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十年前的桃花祭失败了？”
红玉点点头，“是失败了啊，没人见着传说中连接另一个世界的那条道，可不就是失败了吗？”
黎叔一脸鄙视，似乎众人问了一个十分没水平的问题，“桃花祭这种事，自然跟求神拜佛有相通之处，难道你求神拜佛了，神佛就得立刻给你办事了？若要照这说法，只怕神佛就不是神佛了，反倒成大家给钱给物就能租来办事的佣人了。”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啊，秦淑琼可不管他有没有道理，“福叔叔，这话十分有道理，可若是桃花祭左右都不能成功，那还祭什么祭呢？不如大家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好了。”
既然桃花祭是连接另一个世界的通道，这些人如此关心桃花祭，自然是想出去看看了。
若是不想，那就得像欢哥儿、芸娘夫妻俩一样啊，压根儿不关心这事，连热闹都不看。
所以啊，这些人，至少黎叔、红玉之类的，肯定很想出去的。
黎叔瞪了秦淑琼一眼，“这小姑娘，穿得奇形怪状的说话也没道理，难道你做什么事就一定成功的吗？若是知道不成功，你是不是就不做了？”
醅茗缓过劲来了，赶紧跟着怼了一句，“这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估计还真是这样想的呢。”
秦淑琼还没开口呢，莫晓虎已经横了眉毛不高兴了，“这个小书童，你是我救下的、你身上的衣裳是我的，你怎么说话这么不好听呢？什么叫不见兔子不撒鹰啊，难道我救你也是为了你身上的鹰吗？”
李启源赶紧在中间调解，“柱儿，咱们好好听福叔叔说话，先别忙着打岔。大家有什么意见，等福叔叔说完了，咱们再问。”
秦淑琼、莫晓虎和醅茗都在鼻子里哼了一声，确实没继续互怼下去。
黎叔捋了一下胡子，对李启源表示赞赏，“这位小公子说得不错呢，若是咱们都要参加桃花祭......对了，柱儿，你爹娘今年怎么同意你去参加桃花祭了？”
李启源叹了口气，怎么所有的人到了这幻境中都这么不着三四的呢？
莫晓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哎呀，福叔叔，我今年都十六了，哪儿都没去过，既然今年是桃花祭，怎么着也得过去见识见识啊。”
“这样说来也对啊，都十六了。既然你们都要一同参加桃花祭，那我就跟你们说说这桃花祭的传说吧。”
“据说啊，咱们桃花源从前是没有人居住的，因着桃花溪水生万物，所以才渐渐有了人烟呢。桃花源是个好地方，人人到了这里都能安居乐业，如此便过了数百年了，桃花源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这人一多吧，自然就会有些形形色色的怪事出现了，起先呢，大家都没发现是怪事，只是觉得有些人行为略微反常了些。直到桃花源中有人变了模样，大家才发现这事十分不对劲。”
只要在李启源的身边，狐小末就是个啥事不管心大得很的，一边听故事一边还在捋自己大尾巴上的白毛呢。
她紧靠着李启源，那大尾巴一会儿扫一下，一会儿扫一下，打得李启源紧紧扣住她的尾巴不让动。
听到有人变了模样这儿，狐小末还特意将自己的尾巴竖起来，“福叔叔，是这种变化吗？其实这个也不算什么坏事了，你们不觉得长一条尾巴十分威风吗？”
所有人瞪着狐小末，正常来说，不会有人觉得长一条大尾巴是件威风的事。
黎叔和红玉互相望了一眼，有些心照不宣地点头同意，“是挺威风的。”
李启源知道狐小末有些呆傻，赶紧将她耀武扬威的大尾巴拽下来，“别打岔，听福叔叔说故事。”
黎叔看了一眼李启源，“这桃花源中有人不仅变了模样，行事更是颇为张狂。初时大家都觉得许是得了什么病，还着急忙慌地张罗着给他们瞧病呢。”
