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珠与楚钰的事情，终究传开了。
且不说赵明珠及笄礼，所来宾客众多，人多眼杂，根本无法将这件事按下去。那日陪在赵芸身边的还有几位夫人，女人多的地方，八卦就多，只有有一个人说了出去，这件事就会被所有人知道。
更糟的是，这件事还是赵明珠一手造的孽。刚刚及笄的女孩子，为了勾引男人，连那风月场所的手段都使上了。一时之间，赵明珠的风评差到了极点。每每提及赵明珠，每个人都是一脸不屑。
赵芸深知这件事自己做的不大妥当，这一招也算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赵明珠如今明面上还是赵家的二小姐，牵一发而动全身，赵明珠丢了清白，连累的是赵府的声誉。
甚至还会连累赵家未出阁的女子。赵芸自是觉得无所谓，自从重生以来，嫁人就没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但是恐怕会连累赵悠然……
罢了，索性赵悠然很少在赵府待着，且离及笄的年龄还远着，等过两年，事情淡下去了，她会亲自把关，给赵悠然好好挑一户人家。
赵芸倚着窗子，疲惫的叹了口气。
事情好像都发展顺利，却也不是她想要的。赵明珠落得和自己上辈子一般的下场，但自己，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开心。这些日子钻于心计，事事小心谨慎，思虑万千，不过才几日，自己就觉得心力交瘁。
回想起上辈子的事情，赵芸神色有些恍惚。那些到底仅仅只是一场梦，还是真的切身经历过的痛？
正当赵芸思绪飘忽时，一张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与她隔窗相望。赵芸一惊，连连后退，脸的主人也没想到如此凑巧，也是惊了一瞬。
楚裨从容地翻过窗子，好整以暇地站在赵芸面前：“退那么远作甚？本王又不是洪水猛兽。”
赵芸有些无奈：“大晚上的，端王爷如此这般怪吓人的，我没叫出来已经算好的了，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可真是有嘴也说不清。”
楚裨不置可否，自己寻了处坐下，驾熟就轻地倒了杯茶：“嗤，你家的护卫，本王还不放在眼里。以本王的身手，若是被发现了，本王将自己的姓倒过来写。”
赵芸也是习惯了这般做派，不知何时，晚上的会面变得十分稀松平常。两个人坐在一起，聊聊天，喝喝茶，下下棋，这些时刻往往是赵芸内心最平静的时刻，没有仇恨，不用思考复仇，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她开始逐渐盼望着与楚裨会面。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只听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小姐，奴婢把洗脸水……”门外的翠竹看见了屋子里坐着的男人，还没说完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一变故也是屋内的两人僵在原地，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尴尬极了。
赵芸率先回过神，狠狠地瞪了楚裨一眼：“谁刚才说不会被发现的？楚字倒过来怎么写？”
楚裨咳了一声，摸摸鼻子：“咳，本王刚才可什么都没说……”
翠竹惊醒，手中的水盆差点掉下去。
“小小小小小姐？这……他……你……”翠竹惊得连话都说不清。
赵芸有些尴尬：“你且进来，小声点，莫要声张，惊扰了其他人怎么办？”
翠竹顿时反应过来，急忙进屋，四下环视一番，小心翼翼锁上门。
“还不见过端王爷。”
屋内烛火摇晃，不甚明亮，翠竹这才看清突兀出现在自家小姐屋内的男人是端王，又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奴奴奴婢见过端王爷！”翠竹急忙跪下，心想坏了坏了，自己想必一定打扰了小姐和端王爷，这该如何是好？
她抬头用求救的目光看着赵芸。
赵芸轻咳：“你莫要用这种眼神看我。翠竹，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我也是信得过你的，今日之事如何处理，你可清楚？”
翠竹如捣蒜般点头：“清楚清楚，翠竹什么都没看见，小姐放心，以后翠竹会替您牢牢把好门的！”
赵芸点头：“那你先退下吧，我还有事要和端王爷商量。”
翠竹忙不迭离去，出门之后她想了想，也没走远，就在四周把守着。
楚裨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坐在一边看好戏，待翠竹出了门才开口：“你的丫鬟竟同你一般有趣。”
赵芸擦了擦头上的虚汗，没声好气：“端王爷还有心拿我调笑，小心使得万年船，端王爷还是改掉这个半夜微服私访的毛病比较好。”
楚裨笑道：“此言差矣，竟然你的贴心丫鬟也知道了本王同你之间的事，那本王以后便不用束手束脚了。”
“什么叫做端王爷同我之间的事。王爷与我之间再清白不过了！端王爷好不讲道理，平白占人家便宜。”
“哦？本王可冤枉了，你那丫鬟的神情可分明不认为你我二人是清白的。”
楚裨的话提醒了赵芸，赵芸回想了一下翠竹离开时的神情，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她一脸漠然看着楚裨，过了半晌才开口：“我刚听说有人要把自己的姓倒过来写……”
楚裨的笑僵在脸上：“行了行了，都是本王的错，本王不该招惹你。”
赵芸得意地挑挑眉：“我倒是发现了端王爷的软肋。”
说着两个人相视一笑。
笑过之后，楚裨突然发问：“你刚才站在窗户边想什么？”
赵芸愣了愣，不知如何开口。她和楚裨，除开合作关系，也算是彼此比较信任的朋友，但她还是没有勇气说出自己重生的事情。
这个秘密太过沉重，也太过荒谬。她说出口，由又谁能相信自己呢？
她打定主意想让这件事情烂在自己肚子里。
赵芸的犹豫楚裨看的一清二楚，他神色复杂。
他想起了安老当初对自己说的话。赵芸心里的苦楚，只能等到她想说的时候自己才能知道。他以为两个人的心已经贴得很近了，可是赵芸在内心深处，也不是全然相信自己的吗？
这样的发现让楚裨心里有些苦涩。
自己究竟还要怎么做，才能打开赵芸对他，甚至是对这个世界设下的心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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