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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爱文学 > 夜央城夜央溟王 > 第3章 巧遇贵人
 
边走着,她开始打量四周的景物,这才发现原来她之前在轿子上看到寸草不生的荒原只是半边的风景,而另一侧的竟是一座黑压压的大山。山的上层满是生长茂密的有着暗绿色叶子的大树,而低处的则是灌木丛。

天色开始有些暗了,她看不太清那灌木丛中还有些什么,只是心内有些好奇,于是有意往山的那侧偏行。不知是不是幻觉,当她再看向前方时,却发现刚才只能看见城楼的那座城一下子似乎变得近了许多,回头看看那轿子,却已经小的没了影子,难道在晃神间她就走了这么远的路?

夜色降临,夜央城已经近在咫尺。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身后传来一群人驾马奔来的声音。原以为同是进城的人,她不经意中回头一望,可就是这一望,救了她的命。身后的人身着黑衣,蒙着面,皆是大刀在侧,快马冲她而来,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她看了看尚有些距离的城门和身侧山脚的灌木丛,心中暗暗思索,与其跑向灯火通明的城门不如逃入身侧一片漆黑的灌木丛来的安全。只一思量,她快速奔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丛灌木,纵身一跃,消失于黑暗中,中途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那匹被尸体压弯了前蹄的老马。

她料想的没错,那群人的确身带杀气冲她而来,即便亲眼见她跃入黑暗当中也没放弃追逐。在老马的嘶鸣声中,那群人被朦胧的夜色和漆黑的灌木丛掩埋。

跃入灌木丛,她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艰难起身后,才发现原来这山里别有洞天。外表看起来黑漆漆的灌木丛,地表上却覆盖着无数的植物。来时路上的另一侧荒原比,这里如同草原,而更为奇妙的是,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还发着光。幽幽的暗绿色的光照亮了脚底的路,她在这片灌木中摸索着,试图找到另一边可以走出去的路。本想着那群人见她消失在黑暗中应不会再追杀她,没想到身后即刻想起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万物寂静,唯有她踩在那些植物上的脚步声和她不安的心跳声如此清晰。

那些脚步声令她害怕。这群人似乎对这里轻车熟路,他们的脚步声忽而消失又忽而近在咫尺,似乎马上就能追上她却又似乎刻意保持距离。她始终像一被狮子追赶的兔子,保持着随时会被吃掉的恐惧,在这偌大的山林里跑着。虽然脚下的路还是可见的,可是在慌乱中看不清周遭环境,而当她终于可以缓口气时,却自己已经跑到了山腰。

此刻,她躲在半山腰的一个隐蔽的土坳里。她并不能确切地判断自己已经到了山腰处,只是此时她周围那些暗绿色的植物几乎已经全无,周围又回归到她最初看到这座大山的样子。周围的树木只有上层的叶子茂密地遮住了夜空,离近地面的只是笔挺而粗壮的树干。周围只有她身藏的这一方土坳的阴影更加浓密,让她自我安慰地觉着这会是一个好的藏身之处。

脚步声从不远处的树干处由远到近,她听到这脚步声在她身在的土坳最近的一处树干处停了。这批杀手中终于有一个人忍不住问出了声:“大人,这姑娘似乎逃走了,我们还要追——”

那人还未说完,她便看见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滚到了脚边。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她却看清楚了那是一颗带着血的人头。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捂住自己的嘴,连呼吸都一并屏住。四周太过寂静,甚至连刚刚那刀剑与人肉相摩擦的声音她都听的清清楚楚。看到脚下的头颅,让她不得不害怕万一呼吸太重,下一个滚到脚边的便是自己的头颅。

除了刚刚那个已经身首异处的杀手,这群人中其他的杀手显然都是经验丰富且见训练有素的,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说话,也知道什么时候不该说话,更懂得如此沉不住气的同伴将是队伍的累赘。因此,他们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刚刚被领头一剑毙命的同伴,更没有注意到那头颅旁的她便走远了。

说到底,她该谢谢那位身首异处的杀手,正是因为他的死,让她逃过一劫。她默默地将那颗头颅放回他主人的身边,又对着那仍是站姿的无头尸拜了一拜便转身朝着与那群人相反的方向离去。

未走三步,便感到身后杀气腾腾。转过身去,果然还是未能瞒过那群人。他们此刻整齐划一地举起手中的长剑,似乎随时便能让她去与刚刚那人做伴。她虽然想不通自己明明是初来乍到怎会得罪了这群人,可是也明白此刻若是问出来,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剑致命。她不是一个一定要追根到底的人,更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在那些人出剑之前,她纵身一跃,滚下了一旁的山坡。

