕倒的，现在正吊葡萄糖，休息休息就好了。”
“嗯，谢谢你。”
“应该的应该的，不过你突然晕倒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小淮拿着刚刚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块一块的放在一次性的碗里，递给她，“吃些水果吧，对血糖恢复很有帮助的。”
林琪并不接，她稍稍转了转脑袋，盯着小淮。
这张和景申十分相似的面皮下面，不知道藏的什么心。
她声音有些嘶哑，“小淮，接近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小淮本来还带着微笑的唇角因为她的话，慢慢收起了弧度，眼神里的纯真和羞涩也慢慢暗淡，“林小姐，不瞒你说，接近你，我确实目的不纯。”
林琪倒不意外他的坦诚，这男孩看起来就很聪明。
“我听过林小姐的故事。”
“什么故事？”
“不顾反对嫁给景二少，婚后生活似乎并不美满，”小淮将那碗苹果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慢慢坐直了身体，“景二少极少带你出现在各种朋友面前，从不在公众场合提他有你这么一个老婆，倒是他身边的赵莹莹经常出现在各种八卦杂志里面。”
“你想说什么？”
虽然小淮说的都是实话，可林琪不想听这些过往，像是伤口又被人揭开一遍一遍的曝晒。
小淮低头笑笑，“我曾经在M国留学。”
林琪心里一动，M国，那是景家把赵莹莹送去读书的地方。
小淮见林琪的表情一动，知道她已经猜到了，就不再绕弯子，“赵莹莹在国外的时候，曾经和我谈过恋爱。”
“什么？”
林琪微微睁大眼睛，这件事倒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那你知道……”
小淮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眼神渐渐变冷，“我不知道，我以为她就是个普通女孩，我们同居一年，掏光了我的积蓄和学费。”
林琪皱着眉头听这些事情，她还是不太明白男孩来找她的意义。
小淮继续说道，“后来她说家里出了事，必须回国，我和她约定一天视频一次，等我暑假，就回来看她，谁知道她一回国就突然消失，我一着急就提前回了国，找了许久，终于在八卦杂志上看到了她。”
“你知道她和景申的事了？”
“知道了。”
小淮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悲伤，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也知道了她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因为……我长得像那位景总吧。”
林琪抿着嘴没说话。
“我知道我长得像他，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不是也楞了许久么？”小淮自嘲笑笑，“可我长得像他，也不是我的错啊。”
良久，小淮抬头冲林琪一笑，还是一副少年天真的模样，
“你也恨她的吧？那天在车库，你抱着他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没放下。”
“所以呢？”
小淮笑的露出一排白牙，“我回国后找媒体八卦想要曝光赵莹莹的事情，可不知道是被谁全都按了下来，我的学费和积蓄都是我自己挣的血汗钱，因为她，我被大学退学了。”
“她……有景申给钱，为什么……还去要你的钱？”
小淮摸摸脸颊，“因为心黑吧，喜欢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喜欢这种把人玩弄在掌心的感觉，挺可恶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小淮突然拿起手边的背包，拿出手机，翻到一个页面给林琪看，“我想去参加这个节目，我现在被退学，还欠了一屁股债，赵莹莹翻脸不认人，我现在迫切的需要赚钱。这是最快的赚钱方式。”
他收回手机，点了点屏幕，“景总在海城的知名度可不低，如果我红了，有了可以让我说话的平台，再爆料一点点关于赵莹莹的事情，那情况和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林琪盯着小淮额前的碎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这种被人欺骗的痛苦，这种被人玩弄之后陷入自我怀疑的痛苦，她心酸之余，突然有些佩服这个少年。
“我可以借钱给你。”
她的钱赞助一个一无所有的少年，还是绰绰有余的。
小淮一听这话眼睛一亮，看了林琪片刻，他薄唇微张，
“你……就这么相信我？”
林琪收回目光冲着天花板微微笑笑，“嗯，相信。”
小淮看着她的侧脸，突然慢慢收起了笑意，
“你相信我就好。”
天花板的惨白灯光有点刺眼，她眼角有些酸痛，想笑自己的莽撞。
不过钱这种东西对现在的她来说，太无所谓了。
就当为这个故事付费了。
提前为景申和赵莹莹的报应付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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