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她们？你能接受她们的存在了吗？”
云初的证语气有些迫切。
他不敢相信，身旁的女人颓废失控了一下午，这么快就能接受自己有多重人格障碍的事。
顾依然的身体微不可见地颤了颤：“我只是想知道她们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并不能这么快就接受，只是她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总归是要面对。
云初神色微暗，抿唇安静了一下，开口说道：“她们跟你，是截然不同的三种性格，也可以是说三个独立而不同的存在。
性格比较温和可人那个叫顾依依。
她就跟小时候我初次见到你的时候一样，骨子里有些自卑，对任何人和事都存着很大的防备心。
你不记得小时候的那段跟我相遇相处的记忆，依依却是记得的。
所以，她一直都是亲切地唤我‘初哥哥’。
每次她一这么唤我，我一眼就能分辨出是她，而不是你……”
“所以，方才我叫你‘初哥哥’的时候，你才那么错愕，你一定以为是我又变成了她吧？”顾依然苦笑着说道。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一直有一个“她”默默地记着她的初哥哥。那她这些年对他的忘记，倒也不算亏欠了。
至少，那个“她”一直替她记挂着他。
云初淡淡地摇了摇，道：“不，我第一眼看到你蜷缩在孤儿院门口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你就是你。而我之所以错愕是因为从你的口中听到‘初哥哥’这个称呼。”
顾依然有些怔住：“你是怎么一眼分辨出我和她？”
她问完，又觉得自己好像多此一问了。
顾暖暖给她看的视频里，那个胆小懦弱的顾依依，跟现在的她——顾依然，无论从眼神、气质上看都完全不一样，别说是云初，就连她自己也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好吗？
云初淡笑地看着她，知道她已经想通了原因，并没有回答，而是接着方才的叙述说道：“性子比较暴躁狂妄的那个叫顾天尹……”
“比较？”顾依然瞪大眼睛，插嘴道，“何止比较……”简直就是暴躁狂妄至极。
云初知道她未说完的话，苦涩地笑了笑：“她是性子暴躁狂妄了些，倒也不是坏人。她只在意她所在意的人，对于那些对她来说，可有可无的人，从来都不屑一顾。
她虽然有时候很残忍，可那都是别人先招惹了她——或者是你们——你和依依。
她骨子里其实是善良的，她一向都尊崇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百倍还之。”
“你的意思，她是我们——我和依依的守护神？”顾依然听得一颗心激烈地跳动起来。
她的脑子里不停地晃过顾天尹残暴的一面，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云初说的这些话。
云初看出她不愿相信，轻叹了一口气：“准确地说，她是依依的守护神，只要依依遇到危险，感觉害怕而蜷缩起来，她就会出现，以绝对强抛的姿态替她摆平一切敌人与危险。”
他顿了顿，双眼紧盯着顾依然：“而有你才有依依，她所守护的不仅仅是依依。”
顾依然被绕得有点儿晕，看着他，脑子转了几圈，才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我遇到特殊情况会失去潜意识，转变成顾依依来面对，而当顾依依面对不了的时候，顾天尹就会出现，解决所有问题。是这样吗？”
云初想了想，点头道：“也可以这么理解。就我知道的这几次，你都是承受不住的时候，先转变成依依，然后才变成小尹。”
他倒是没有关注到这一点，被她这么一说，倒是觉察到了。
顾依然若有所思地看着云初，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勾了勾唇，问道：“阿初，你喜欢的是谁？”
比起“初哥哥”，她还是更喜欢叫他“阿初”。
他也说了，“初哥哥”是顾依依的专属称呼。
虽然顾依依就是幼时的她，可她还是不想跟顾依依一样那么叫他。
她心底里十分排斥那个胆小懦弱的顾依依，或者说，她很排斥幼时的自己。
云初陡然听到她这么问，还唤他“阿初”，蓦地怔住了。
特别是触到她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晦暗。
“怎么了？”顾依然托着下巴打趣道，“不要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我。我可不会相信哦。你这一个劲儿地跟我说她们俩的好话，难道不是想让我接受她们的存在吗？那你肯定是喜欢她们其中一个。”
云初的心思被猜中，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顾依然十分轻易地捕捉到，歪着头，看着他，咧开嘴角微微笑道：“让我来猜猜。你究意喜欢的是谁呢？我猜一定是顾依依吧！她那么温柔，一双眼睛里好像写满了对全世界的美好祝愿。恐怕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疼惜吧。”
从顾暖暖给她看的视频里可以看出，顾依依真的很天真，很美好，就像是温室里没有经历过任何风雨的花骨朵儿。
这样的女人特别能激起男人保护欲和占有欲，大约是个男人都会喜欢这样一个像花儿般的女人吧。
云初看着恢复往日神采的顾依然，但笑不语，眼中却飞快地闪过一丝晦暗苦涩。
顾依然一直盯着他，很不凑巧地捕捉到了。
她蓦地睁大眼睛，惊讶地道：“阿初，你喜欢的人，该不会是那个……顾天尹吧！”
顾依然差点就脱口而出地说，他喜欢的人该不会是那个残暴不仁的顾天尹吧。
最终还是考虑云初感受，也顾及自己被占用的身体，还是没有说出那么激烈的词。
云初沉默了，微微垂下头，不让她看清他的表情。
可顾依然知道，她猜中了他的心思。
他这么温润如玉的男人，竟然不喜欢顾依依那样的小白兔，却独爱暴虐残忍的顾天尹。
倒真是让人唏嘘。
顾依然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爱上顾天尹的？
不过，好奇归好奇，既然他不愿多说，她也不能勉强他。
安静了一下，顾依然忽然问道：“阿初，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有……多重人格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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