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冷笑：“行了，少说那些有的没的。该懂的本宫都懂，你母后在后宫浸淫多年，手里牢牢握着金册金印，靠的也绝非你父皇的那点过去情分。本宫不让你娶赵芸，自然也有本宫的考量。”
楚裨茫然：“之前不都说得好好的吗？又有什么原因？”
“几个孩子中，你父皇最看重的是你，咱娘俩关起门来说说体己话，说不定这天下将来都是你的。本宫上次差人去赵家下帖，结果派出的人在半路上死于非命，你可只是何人所为？”
楚裨摇头。
“本宫见那手法像是江湖所为，于是差人去歃血阁打听，结果歃血阁对待本宫的人态度十分恶劣。也不知那赵芸招惹了什么人，这江湖上有人对这桩婚事看不过眼，倘若你强娶了赵芸，他们说不定将会把目标转移到你身上。虽说这江湖表面上看来与朝堂之事无关，但他们也是不可忽视的一道力量，某种意义能左右民心。”
楚裨心有不甘：“那儿臣就要放弃赵尔昌的势力吗？”
王皇后漫不经心地笑道：“赵家，又不只有一个待嫁的姑娘，听说那二小姐更为受宠一些，娶了她，你还愁赵尔昌不向着你吗？”
闻言，楚裨还是有些犹豫，思索半晌，朝王皇后行了个礼：“母后所言儿臣记在心里了，待儿臣回去再考虑一番。儿臣先告退了。”
王皇后冷眼看着楚裨离开。身边的跟了她多年的嬷嬷默默走上前沏了一杯茶。
“苏嬷嬷，你怎么看？”
“老奴觉得，无论如何这赵家大姑娘是万万不能嫁入瑞王府。”
王皇后颔首：“本宫也这么觉得。还未入门就把瑞王迷了个神魂颠倒，不仅失了规矩，连往日的那份果决都没了。”
从皇宫回来的楚裨心里有些乱，他觉得有一点怅然若失。
他也并非是非赵芸不可，只不过赵芸是他如今最好的选择。
那个女人的通透和见识与一般女子不同，若是娶回家，定然别有一番滋味。赵家两姐妹，一个恬淡如菊，另一个艳丽如牡丹，各有各的特色，他在两人之中周旋，其实想让两个女人都属于自己，不过现在看来，必须要有取舍。
结果无需多言，毕竟与权势相比，赵芸分量实在是微不足道。
他叹了口气，吩咐人端上一个火盆，翻出近来和赵芸来往的书信，一封一封放入火盆。
天气逐渐转凉，赵芸畏寒，经常手脚冰凉，恨不得天天都待在暖炉旁边，但偏偏每天还要去太学院。
听过一两次赵芸的抱怨，楚裨后来给她带来了一个精致小手炉。赵家也不缺手炉，但楚裨送来的手炉她还是爱不释手。原因无他，好看。
海棠型的手炉，采用了掐丝珐琅彩的工艺，赵家手握朝廷财权，家中富裕，即便如此也很少见到这样的手炉，更别提楚裨送来的炭饼，不出烟，仔细闻来似乎还有着草木的清香。
赵芸懒懒地靠在软塌上，随意地翻着话本，和翠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近来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没有？”
翠竹摇摇头：“府上到没有，不过有一事我觉得有些奇怪。”
“何事？”
“那瑞王的来信似乎断了？反正奴婢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收到瑞王爷的来信了。”
自从上次见面之后，楚钰就一直和赵芸保持着书信往来，一开始一周一封，逐渐三两天一封，最后甚至一天一封。一开始赵芸还能耐着性子翻一翻，然后写写回复，后来对那大同小异的内容实在不感兴趣，于是直接交给翠竹处理。
好在翠竹识字。赵芸索性把几本诗集丢给翠竹，让她每天抄点情诗就好。
原本一天一封书信的人，却已经有半个月没有书信往来。
赵芸明白事情已经如她预料那般发展了。
“有意思。翠竹，笔墨伺候，既然山不就我，那我便就山。”
赵芸给楚钰写了一封信，大意指瑞王许久不曾来信，她心里有些担忧，十分挂念瑞王，顺带表白自己的一番情意。
楚钰拿到那一封信，五味陈杂。他觉得之前两个人的书信往来让彼此的心逐渐贴近，赵芸每日的所见所想以及写给他的诗都让他有新的感悟。如今自己单方面决定与她断绝关系，似乎太过无情。
思及此，楚钰提笔回信，直说从此以后两人莫要再来往，是他负了她。
三天之后赵芸的回信才来。
没有质问，没有责骂，只有感谢以及谅解。
楚钰轻抚纸张有些发皱的角落，看着那些似乎是水痕的东西，暗忖这是否是赵芸的泪水。
如此一般，他的内疚达到了顶峰。
天知道，那些不过是赵芸吃水果的间隙抽出时间匆忙写下的回信，所谓水痕，不过是水果的汁液罢了。
与此同时，赵芸让身边楚裨给她的影卫密切关注赵明珠。
果不其然，楚钰开始和赵明珠频繁联系。
赵芸听到汇报，只觉得那楚钰真的是令人作呕。
下个月就是赵明珠的及笄礼。回想上辈子那些刻骨铭心地记忆，赵芸冷笑，她要让赵明珠重蹈自己的覆辙。
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这么做，何尝不是在帮赵明珠得偿所愿呢。
自从赵芸暗中整顿一番赵府之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也在赵明珠身边安插了一些自己的人。
在这些人的教唆和吹捧之下，赵明珠有些飘飘然，举手投足之间已然把自己当成瑞王妃。这个时候一个丫鬟状似不经意地提起：“那瑞王要是说话不算话怎么办？”
说罢惶恐地跪在地上以求恕罪。
赵明珠大怒，却上了心。
当赵芸听到影卫传来的消息之后，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光有媚香哪儿够，你们帮她一把，到时候找一点药效强力的药，顺便把这些药在赵明珠房间里放一份……”
赵芸摩挲着手炉，漫不经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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