“那他们是得了什么病呢？为什么就单单他们得了病呢？他们得病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还是因为桃花源中的饮食啊、幻境啊之类的原因呢？”秦淑琼忽然不傻了，或许她一直都不傻，只是到了真正该关心的时候，她才一本正经起来。
只要秦淑琼一开口，醅茗一定会偷偷怼她一两句，“人吃五谷杂粮，还能有不生病的道理？莫说是桃花源中了，便是到了别的地方，你若是紧着追问别人为什么得病的，只怕这顿打是少不了的了。”
醅茗一开口，莫晓虎必定开口，“就算是人都会生病，咱们问一问这生病的原因总是可以的吧？若是知道了吃什么用什么容易得病，其他人预防一下不是更好吗？难道就该不闻不问，任由事态发展吗？”
李启源又站出来维持秩序，“别吵别吵，你们到底想不想参加桃花祭的？你们想不想桃花祭成功找到那条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的？”
一句话三个人又蔫吧了，黎叔点点头继续往下说，“桃花源中有人变了模样行事乖张，大家伙给他们瞧病又没瞧出个什么名堂来，原本都做好了准备待他们情况再恶化下去，就将他们囚禁起来。”
众人“咻”地一下全停了手上的动作，诧异地盯着黎叔。
“你们也别觉得奇怪，因着这些变了模样的人已经开始给大家造成了伤害，又横竖查不了病根，为了大家的安全，不得将他们......想办法保护起来？”
这次换了一个词，听起来没那么刺耳了，可仔细想想，不还是同一回事吗？黎叔可真会说话啊。
“这些个人原本被保护得好好的，谁知道他们就算被囚禁在家中，居然也能相互联系。你们且看看如今的桃花源，幅员辽阔地大物博，便是咱们福家跟柱儿他们家也有这么远的距离。柱儿，若是让你你爹娘的医药房里跟全儿喊上一嗓子，你能让全儿听得见吗？”
莫晓虎摇头，“这么远，这怎么可能呢？”
“对啊，便是咱们经过了这近千年，人该是比从前多了许多吧？可若是让柱儿跟全儿喊一嗓子，他们也是不能相互通信的。所以啊，当年那群变了模样的人，又如何能够相互联系呢？可事情就是这么怪了，他们还真的相互联系上了。不仅相互联系上了，他们还计划着将桃花源中的人一户一户全都变成他们的模样。”
说到这里，黎叔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狐小末。
这个头脑简单的狐小末，压根儿没意识到黎叔说的是她呢，还笑嘻嘻地听故事呢。
一边听，一边玩自己的大尾巴，李启源则拽着她的大尾巴不让到处扫。
“他们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呢？”
“据说啊，他们中有人变得青面獠牙......”
李启源松了口气，这跟狐小末的不一样。
“有的人变得面红耳赤，不是生气的那种面红耳赤，而是整个头都红了，就是眼珠子都变红了。”
这个也跟狐小末没关系。
“还有的人，胳膊明明断了，还能再长出一只胳膊来......”
“这是好事啊，若是手脚折损了，再长一只出来，岂不是美事？”狐小末的心就是这么大。
“这个......从折损手脚这人来看，确实是美事吧。可是，他这条新长出来的胳膊啥的，似乎......似乎有些不同的想法。”
“什么叫有些不同的想法啊？胳膊还能有想法？”
“要不怎么说奇怪呢，你想想啊，旁的人长得青面獠牙就已经够下人了吧？整个头都是红彤彤的也够吓人吧？可都不及胳膊有自己的想法吓人啊。”
“那你们是如何知道他的胳膊有自己的想法的？”
“这个倒是好判断的，咱们桃花源的人，因着物产丰富，其实也不需要多辛劳便能活得极好。有正是因为桃花源是块风水宝地，所以人才会越来越多啊。就算人再多，可咱们桃花源的物产总是够用的啊。”
“那这跟胳膊有自己的想法有什么关系呢？”狐小末十分好奇。
“你别打岔，咱们桃花源中人人都挑了自己喜欢做的事，因为咱们随便都可以吃饱了饭，不需要考虑生计的问题，那可不就挑了自己喜欢的事做吗？所以啊，柱儿他爹娘就从医了，至于咱福家，那就做点习武护体的事了。从前的那些人也是一样的，人人捡了自己喜欢的事做，要不怎么说桃花源安居乐业呢？”