那山坡虽然陡,却所幸并没有很多石子和树干,以致她可以神志清醒地数着自己的脑袋到底被撞了多少下。当她最终以一头撞在一颗粗壮大树的树根部而停下时,她才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发晕了。而在彻底昏过去之前,她看到了那些暗绿色的植物,以及一双沾着泥土的布鞋。还来不及看看那双鞋的主人,她便彻底昏了过去。

一般而言,这种情况下,她醒来时应当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里,或者再不济也该是间小医馆的榻上。可实际上,片刻后,她醒来时却发现自己仍在刚刚昏倒的地方而眼前依旧是自己重重撞上的大树,而大树的旁边则蹲着一个人。

她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本能性地后退,可是看到那人脚上的那双熟悉的布鞋,她则是立刻冲过去捂住了那人的嘴,并小心地打探四周。她并未看清那人的脸,却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清新得让她有着恍惚。那人被她捂住嘴也不做声,只是脸上始终淡淡地笑着,只是她一直未注意。

过了许久,她见那群人似乎并未追上来,确定周围再没了声响,这才松了手,摊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扶着自己的胸口,似在感受快要紧张得快要跳出来的心脏。而旁边那布鞋的主人则是一直不作声响地观察她,见她放松了一些才微笑着问:“姑娘在害怕什么?”

那是一种温和的声音,未带着太多情绪,却能让人感受到说话的人必定面带微笑。她这才抬眼看清眼前的这人。月光就是在这时透过已经不那么茂密的树林洒了下来,他们应该是在树林与灌木丛的交界处,因为脚下已有星星点点的暗绿色。眼前的画面如同仙境,而眼前之人更是与这仙境相配到了极致。一张脸虽不算耀眼夺目却也是棱角分明的俊朗,高挺的鼻梁衬着如黑夜晨星般明亮的眸子,脸上始终挂着温柔得让人安心的笑容。

因为醒来见过的人不算多,她其实对长得如此好看的人并没有太多感触,只觉得这男子长得确实像个好人。

“有群人在追杀我。”依旧是自己还未听习惯的嗓音,说出这句话时也没带上些许悲喜,导致别人根本就听不出她是否慌张害怕。

见到自己一点也不愣神的姑娘他是第一次见到,而见到如此境况下还能这么不冷不淡地说出这句话的姑娘他更是闻所未闻。想来是新奇,他不经轻笑了一生。闻他笑声,她顿时皱了皱眉,自己都如此慌乱了,眼前这男子还能笑得出来?

这便是两人初识时的情景,在许多年后,当她再回想时,常常感叹人生莫若如初见。

见她不解地望着自己,他赶紧解释道:“姑娘如此淡然地讲出这句话,让在下不免以为姑娘是在说笑。”

“我没有骗你,真的有人要杀我,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罢了。”她的眸子倒影着草地上暗绿色的光点,在说这句话时却十分认真。

见眼前的姑娘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言语而放松下来,他微微一笑,道:“那么姑娘可以不必再害怕了,他们已经走了。”

闻言,她惊异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同时戒备地往后退了两步:“你是他们的人?”那语气几乎已不是问句。

“他们?”看她瞬间惊慌地如同一只受伤的兔子,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依旧笑意盈盈:“你是说刚刚过来打听一个姑娘的那群人?哦,我说我只听到有脚步声往那边去了,并为看清有人。”他说着,似乎是想给她重现当时的情景。脸上一时露出一副异常无辜的表情,伸出手来随便一指,那方向却是往山顶去的方向。

如若不是觉得眼前之人是为了帮她才撒了谎,她还真觉得他毫无心虚的表情简直有些无赖。她顺着他手的方向看了一眼却依旧站在原地,动作似是警备,神情却稍稍放松了下来:“为什么帮我?”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眼神上下打量一下她。此刻的她仍身着一袭红衣,只是那红色已混着凝固的血液变得有些暗了,而刚刚从那坡上滚下使得她已是满面尘土,额角还有隐隐红色,样子十分狼狈。此刻唯一能引人注意的,怕是只有她在夜里依旧亮着的纯真眸子了。

似乎是认真沉思了许久,他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异常正经地抬头道:“大概是因为…你很特别吧。”说完他又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又勾起嘴角补充了一句:“至少拜见我的方式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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