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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爱文学 > 王笙花绵绵 > 第7章 分尸鬼(二)
 
晚风习习,东北的夏天到了晚上也凉飕飕的跟秋天一样。被王前柱家那事整的,今晚全村人都早早闭门休息了,残月当空,空旷的小路上就剩我跟二喜一前一后的撕扯着。

“我求你了笙哥!你真不能去,我可不想明年的今天给你烧蒸饺啊!”

我背着鼓鼓囊囊的大背包被二喜拖得气喘吁吁,实在走不动了,“那就不用你烧了,你给老子松手!”

我扯掉他手赶紧跑,不到两三步就又被他追上。这回二喜终于做了让步,一脸死了亲爹的表情说:“你非要去也行,我得跟你一起!不然你出事了都没人知道。”

我擦!本来他说前半句的时候我还挺感动,好兄弟同生共死,结果一听后面就变味了。这个死乌鸦嘴,还没到地方就把我说的出师未捷身先死,这是摆明了觉得我有去无回啊!我气的当即给了他一脚,把他踹的嗷嗷叫,最后这货还是死缠烂打的跟过来了。

要说王前柱家这鸡场位置也挺偏的,可能是建场的时候考虑到用地面积比较大,直接在后山那边选了块地。当初盖房子要经过村长审批,结果我姥爷就是不给批,这个王前柱还跟他弟弟趁半夜的时候往我家院里倒了好几桶鸡粪,还把后院种的菜都用农药给喷死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姥爷反倒还给批了,村里人都说这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王真爷被整怕了,但我看姥爷盖章时候那表情,笑得跟偷了鸡的黄鼠狼一样。果然,他家鸡场建成不到一个月就丢了六十多只鸡,还都是下蛋的母鸡,而我家锅里天天都煲着鸡汤。

其实吧,王前柱他家就是狗咬吕洞宾,我姥爷不给批也是有原因的。

这后山以前就是一片坟场,哪家哪户死人了,就上去挖个坑给埋了再立块破石头,就算个墓了。后来改革开放村里条件好了以后开始时兴火化,大家都去城里买公墓了,这后山才被空下。

你想想,这坟圈子能是啥好地方?阴气重不说,还经常有孤魂野鬼游荡,在这安家久了,全家人的身体跟运势都会变差,折个几十年寿都有可能。王前柱这家泼皮无赖还以为姥爷故意坑他呢!现在发生这种事也算是报应吧。

上午警察来养鸡场排查过,把整个院子都拦了警戒线,手电筒一照,明晃晃的泛着夜光。我从包里拿出两副鞋套,叫二喜套在脚上,省的留下脚印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翻过院墙,院子里还有不少鸡在散养,来来回回溜达,啄着地上的小米,不时有几只撞到脚脖子上就吓得二喜揪着我胳膊哭爹喊娘。

这魔音灌耳,没鬼都得被他嚎出鬼来了!我赶紧捂住他嘴走到小屋那边,叫他闭嘴准备准备要进屋了。

屋里就是案发现场,门上还贴着警局的封条,我用小刀片轻轻咔嚓下来,放地上用石头压上,官家的东西,等出来以后还得给贴回去才行。

我放下背包从里面找出来一个木糖醇的瓶子,里面装的却不是口香糖,而是一颗颗黑乎乎的药丸,仔细一闻还臭烘烘的。我倒出两颗,其中一颗给二喜让他含着别咽了,这小子刚塞嘴里就哭丧着脸要吐出来。

我使劲拍了他一把,威胁道:“想死你就吐出来!这可是老子还不容易做出来的,对身体好着呢。记住了,一会进屋你就两手搭在我肩膀上跟紧了,要是感觉后面有人拍你,千万别回头!”

二喜咧着嘴点点头,估计他现在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嘴里的药丸上了,也不知我的话记住了没有。我从包里拿出一根白蜡点上,撬开门锁背上包就进屋了。

也许有的人并不知道,这蜡烛除了照明外最大的一个用处就是鉴别周围有没有鬼。只要有鬼靠近,蜡烛就会在无风的情况下自动熄灭。倒不是小说里常说的什么鬼吹的,而是蜡烛燃烧需要氧气,而鬼在的地方阴气重会把氧气挤走,蜡烛才会缺氧而熄灭。

我都打算好了,万一进去之后蜡烛熄灭我就赶紧撤出来,要是没灭,就代表没鬼更是皆大欢喜。

我端着蜡烛,跟二喜进门后先走到屋子的东北角,借着烛光稍微参观一下王前柱他家,不得不说,虽然都是农村人,但这生活的差距也太大了。想我姥爷好歹还是一村之长,家里还是水泥地土炕呢,王前柱他家连瓷砖都铺上了。

大彩电、皮沙发、玻璃茶几、水晶灯,桌上还摆了好几瓶洋酒和进口水果,就跟电视里那小洋楼差不多,没想到这王前柱家居然这么有钱!村里人不都说他家这几年养鸡赔了吗?咋生活还这么好呢?

