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文件薄薄两张，那封面已经写的清楚，是份亲子鉴定书。
景申突然觉得这事情，越发的荒诞。
他叫了二十多年的妈居然不是亲妈？全家都哄着他认周一玫做亲妈？
“为什么？”
景申现在没有悲伤或者愤怒的感觉，只是觉得疑惑，为什么？
为什么都拿他当猴耍？
他盯着几步开外的景卿，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景卿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看着他的亲弟弟，冷漠开口，“因为咱们的父亲，是真心爱周一玫，可笑么？周一玫无法生育，就把还在襁褓的你塞给她做亲儿子。”
“不可能，你那时候已经五岁了，对这事都没有记忆？”
景卿嗤笑出声，“母亲显怀之前，我就被送去了国外，再回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变成了一抔骨灰，我能有什么记忆。”
景申脑子里还是混沌一片，抓着那几张纸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把那份报告捏的褶皱不堪。
不该是这样的……
他脑子里突然回想起小时候，周一玫拿着藤条抽打他的画面。
一边打一边骂贱人的种。
他那时候不懂。
景卿已经站起身来，有点不太自然地伸手拍了拍景申的肩膀，第一次，就像哥哥拍弟弟那样。
“景申，我知道这事你需要消化，过几天咱们再谈吧。”
景申抬头就对上景卿的眼睛，那双和自己十分相似的眼睛里翻涌的情绪太过深沉，他突然打了个激灵，忍着心里那点不好的预感问：“林琪……你把她怎么样了？”
“你还想着她？”景卿的表情突然变了几变，口气严肃起来，“景申，你这个人，从小占有欲就强的厉害，只要是被别人染指了的东西就都要毁了，怎么？
林琪这种货色，你还不死心？
景申突然脊背僵直，一手就挥开了景卿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臂。
“你他妈说什么混蛋话！”
他呼吸急促，脸颊因为生气微微胀红，耳朵里那个女人低声的哭泣挥散不去，直接在他胸口堵成了一团棉花。
景卿看着眼前突然激动的男人，又转身坐回了窗边的沙发，
“景申，你知道的，咱们那位父亲一直都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混蛋。”
“……你……”
这事他自然知道，即使有了周一玫之后，景老爷子也是外面绯闻不断，“你想说什么？”
“咱们父亲有一位秘密情人，那位秘密情人在景家别墅里趾高气扬，把母亲的脸面踩在脚底下的场面，我四岁之前见过不少。”
“什么？”
“母亲那段时间情绪很不稳定，我现在想来，那时候她已经是有了抑郁症，可那位秘密情人根本不顾和母亲曾经的友情，当着母亲和我的面嘲讽她人老珠黄脑袋空空，后来母亲自杀那位秘密情人可真是出了很大一份力啊。”
景申听得心脏抽疼，忍着气问，“那人是谁？”
“林琪的妈妈。”
“你说什么？！”
“我仍然记得母亲死后，林琪妈一笑了之的样子，记得她挑母亲忌日开宴会的样子，记得那个人的一双儿女开朗阳光的样子，这世间啊，哪来的什么报应。”
景卿说的话，景申每个字都听懂了，可合在一起，他突然有些不能识别。
可景卿不管他的反应，还在继续说，
“后来我就想通了，这世上没有老天爷，我就做自己的老天爷，没有报应，我就来给她报应，她的人生，她儿女的人生，一样一样，都要用来还债！”
“景卿！你！你……”
坐在床边的景卿还是那个姿势，可那个看起来寻常的姿势爆发出来的戾气激的景申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现在的景卿，根本不是那个景家的大家长，就像是个要嗜血的恶魔。
“小申，赵莹莹发给媒体的视频太假了，”他嘴角弯弯，像在说什么好笑的事，“所以我换了一份更真的，景申，热搜这种东西，太好买了。”
“景卿！”景申心里一阵一阵发寒，“你别做的太过了，发个女人的桃色视频，这手段实在下作，林琪人现在在哪？”
景卿没说话，只是笑。
“上一辈的恩怨，你他妈不要泄恨在林琪身上啊！”景申迈着伤腿向前走了两步，伸手就要去抓景卿的衣领，
可被景卿抢了先。
景卿揪着景申的衣领，嘴角越扯越高，
“她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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