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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爱文学 > 詹嘉懿樊梓夫 > 最美不过晴天8
 
他站在窗口跟前,往落满金黄色的梧桐叶的操场望去,这个季节的萧瑟被对面的那凄凉的旧楼房渲染的更浓烈了。

他是三年级转学来到这里的,父母在外面越发的忙碌,顾不得他的饮食起居,便把他推给老家的爷爷奶奶照顾。来小镇的头一年,他因为心里那优越感,记了过。那教训让他久久不能释怀,成绩也因此一落千丈。

他还清楚的记得事件的经过,同桌看上了他那印着三国人物的文具袋,那时的男孩子都很喜欢玩卡牌,那上面栩栩如生的三国人物更是让他们趋之若鹜。他那个袋子是妈妈买给他的生日礼物,怎么可以让那些乡巴佬给不小心弄坏了。在双方撕扯到不可开交的时候,他一挥手扇了同桌一巴掌,顿时便由两个人的战争变成了一群人的斗殴。滋事的他们两个都受了处分,他心有不甘,却碍于这是学校的破规定,而就此作罢。

爷爷奶奶知道了也没有怪罪他,毕竟是唯一的一个宝贝孙子,捧在手心里放肆的宠爱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舍得说一句狠话呢。

他却从此对学习失去了兴趣,也对这所处于闹市的小学产生了厌恶感。觉得那里的每一个人都对他有意见,每一棵植物都隐藏着深不见底的罪恶。总之比起以前在市里脾气坏了不少,也没能交到好友一个。

四年级他就经常在走廊外面罚站,习惯成了自然,倒故作轻松的看起风景来。

那天全校运动会,他因为迟到,所以被老师罚站没有去看运动会。他便看着下面的那些人蹦蹦跳跳的在那里喊着某某加油,有的在操场周围临时搭起的办公桌那里写着广播稿,大概内容没有新意,他已经听了千千万万篇相似的稿子了。不过学校广播站的主持人的声音挺甜的,他一面听着广播,一面在那东张西望着。突然的一声枪响,跑步比赛开始了,小学时最长的长跑也才一千五百米。围着那个圆圈跑上四圈便到了终点,高年级的大部分学长学姐们,在那里为自己班上的运动员加油,个别的却在操场上嬉笑打闹着。

这时本是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下起雨来。那真的就是倾盆大雨,这雨袭来的太突然,一下子便将整个操场变成了泥泞不堪的世界。

还没来得及通知取消运动会,操场上的人们都已经跑的没影了。这时候的操场上还有几个人,二楼的他将那几个人的容貌都看的一清二楚的。

三个女生在那里淋着雨,嬉笑打闹着,毫不在乎浑身湿透的窘态。那时他第一次见到她,她不认识他,可他却将满脑子的心思投入进去了。

没有朋友的他,不能拜托别人帮忙打听她姓甚名谁。只好凭着上天的眷顾,和似有似无的小运气。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太夸张,就只那么一眼看去,便那般的痴恋到了今日。她一直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因为她的身边永远只有那么一个他,像堵怎么都无法翻越的钢铁铸成的墙壁般挡在他面前。

那么恰巧的又让他和她在这里鬼使神差的遇见了,原来,这并不是运气。她经常要来他所在的车间的办公室里,只因为那里有一台用来检测线路板的镀金属含量的机器。她经常要拿一些样板来抽查一下这些数据,然后记录在那个检测本上面。

他们也是要每处理一批板之后,就要来检测一下的。又那么碰巧的撞见她还在使用机器,不时低头去在本子上记录一下。此时的她已经换成长马尾的优雅,但还是依旧带着当年短发时的倔强。他刻意的轻手轻脚的走到她的背后,把手中拿着的东西放在了存放机器的房间外面。背倚着门框上,等着她一回头看到他。

她的模样跟以前相比没有变多少,岁月也只是将她以前微圆的脸蛋打磨成现在这般略瘦削的脸型,更加的漂亮了。

个子也是当初的那样,竟然也没有再长高多少。他那时矮了她十公分,仰着脑袋看她,那么漂亮。现在他俯看着她那张倔强的小脸,比当时更要美了。大概他的模样已经变了很多,让她原本对他微弱的印象化为零。

她极力平复着那快要蹦到嗓子眼的心脏,再也忍不住释放自己心里那个好奇心太重的小孩。“你是谁啊,我真的不认识你耶。难道你又是个认错人了的倒霉孩子么?”