我心里琢磨着这些不对劲的地方,带着二喜慢慢走到了东南角,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地上没被清理干净的血迹。

虽然尸体已经被警察带走了,但当时的血腥场面还是依稀可见的。地毯上拖拽形成的条形血痕,茶几上的血手印,沙发靠背上的抓痕,还有被血水染红还在咕噜冒泡的金鱼缸。

随着视线一点点上移,我在墙上发现了一处半米见方的神龛,红色的漆皮,里面供着一尊观音像。

一般做生意的人都爱供财神观音什么的,这并不稀奇,可奇怪的是这尊观音身上穿的衣服竟然不是白的而是红的,竟是一尊红衣观音像!

我想遍了三十三观音也没想出来,到底什么观音才会穿红衣呢?

我好奇的举起蜡烛照神龛,想看个仔细,谁知那观音像突然眨了眼!接着脑袋转向我,一双红殷殷的小嘴慢慢裂开,跟噙了血一样!

观音像笑了?!

要知道这佛像都是宁哭不能笑的!除了弥勒佛以外的笑面佛都是大凶之兆!

我吓得手一哆嗦,蜡烛就掉地上摔灭了,周围一片漆黑,我跟二喜蹲在地上抹黑找。找了半天,二喜才把蜡烛找到了。

我赶紧掏出打火机点,结果试了几次都点不着,火刚点上就嘶拉一声灭了,看着再次暗下去的火星,我手哆嗦的更狠了。

“二喜快把你手机借我照照!”我有点急了。

身后的二喜把手机递给我,我按亮屏幕想快点找到门逃出去,结果一看,顿时呆住了。

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人,穿着松松垮垮的灰色运动服背对着我,那圆滚滚的脑袋,根根立的寸头简直太熟悉了。那不是二喜吗!

可我身后给我递手机的又是谁?

搭在我肩膀上的双手正慢慢收紧,夹着丝丝凉气慢慢贴近后背。我被冻的浑身僵硬,仿佛吞下了一吨的冰块。

就感觉脖颈那毛刺刺的,身后的人趴在我肩膀上突然说:“笙哥,你愣着干啥呢?”

我愣了一下,嗯?这鬼连语气都模仿的这么像?太专业了吧!

不过就算你再能装也瞒不过我的法眼!我反手拉开背包的拉锁,从里面摸出桃木剑,顺着胯下斜向上刺过去了,就听身后一阵哀嚎,连哭声都跟二喜如此像!

“王笙我擦你大爷的!竟敢捅老子菊花!”

二喜躺在地上,捂着某个部位骂我,我拿手机一照,二喜旁边的地上居然是有影子的,原来是真的二喜!

那沙发上那个又是?

我斜眼睛往沙发那边瞅,却见刚才那个‘二喜’早就消失了,整个屋子空空荡荡,神龛里的观音像也变成了白衣的,端着净水瓶,坐在莲花座上。

可我心却更沉了,真的有鬼遮眼!我也没工夫道歉了,扶起菊花残的二喜往门那边跑。

跌跌撞撞跑到门前却推不开了,连撞了三四下都没反应,而且门上还贴了一个‘X’形的封条,这封条不是被我用石头压门口了?什么时候贴在门里边的?

我举着手机靠近一看,才发现这封条上还写着密密麻麻的血色小字,一字一语锥心泣血。

“他们杀了我,把尸体绞碎了拌在鸡饲料里,有的鸡吃了我的眼睛,有的鸡吃了我的内脏,有的鸡吃了我的肉,有的鸡吃了我骨头磨成的粉。我好痛啊,好痛啊……”

看到这我跟二喜对视一眼,毛骨悚然中都有种想吐的感觉,村里家家户户可没少买过王前柱家的鸡啊!鸡吃人,人吃鸡,这不等于间接吃人了吗?!这么一对比,我俩都觉得嘴里臭烘烘的药丸没那么恶心了。

还没等我俩恶心完,另一张封条上也开始显现出血字,内容更让人不寒而栗。

“我回来了,踢过我的断掉了双脚,打过我的失去了双手,玷污我的断子绝孙,咬过我的没有颌骨,不给我吃饭的肠穿肚烂,而你们俩个见死不救的,我该拿走你们什么呢……”

看完封条上的字,就听哐当一声,屋子里的神龛突然从墙上掉下来,观音像和香炉都摔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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