“所以胳膊到底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呢？”狐小末持续好奇。
“你这小姑娘真是个急性子，那些个胳膊吧，就好像从来不曾在桃花源生活过一样，但凡桃花源的所有东西，他们都像要掐断根儿一样地破坏。你说你破坏了，不留根儿不留后，以后咱们还怎么安居乐业呢？”
“这倒是了，长得奇怪点吧，也碍不着什么事，可你若是断了大家生存的根儿，那可就是大事件了。”
“对啊，可断了胳膊腿儿这人控制不住啊，不管你跟他说多少次，但凡有机会出来采摘狩猎啥的，一定是以断根儿的方式进行。这也是在外面了，便是到了别人家中，也是趁着主人家不注意地扒房揭瓦啊，这谁受得了。”
“果然是一条有自己想法的胳膊啊，只是他的想法有点与众不同啊。”
“还有的人啊，总是半夜里磨刀霍霍，时不时地站在家人床头。你说他吓自个儿家人也就罢了，他还吓别人啊。咱们桃花源从前都是夜不闭户的，自从这些人出了这么奇怪的事后，家家户户都上锁了，吓人啊。”
狐小末想了想若是自己睡着了，旁边站个人磨刀霍霍的，确实挺吓人的，给他们囚禁......保护起来确实是对的。
“后来啊，他们这病啊，越来越严重了，严重到什么程度啊，便是你将他关在家中，他也能飞檐走壁地在桃花源里瞎逛。再后来，桃花源出了第一具尸体......”
秦淑琼的关注点总是有些不同的，“第一具？难道后面还有？”
“那可不是，有了第一具尸体，自然就有第二具尸体了。咱不是说了吗，桃花源是一个人人安居乐业的好地方，都是别的地方活不下来了才到桃花源的，桃花源从来没有出现过命案。所以啊，这一具一具尸体的出现，可算是人人惊恐了。”
“那就报官啊。”
“报什么官啊，咱们桃花源从来都是自己管自己的，哪儿有什么官儿啊。原本桃花源这地方出现得就有些蹊跷，再出现这样的事，自然更蹊跷了。大家伙儿实在没了法子，才听了桃花源中那个绿水仙人的建议，这就是桃花源第一次的桃花祭了。”
“等一下，福叔叔，也就是说桃花源中原本是没有桃花祭的，也就是因为有了这一群奇怪的人，才有了桃花祭？”
“对啊，若是大家都活得好好的，哪儿会想到求神拜佛啊？”
“那绿水仙人的建议是什么啊？”
“虽然这些人变了，他们在这桃花源中总是有家人的，所是让谁单个儿地站出来去应对他们，只怕会遭到他们的反对。所以啊，绿水仙人给了大伙儿一个建议，用了桃花源中每户人家的一件物事向上苍求救呢。”
“那绿水仙人是什么人啊？”
“既然叫绿水仙人，那自然就是从事些占卜修仙之类的事了。”
“桃花源中也有人做这事？”
“所以这才是完全凭兴趣了啊，桃花源中人人能食得饱穿得暖，接下来不就是按自己的兴趣行事了？那绿水仙人的兴趣刚好的修仙，自然也就由得他去了。”
“那绿水仙人最后成仙了没有啊？”狐小末关心的是这个。
“这个......反正第一次的桃花祭成功以后，咱们桃花源就从此与世隔绝了，所以，你们是如何来的？”
怪不得欢哥儿、芸娘一口咬定桃花源没有出口也没有入口，这是第一次桃花祭后生成的保护啊。
“先别管这个，桃花源与世隔绝了，那绿水仙人成仙了没有啊？”
“这个......从第一次桃花祭以后，绿水仙人便消失了，估计是成仙了吧。从那以后，桃花源十年举行一次桃花祭，就是为了开启连接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啊。”
“成功过吗？”秦淑琼关心这个。
“瞧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自然有成功有失败的时候啊，若是次次都失败，谁还祭啊？”
“所以，这桃花祭要如何才能成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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