“我怎么可以现在就告诉你,你又会很快忘记我的,我不要这样。”他的语气就像一个故作神秘的孩童,稚嫩而任性。

她算是对面前这个跟这扇门差不多高的男人无语了,也不打算再打听什么自己没有记起的事情了,拿了东西便出去了。

她知道自己在他口中暂时不可能得到什么讯息,只好转而向那些能打听到消息的人求助。说曹操曹操便到了,正向他们走来的,是样板组的一个人。也是她老乡,可能是因为在这里能遇到一个讲一种方言的人太少,她和他很快就成了好友。

他经常来这里送样板给他们做各种实验和检测,一来就坐上几个钟头,跟他们聊天。她见他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那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用方言去跟他对话,“跟你说个事儿。”他一见她这种一本正经的表情,也就把椅子拉近了。“你说啊,啥事儿?”

她本应低着头,红着脸,兀自的扣着指甲盖的,但她没有。反而很轻松的像聊着别人的事儿一样“你知道那个沉金那里的那个人叫啥名字么?高高的,中等身材,年纪跟我差不多大的那个。”她不安的转动着转椅,但脸上依旧没有太明显的忐忑。“哦,你说的是那个小帅哥吧?哈哈,你突然打听起他想干什么啊?”他饶有兴趣的专注起这个话题来,并不在乎她此时表现出的不安。

“没什么,你就告诉他叫啥就行了,就是好奇而已。我对所有长的帅的男人都保有高度的好奇心,行了吧!”她半开玩笑的笑着对他说。

他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在旁抑制不住笑出了声。“他是你们那里人耶,也是你老乡。他比你小两岁呢,叫李乘星。这下你满意了吧,还有谁激起你无限的好奇心了的,快说,我统统帮你打听过来。”

她暗暗的记在了心里,顺便在记忆里继续搜寻着这个人的蛛丝马迹。她当然知道对这个人也只有极大的好奇心和花痴之心,自己不会再重蹈覆辙。

这会儿已是春夏之际,衣服又开始变的单薄起来。外面依然故作严厉的狂风,已没了冬天那时的戾气,举手投足之间满是温柔。

这天又是她一个人回家,他要跟兄弟们在外面上网,要十点才回家。她倒也习惯了,没有怨言,这时她已经换好了鞋,跨过那个换鞋区,来到打卡的地方,也就是厂房出口处。低头仔细听着那嘀嘀嘀的声音,她根本没有去看四周挤满打卡处的人群。

出了那扇满挂帘子的门,外面是零星的路灯造就的昏黄的微光,仍然暗的让人害怕。她小心翼翼在路上走着,脚步轻的生怕踩到路上缓缓爬行的蚂蚁似的。

自从她从宿舍搬到他那里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往右转了。每天都是左转,走过一个又一个花坛,再经过一个两边都是已经荒废很久的泥沼的小路,在两边被风吹的东倒西歪的早已枯黄的芦苇叶中,缓缓的走向工厂的后门处。后门的那只狗,也不知怎么的,老是跟着她,有时是呜呜呜的警告的轻吠着,有时便是明目张胆的对着她疯狂的吼叫着。她每次都被它吓的不轻,这天更是吓的感觉都没命了似的。

她委屈的在那里不敢动了,保安在里面也不会出来解围的。这时两个胳膊突然的一热,让她吃惊的回过头去,他像面墙挡在了她后面,一边说着让保安将疯狗拖走,不然就把那狗煮了吃的话。

那狗被驱赶到很远了,这里安静的出奇。“你这么怕狗?你以前家里还养过狗呢,不应该啊。你现在没事儿了吧?”

他低着头看着她吓的近乎苍白的脸,那单薄的身子倒是没了刚才的颤抖,平静多了。他放了手,她心跳平复了很多。她抬头开始仔细的端详昏暗灯光下的那张脸,是在哪里见过呢,真的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忘记了么?还是根本自己就不认识他,那只是他想要搭讪的方式而已呢?她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还没想到这张脸跟自己的回忆有重合的地方。

“也许吧,我也只能做那个被你说成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的人吧”

“尽管那时经常帮你搭把手,你也没想起我这张脸。看来不是我这张脸变了太多,只是你根本没有想要把我记住。”

她满是疑惑的脸上似乎还是没有把面前的这个人记起,他用食指指了指自己胸口,着急的说“我是四年三班的李乘星,你是六年三班的詹嘉懿是不是呀。”她惊愕的望着他,心里确实隐隐约约的现出几缕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

是的,她记性太不好了。又也许是回忆里的人物太多,她有点迟钝。他打算原谅她的迟钝,同她一起出门往右转。

她更加疑惑了,他这是陪自己走回家还是他也住在这里呢?像是看透她心思似的,一旁的人开心的吹起口哨。这种举动让她越发的不解,却打算继续沉默的向前走去,不想说话。偶尔瞟一眼过去,她低着头在那里闷闷的走着,脸还是嘟嘟的,就跟他第一次帮她解围时那般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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