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沉找了家中餐厅，两人大大方方，在外厅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周沉给她倒水，顺道将餐具用开水烫过之后递给她。
“听说你们这一趟出去，还挺惊险。我记得你不会游泳，竟也能够死里逃生，必有后福。”
他垂着眼，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着。
宋艺喝了口水，只浅浅的笑了笑，并未多话。
周沉暗自观察她，宋艺有所察觉，抬了眼，对上他的目光，他倒是没有避开，迎着她的视线，微微的笑了笑，道：“你好像有点变化。”
“是吗？”宋艺放下杯子，侧头看向窗外，说：“发生了那么多事儿，改变总是在所难免的。顾行洲死了，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他真的死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眼底隐着探究。
宋艺轻叹口气，“尸体都找回来了，验过DNA，完全符合，你要说他没死，那这尸体是怎么回事儿？大海茫茫，真不知道是我运气太好，还是他运气太差。我不会游泳都能回来，他却再也回不来了。”
“是啊，怎么都觉得不合常理。”
宋艺认同他的话，点点头，“是，所以现在网上才一波波的阴谋论，都觉得是我把他故意害死，就是为了继承他的财产。不然的话，我为什么要主动嫁给一个残废？”
周沉对此不置可否，只笑了笑，说：“警察没说什么，管其他人说什么。能回来就好。”
“嗯。”
说话间，菜都上来。
两人动快，没再谈顾行洲的事儿，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说说她的遭遇，说说她不在的时候，海城发生的一些事儿。
“我听说温来凤的丈夫沈树荣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
宋艺对此没什么兴趣，豪门大户，有几个私生子私生女，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即便是像沈家那样的传统家族，这么多年下来，自然也是有不少辛秘。
人多的地方，少不了是非。
“这私生女，咱们都认识。”周沉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宋艺的碗里，一边说：“潘佳悦。”
宋艺手上的动作停住，“你说什么？”
“潘佳悦是沈树荣的私生女。”
宋艺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柳妈给她说的话，她说她不是宋实意夫妇亲生的，她是当初温来凤抱回来的。
她的脸色微变，所有的事情一下串了起来，“你刚才说，你刚才说潘佳悦是沈树荣的私生女？”
“是啊，说起来也是神了，老天爷倒是挺眷顾这姐弟两的。不但攀上了顾家，如今又跟沈家有了关系，身份地位一下提高了不少。听说，顾七爷准备大办宴席，要风风光光的迎娶她一回。你回来之后，没见过她么？”
她摇头，然后冷笑，再没有胃口吃东西。
“怎么了？”
“没。”她摇摇头，放下筷子，“吃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周沉看了看时间，“还早，你要是吃饱了，我们出去逛逛？”
“不了吧，我想回公司。”
“真的没事？”
她摇头。
“那好吧。”
周沉付钱，宋艺站在外面等。
“小心！”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喊叫声，宋艺下意识的挪了一下步子，下一秒，只听到嘭的一声，一个小盆栽砸在了她的脚边，盆地碎裂，里面的泥都溅开了。
宋艺抬头，上面是住宅楼，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人探头，更没有人冲过来说一声抱歉。
她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几步往店内走，刚走到门口，就跟周沉撞了个正着。
“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周沉压住她的肩膀，她眼里满是惊慌和恐惧，她微喘着粗气，一双眼睁的老大，怔怔的盯着他，半晌，才稍稍缓过来，回过头，拿砸坏了的盆栽还在那里，没有人下来收拾。
好似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也没有人看到。
若是刚才她没有走开那一步，现在她的脑袋就开花了。
她紧紧捏着他的衣服，摇头，“没事，没事，我们回去。”
她紧跟在周沉身侧，很快坐上了车子，系好安全带，周沉启动车子，不过并没有立刻就开回公司，故意绕路，延长了回公司的路程。
刚才的事儿，让宋艺慌了心神，这会正发愣，并没有察觉出异常。周沉时不时的透过车前镜，看她一眼，见她情绪不太多，余光瞥见街边有一家甜品店，就靠边停车。
“等我一下。”他说了一声，就推门下车。
他一走，宋艺心头一紧，视线往四周看了一圈。
周沉回来的很快，他将盒子递给宋艺。
她接过，“蛋糕？”
“不知道你换口味没有，买的黑森林，还有两个泡芙。”
她打开看了眼，这会才注意到，他们现下竟然在市民广场附近，离公司很远，而他们吃饭的地方，明明离公司也就两条街，十分钟的车程。
现在，要回去起码得半个小时。
她皱眉，“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一点半才上班，这么早回公司也没事儿，我看你有点紧张，就带你出来逛逛。”
这都已经到这儿了，说再多也没用，她扯了下嘴角，说：“我哪有紧张，我只是知道自己不足，就想更努力一点，免得被下面的员工说闲话。”
“那也要慢慢来，急不得。先别说这些了，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不好吃的话，我再去买你喜欢吃的那家。”
她依言拆开盒子，拿小勺子挖了一点，放进嘴里。她抿了一下，奶油很快化在唇舌间，嘴里只剩下甜味，不腻，很好吃。
她露出一丝笑，“好吃的。”
周沉：“总算是笑了啊，真是费了我一番功夫。”
她默不作声的吃着蛋糕，一小勺一小勺的，慢慢的将它消灭掉。
等她吃完，周沉才重新启动车子，往公司开。
“谢谢你啊。”
“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不管你在外面都经历了什么，也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思，在我这边从未改变，还是跟以前一样。”
宋艺没有失忆，自然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
可是如今形势不同，当初的约定，自然也变得没有意义。
她说：“可是现在顾行洲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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